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近在咫尺,這一刻血液凝固,柴懋瞪大了眼睛腦子想讓自己趕緊閃開,可身體卻僵在原地一動都動不了根本不聽腦子使喚。
罡風颳起他散亂在額前都頭髮,柴懋終於有了反應。可饒是如此,他整個人還是被罡風擊飛出去好幾米,落入樹叢中竟不見了。
葉攸寧皺起眉頭,屍傀在後頭想要阻止葉攸寧的腳步,這次她沒有再給屍傀暴起的機會。祭出三清印,虛影籠罩屍傀上空屍傀無法再前進,她擠出兩滴血打在屍傀的眉心,七星劍朝著它們的頭顱砍去。
身後兩顆頭顱落地,葉攸寧頭也沒回直接朝著剛才柴懋消失的地方奔去。
氣息消失了?
柴懋的影子都不見了,怎麼可能跑得這麼快?葉攸寧有些懵,回到他被擊飛後撞到的樹上查看,這才發現了一個替身傀儡。
師父說過替身傀儡有兩種,一種是普通的,只要靠近就能讓人看出是假的。可還有一種是本命替身傀儡,除非突破大境界,否則一輩子只能煉製出一個本命替身傀儡。
只有本命替身傀儡才有可能在絕境之下替主人金蟬脫殼,但這種方法也只能救一次性命。
葉攸寧就不得不想到國師的師兄無硯真人了,當初他就是使用過來本命替身傀儡才在紫雷之下逃過一劫。
難道國師的師門是人手一個本命替身傀儡嗎?
師父說過這東西可不好煉製,先不說需要的材料苛刻,就是煉製的人一年也就只能煉製一個本命替身傀儡,可見這東西的煉製十分不易。
雖不知道國師的師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她可不信有人會消耗自身心血為門中所有人弟子都煉製傀儡。
這樣一來倒是凸顯了柴懋在觀瀾山的地位不低,否則也不會有大能給他煉製本命替身傀儡。
多思無益,既然人都跑了她也無從追起,今晚對方損失這麼大估計也不敢再輕易找上門。忽然想到自家男人還在跟林梟鬥法,生怕自家男人吃虧的她趕緊又給自己貼了疾風符。
等她回到之前的位置,這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陸修離看著有些狼狽,但好在內傷不重。見到她回來,他撐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道:「夫人,為夫是否可以出師了?」
葉攸寧滿眼心疼,都什麼時候了竟還有心情開玩笑。她趕緊往他嘴裡塞了幾顆藥扒了他的衣服檢查傷勢,上來就這麼生猛陸修離都被她這豪放的動作搞有點不好意思。
「要不,我們回車裡再看?」因為他已經聽見腳步聲在靠近了,一定是阿森他們帶著人找上來了。
葉攸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受傷就要少說話,這麼多傷口得趕緊包紮。」幸好都只是被劍所傷,若是被屍傀傷到那就要麻煩很多了。
樹林依舊安靜,可被阿森幾人架著回到營地的陸修離卻忽然臉色一凝。那申請跟在他身邊的陸家軍最是明白,阿森二話不說就往地上撲去,閉上眼睛耳朵仔細聽著。
「少主,前方有大軍在靠近!」
距離他們不遠的大軍除了敬王的隊伍他們都不做他想,看來或許是這邊的動靜把人給引了過來。
「少主,此時我們不宜再與敬王一戰。少主先撤,我帶人斷後!」阿森十分果決,少主現在受傷了可不能再戰。何況他們這點人是真的不夠對方大軍打的,以卵擊石大可不必。
葉攸寧已經拿出了降幽傘,目光望向了身後的深深的夜色:「阿離,你跟幾位前輩先走我來斷後。都別爭了,對方上萬人,非人力可擋。快走,別妨礙我!」
根本不讓陸修離有拒絕的權利,霸道的她直接將人摁進馬車一道靈力朝著馬身上打去,馬匹急速往前方奔跑。
毒婆婆忽然從馬車了飛了出來掛在了樹梢上,面對即將來臨的大軍毒婆婆一臉笑盈盈的:「丫頭,需不需要婆婆我出手?我的毒藥是毒不倒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可毒人還是一毒一個準。」
葉攸寧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婆婆的毒藥會有發揮作用的時候但不是現在。」毒婆婆無法只能先回了馬車裡。
阿森知道少夫人的厲害,可只留下一個女人斷後這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世人唾棄?
