回程的路上要比來時慢了很多,而且陸修離幾人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這種緊迫感也影響到了孟玉衡,他一度以為這種不好的預感是因為他。這會都有些擔心陸修離他們會不會因為他實在麻煩而放棄他,畢竟他們家的破事誰看了都煩。
葉攸寧修煉了一個大周天才停下來,跟國師鬥法的消耗可算是都充盈了起來。一睜眼就看到孟玉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擠到了他們馬車上,對著陸修離那不是很和善的表情慾言又止。
葉攸寧搞不清眼下的情況,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轉:「你們這是玩什麼呢?」大眼瞪小眼?
孟玉衡長長嘆了一聲,耷拉下腦袋一副十分頹喪的樣子:「我感覺孟家還會作妖,估計用不了多久又會來人截殺了。他們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殺了我的,你們若是……」說到這他下面的話怎麼也開不了口。
葉攸寧望向陸修離:「他這是突然多愁善感了?」
陸修離一手拿著書一手嘗試著掐訣,眼睛都不離開書:「可能是想家了。」
噗……
葉攸寧一口茶水還沒入喉就噴出來了,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孟玉衡也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陸修離,那眼神充滿了控訴。
葉攸寧瞧了瞧孟玉衡的面相,有點小變化但問題不大:「行了,你這一路多少次刺殺都挨過來了,現在多了我們這些助力還怕你會死呀?」
孟玉衡搖搖頭,他只是感覺到隊伍的氣氛有些緊張,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是真的怕陸修離他們會反悔將他們拋下。以他們現在的人手,是真的不夠對方多來幾次圍追堵截。
葉攸寧暗嘆,這人真是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對自己也沒什麼信心。不過想想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生母離世後他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樣沒人疼沒人愛,缺愛的人會少些自信很正常。
有了葉攸寧給了一劑強心針孟玉衡這顆心可算是放回去了。
孟玉衡的事倒是提醒了葉攸寧,她勾起一抹壞笑:「你好好想想,你身上可有你父親兄弟的頭髮或者血液。」
孟玉衡瞪大眼睛驚喜之餘又有些忐忑不安:「少夫人可是要幫我做法?可是這種害人的術法會不會傷害到你自身?」
還知道先擔心會不會反噬到她,不錯,總算是沒有救錯人。
葉攸寧道:「不傷害性命的前提下也讓他們倒霉幾天問題不大。」
孟玉衡搓手手激動了:「這個我現在沒有,但侯府里倒是還有我的人,可以暗中操作一下,我這就去傳信讓人籌備。」
他一走葉攸寧也從空間裡拿出了一個還沾著血跡的碗,陸修離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這碗是……在葉家做法時留下的?」
葉攸寧點點頭:「是葉德武的血,當時撤離時間太緊沒有辦法去報復一下葉馨安我這心裡實在是不高興,好在跟葉德武斷了血脈聯繫後我把做法時裝血的碗都收了。」
陸修離一聽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夫人這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葉攸寧點頭:「不錯,葉馨安到無影閣買我的命,這是因我小小報復她一下不過分吧?」
陸修離輕笑,看了這麼多玄門的書籍他也知道了不少這裡面的道道。雖說玄術師不可以玄術害人性命,但這也是分情況的。
她沒有想以玄術要了葉馨安的小命天道是不會有所懲罰,最多就是虧損一點功德罷了,反正她現在功德挺厚消耗得起。
確定對她不會有傷害陸修離也就沒管她了,讓她解解氣也是好的。
此時的京城葉府,大夫是請了一撥又一撥,沒一個大夫都只說是葉德武身體虧空只要多補補就好。可葉德武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這說辭明顯是糊弄不了葉家人了。
葉馨安只能去求了三皇子,三皇子的見到葉馨安的臉色可不太好。他在宮中的人手偷聽到了國師與皇帝的對話,至少陸修離和葉攸寧都秘密來了京城,而且還幹了一件大事。
他雖不懂玄門中的斷親是個什麼章程,但很顯然他想利用葉家成為他跟陸修離之間的關係紐帶的計劃是徹底胎死腹中了。
既然葉家都不能為他提供助力了,那他的側妃位置就得再斟酌了。
葉馨安還是挺美的,畢竟葉德武年輕時的顏值還是很在線的,而且他本人也是個顏控,不然也就不會冒著被人嘲笑也要將葉攸寧的生母帶回去了。
葉馨安低低哭泣,美人催淚三皇子就算是心如鋼鐵也得軟化幾分:「好了好了,本殿這就讓人去傳太醫。」
葉馨安破涕為笑直接撲進三皇子懷裡:「我就知道殿下對我最好了。」
可惜她是沒有看到此時三皇子的表情,有些煩躁有些嫌棄。不能為他帶來助力的又怎麼配站在他身邊?
