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潘玉蘭一把抓住宋瑩，沒好氣地質問：「是不是你跟工商所舉報的？」
宋瑩矢口否認，還擰眉罵回來。
「你發什麼神經？你們被舉報也關我事？少拉拉扯扯的！」
她神情鎮定，看不出半點破綻。
可，潘玉蘭嗅到了她心虛的味道。
這事就算不是她乾的，也絕對跟她脫不了干係！
潘玉蘭頓時火了，恰好看到路邊有根大掃把，抓起來就往宋瑩身上攆。
「你還撒謊！當誰看不出呢？我到底跟你什麼仇怨，你非要一次次跟我過不去？我上輩子挖你墳了嗎？」
宋瑩被嚇得拔腿就跑，可，為了愛美，她向來只穿款式時髦、小巧秀氣的帶跟皮鞋，哪裡跑得快？
當下就被潘玉蘭的大掃把掃個正著，頭上身上全是灰，狼狽得活似剛從垃圾堆里爬出來。
她又急又氣，竟豁出去，用手抓住髒兮兮的掃把尾，跟潘玉蘭開始拔河。
潘玉蘭趁勢鬆手。
宋瑩一不留神，就往後摔了個大馬趴，正好坐在一灘黏黏的不知什麼汁水上。
她直接被氣哭了，居然都忘了爬起來，邊哭邊抓著那掃把要打潘玉蘭。
「潘玉蘭！你欺人太甚！你憑什麼打我？我要去告你！」
潘玉蘭一腳踩住那掃把尾，見惹來路人注視，還理直氣壯叉腰。
「告我？好啊，咱倆一塊去派出所！你要告我打你是吧，那我就告你惡意污衊、胡亂舉報、影響我家生意！」
宋瑩起來了也扯不動掃把，想著自己罵不過，還打不過，氣得要死。
她也顧不上形象了，眼珠子一轉，乾脆揚聲說。
「關我什麼事？明明是你店裡不夠衛生，客人吃壞肚子，才——」
她才看不過眼潘玉蘭日子舒坦，準備趁機抹黑潘記素鹵店名聲。
不料，潘玉蘭大聲打斷。
「唷？我都沒說人舉報我啥呢，你就知道是吃壞肚子了？還說不是你乾的？」
跟過來的玉蓮馬上幫腔。
「我們家才開張一天半，賣出去多少份，我心裡有數。昨天的顧客，今天至少有兩三成回頭來買，沒一個說不好的，更沒聽誰說吃了上吐下瀉的！」
潘玉蘭：「就是！要真有問題，怎麼不來店裡找我們賠償，直接上工商所舉報？這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
無論什麼時候，大部分人都是懶得自找麻煩的，也講究個和氣生財。
遇上食品安全問題，影響微小的乾脆當沒發生過，稍大點就得找店家討說法了，店家不肯賠償才會鬧大。
不然，誰閒得慌往那些辦事部門跑？指不定還要挨白眼呢。
路人們聽得連連點頭。
有的恰好買過，還附和著說。
「潘記素滷味道是不錯，昨天買回去，孩子本來不愛吃飯的，比平時多吃了半碗呢。我們一家都吃了，我公公脾胃最差，也沒見他拉肚子。」
正好是午飯時間，附近店子生意都不算旺，隔壁店家正閒得拍蒼蠅呢，見狀也湊上來。
「唷，這姑娘我記得，前些天是來過，跟店主吵了一架，說什麼搶店面還是啥的。」
潘玉蘭眼睛一亮。
居然有目擊證人，那就更好了！
於是趁熱打鐵質問。
「之前，你記恨我搶先租了這間店，來店裡鬧事。可我也跟你解釋過了，我租時根本就不知情！你自己磨蹭著不掏錢簽約，人家急著出租就給了我，我名正言順，不欠你半分錢！」
「剛問起舉報的事，你還一副心虛樣子，還想狡辯？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當初害我差點丟工作那事就不提了……」
「咱倆關係雖說不好，到底也是表姐妹，你是不是非要看我們家破產，窮到喝西北風，你才高興？」
玉蓮想了想，也大聲質問。
「今天這事不成，你是不是還要四處唱衰，說我們家素鹵有問題啊？我看你八成也想做吃食生意，怕做的沒我家好吃，故意弄鬼排擠人嘞！虧得你沒拿下這店子，不然，南江路的食店跟你做鄰居，不都倒大霉了？」
她其實記得，潘玉蘭說過，宋瑩兩口子是想開電器商店，可，吵架時誰管那麼多，先罵爽了再說。
路人們聽到「內情」，恍然大悟。
原來是一對表姐妹，因為丟工作、爭店面之類的事撕破臉，爭輸的那個故意舉報搞鬼，想壞對面的生意。
這種手段倒是不新鮮。
單說南江路上，就零星分布著好多家大小飯店食店呢。
宋瑩本來還在慶幸，自己沒出面舉報，而是三言兩語挑唆附近某間生意變差的食店老闆去舉報。
可，潘玉蘭這麼強勢地跳出來指責，難道真拿住了她的小辮子？
最後，勢單力孤的她只能嚷嚷著那幾句「不關我事」「你欺負人」之類的車軲轆話，氣呼呼地走了。
潘玉蘭大獲全勝，只覺得本來隱隱悶痛的小腹都舒暢了。
「多謝各位幫我說理。為表謝意，我給大家送點我們店的素鹵吧。小本生意，沒法送太多，還請嬸子大娘們別介意。要是吃著好，回頭多來買。」
路人們眼睛一亮，沒想到看個熱鬧還能蹭吃蹭喝！
沒人會跟免費的東西過不去，便都跟著潘玉蘭過來，還老實排起了隊。
本以為潘玉蘭說得分量不多最多就一二兩，或者就給他們嘗個味，結果一看那份量，居然有接近半斤！
有人麵皮薄，偷偷放下兩毛錢才走，或是乾脆嚷嚷著要買一斤，這送的就當贈品。
「小老闆做事真大氣！回頭還來跟你家買啊！」
潘母負責看兩個外孫女，沒離開店內，只能隱約聽到隻字片語。
宋瑩大聲指責店子衛生不過關時，她還挺擔心名聲壞掉，影響店裡生意，沒想到女兒還能用這麼一招。
等這撥半賣半送的客人心滿意足走了，玉蓮開始對妹妹大誇特夸。
「多虧你反應及時。不然，工商所的人過來被人看到，她在私底下再傳幾句瞎話，還真不知道會怎樣呢。」
大花姐妹也一臉佩服：「蘭姨，你真厲害！」
潘玉蘭笑著摸摸姐妹倆的頭。
「對付壞人，就是要凶一點，不然人以為咱好欺負呢。」
玉蓮附和點頭：「就是這個理，你們以後啊，可不能遇上點事就知道哭鼻子。」
潘母看著姐妹倆教育下一代，忽然感慨。
「宋瑩那丫頭就是日子過太好了，打小被一家子寵著，如今越長越歪。按理說，徐立新不是也掙了點小錢嗎？她日子總比普通人舒坦得多，她幹嘛老盯著咱家過不去。閒得慌？」
潘玉蘭聳聳肩。
「誰讓咱家以前比她差？她心理不平衡唄。」
玉蓮眼神一閃：「媽，玉蘭，要我說，咱們不如來個以牙還牙？她沒事就來咱這邊搗亂，憑啥咱焦頭爛額的，她拍拍屁股走人就不關她事了？」
「你的意思是？」潘玉蘭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