阿森堅決留下來等她,馬匹已經備好就等她布置好。
如今這世道什麼都缺,就是不卻遊蕩在人間的鬼魂。死亡的人數太多,估計地府都已經運轉不開了。
降幽傘打開,一陣陰風襲來。容千月已經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了:「放心交給我就是了,你先走便是。」
葉攸寧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倒不是對容千月不放心,如今她的修為已經不是什麼一般的修士就能隨便傷她了。但她擔心容千月下手沒個輕重,她要的只是將人拖住可不是要人性命。
這些士兵如今可都是命不該絕,他們就算是要死也該是死在戰場上,那才是他們的宿命。
「嚇唬嚇唬他們就好,可千萬不要取了他們性命。你修了鬼道,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小成可別一時疏忽造下殺孽功虧一簣。」
容千月縮縮脖子,她難道真的有點得意忘形了?
「放心放心,我心裡有數下手肯定知道輕重。不過那是戰場上下來的將士,他們身上不僅陽氣重煞氣也重,就算招來這些剛死的新鬼們怕是也無法太靠近。」
葉攸寧也知道現在逗留在陽間的新鬼們大多都還處於一種渾渾噩噩不知自己已經身死的狀態,可以說現在的鬼魂若不是成了厲鬼的都很脆皮,直接對上身上煞氣重的士兵只怕會直接碎掉。
不過不要緊,她要的只是恐嚇又不需要他們真的跟他們硬鋼。
說著她繼續招鬼,陰風陣陣,樹林裡狂放大作,將屍傀身上的屍氣和那股難以言說的藥味一同吹了出去。
轟隆,突然雷聲陣陣,陰風颳得敬王的大軍東倒西歪。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瞧著這風有些邪性?」
「何止是邪性簡直就是毛骨悚然!這風……陰涼陰涼的,吹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風絕對有古怪,要不要個王爺說說?」
誰去說?誰敢去說?明知道這邊有古怪,王爺還下令追過來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心裡有怨氣可又不敢直言,這會借著這股陰風他們也乾脆擺爛了往地上一趟,全當自己是被風颳得起不來。
可下一秒就有不得他們不起來了,因為他們在互相埋怨對方幹嘛抓他肩膀,可回頭一看明明什麼都沒有。
「那……那是什麼?」
前方忽然升騰起濃濃的白霧,一道紅光從白霧中滲了出來。這這樣的場景任誰見了都想尖叫,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白霧裡還傳來了嗩吶聲。
半夜三更漆黑的山道上聽見有人吹嗩吶,這不是恐怖故事照進現實是什麼?
饒是再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可人天生就對這些東西有幾分敬畏。士兵們往後退了退,還沒等他們退到一個安全位置就看見了白霧裡走出來一群人。
一個個身著紅衣吹著嗩吶,身後還抬著一頂花轎。無論是吹嗩吶的人還是抬花轎的人,一個個面部肌肉僵硬,臉頰上無一例外都是紅彤彤的腮紅,那嘴唇也紅得好像在滴血。
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眼瞳只有眼白,微笑的角度統一的僵硬。這哪裡是人?這分明就是紙紮鋪里的紙人!
士兵們咽了咽口水,真是見了鬼了,在戰場上拼殺這麼多年都不見有這東西,它們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賀瀾譯比這些士兵都要冷靜,眼前所見一定不是真的。可惜大師現在不在隊伍里,否則這局面一定能破解。
「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大家都給我……」冷靜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那些等人高的紙人腦袋齊齊轉動了半圈,目光陰冷地望向賀瀾譯,此時臉上哪裡還有笑容。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賀瀾譯還是被這詭異的一幕刺激到了。心下一驚,腿就不由後退了一步。
敬王信天信地更信自己,鬼神之事他又幾分敬重卻又不完全相信。此時的他跟偏向於兒子說的,就根本就是有人在故作玄虛。
敬王站到了馬車前高聲大喝:「弓箭手,點火!」
亂了一下的隊伍因為敬王的怒喝聲像是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弓箭手衝到了最前面。在箭鏃上點了火棉,朝著紙人身上射去。
一瞬間紙人身上燃燒起熊熊烈火,敬王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目光在道路兩旁的樹上掃視過去。
可惜那裡並沒有他要找的人。
「繼續放箭!」敬王就不信燒不完這些鬼東西。
站在最前面的紙人很快就被燒成了灰,可身後抬著花轎的紙人卻依舊毫髮無損。
賀瀾譯才舒展開的眉頭瞬間又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繼續射!」他大喝一聲,這些廢物難道是天黑找不准方向嗎?
賀瀾譯可冤枉士兵了,明明是那燃燒的箭明明就已經靠近了紙人,可那箭就是無法繼續前行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