「馨兒,葉攸寧是不是回了葉府?還跟你父親斷了親?」
三皇子將她從懷裡推了出去,表情凝重有種公事公辦的嚴肅。葉馨安表情有些複雜,說實話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晚葉府大亂,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一個個睡得特別沉。等他們醒來卻發現父親和新納的姨娘都倒在了書房裡,姨娘斷了氣連同著父親的暗衛都死了,父親身上血淋淋的也就剩了半條命。
那院子一片狼藉,一進去就感覺涼颼颼的,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第二天所有進過那個院子的人都生病了,病來得很奇怪,來看病的大夫都說是邪氣入體所致。
好在這情況三天後就都好轉了,可父親卻一直躺著沒醒過。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皇帝派人來通知他們,否則他們全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皇帝說了,這件事不可外傳讓他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不必要調查更不要宣揚出去。
見葉馨安對他有所隱瞞,三皇子的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葉馨安見他不高興了,立馬道歉將她聽到的全都告訴了三皇子。
三皇子表情陰鬱,看來葉攸寧是真的鐵了心跟葉家人撇清關係了,那葉家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
世人最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怕沒有利用價值。還能被利用至少說明你還有用,如果連利用價值都沒有,那就跟廢物沒有區別了。
一顆廢了的棋子就不值得他費心了,三皇子一甩衣袖:「本殿還有事要忙,以後沒有要緊事就不要來尋本殿。」
扔下這麼一句話三皇子就走了,葉馨安半天才回過神來。望向自己的丫環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想娶我了嗎?」
丫環抵著腦袋,她能說三皇子的態度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嗎?
葉馨安頹然地坐到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就因為葉攸寧跟家裡斷絕了關係?可這跟他們的婚事有什麼關係?
葉馨安跑回了家裡,她必須要讓父親立馬醒過來為她做主。都說好了婚期,她絕對不允許三皇子反悔!
說來也巧了,等太醫扎了針之後葉德武還真就醒了過來。他先是茫然了好一會記憶才漸漸回籠,頓時氣血都上涌了。
「逆女!那個逆女!」一口血噴了出來,正好葉馨安跑到他跟前想要讓他給自己做主,這不正好被噴了一臉血整個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才盼到人甦醒,可才一會的功夫又暈了過去,葉府都被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澹中。
葉母在旁瞧著可心疼壞了,這幾天是天天都在詛咒葉攸寧,為此她也讓人去尋了有本事的和尚道士。
可惜來的都是一群假大師,騙吃騙喝騙錢,開壇做法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對葉攸寧的傷害都是零。
葉府隱隱都有種被京圈排擠的感覺了,葉母更是覺得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才寬慰女兒睡下,卻不想這一晚之後葉府是每晚都會傳來尖叫聲。
葉馨安見鬼了,每晚都重複著被鬼追的噩夢。每天醒來臉色都會比昨天更差幾分,饒是她硬撐著不讓自己睡,可根本不受她控制一到點她還是會陷入夢境裡。
不過三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覺得像夢中的女鬼了。
葉母心焦不已,又是去寺廟拜又是去道觀,結果情況絲毫沒有好轉。葉母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求到國師頭上。可國師是那麼好見的嗎?葉母又只能先求到後宮,再由後宮的娘娘求到皇帝面前。
看來皇帝的面上國師是沒來,但國師的弟子來了。
只可惜國師那幾個有幾分道行的弟子都被葉攸寧廢了,這會來的道行實在不行,連問題出在哪都看不出來。
第六日,葉馨安徹底暈死了過去。葉母命人抬著葉德武去見了皇帝,也不知道葉德武怎麼求的,皇帝可算是讓國師出手了。
國師破了術法,葉攸寧這邊裡面知曉了。本來也沒想過用術法要了葉馨安的性命,不過這一遭也足夠讓她去了半條命。這波利息,她很滿意。
這日孟玉衡也終於拿到了他父親和繼母、兄弟的頭髮,同樣的被鬼追的噩夢套餐也給他們送了一份。
孟家有國師幫破術法,不過他父親身邊可是有玄術師的。雖然之前被葉攸寧破了術法遭反噬受傷,養了這些日子要破這類術法也不至於太棘手。
果不其然,不過三日術法就被破了。雖然只有三日,可也夠這些人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