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飛快地推開隔間門,在這張臉的注視下竄了出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瘦子搖搖晃晃地轉過身。
沈憐一步一退,退到門邊,打開了衛生間的燈。
然後他就看到瘦子那兩隻快要凸出來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他。
沈憐竟然在瘦子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疑惑與迷茫?
接著瘦子一步一晃,慢慢悠悠地走出衛生間。他甚至在經過沈憐時,對沈憐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這個笑讓他的五官擠在了一起。
沈憐看向地板。
那個被毆打的人依然躺在那兒。
沈憐走過去,看到了他的臉。
――林安。
然後沈憐終於知道當時瘦子把手伸向林安的臉是幹什麼了……血泊里有一截鮮艷的舌頭。
瘦子不是把手伸向林安的臉,而是把手伸進了林安的嘴裡。
沈憐檢查了一番,發現林安還活著。
於是他拿出手機,先撥打了120,再撥打了110。
很遺憾的是,這兩個電話都打不通。
沈憐聳了聳肩,無聲地表示愛莫能助。
然後他開始思考,他現在該怎麼辦?
回去睡覺嗎?
可瘦子這表現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誰知道瘦子會不會在他睡得正香時,悄悄爬到他床上,一個手起刀落,而他身首分離。
可是,宿舍里有床誒……
沈憐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中。
然後,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他看了一眼時間,一點整了。
「熬夜不好好睡覺,是要遭天譴的。」沈憐小聲嘟囔。
於是他愉快地做了決定。
他悄悄地回到宿舍,躺回床上。
徹底熟睡前,他開始思考自己打向廣播電台的那通電話。
聲音是他的,語調是他的,接電話的人就是他。
――靈魂不是。
有意思……沈憐勾起了嘴角。
系統任務還沒有來,看來這次也不用來了。
枕邊飄來幽香,一夜無夢。
直到早晨五點二十的鬧鐘響起。
這次沈憐睡眠較淺,聽到鬧鐘鈴聲,他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看到宿舍里除了瘦子,其他人全部起床了。
他專門看向林安的床位,發現林安竟然好端端地坐起來,去水槽那裡洗臉去了。
林安的臉色很蒼白,因為他沒有開口說話,沈憐不好判斷他的狀態。
宿舍里的這幾個人,都保持著異常高效率的安靜。
安靜到沒有開水龍頭――沈憐這才想起,水是他們在昨天晚上瘦子回來之前接好的。
他們好像都對昨天午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們安靜地起床,安靜地穿上衣服,安靜地洗漱,然後安靜地出門。
沈憐也悄悄下床。
林安這個還能下床動作的良好狀態,讓他懷疑他昨晚遭遇的只是一場幻覺。
他觀察著宿舍里的一切。
有輕微的血腥味兒。
沈憐檢查了一番,在林安的床底下發現了兩件血衣……是他昨天晚上穿的那一身衣服。
看來不是幻覺。
瘦子好像還睡著。
沈憐在繼續睡覺,還是搞事情之間猶豫著。
安靜、沉默、死寂?
沈憐突然嚎了一嗓子,聲音穿雲裂石。
「對不住了,這個宿舍樓的兄弟們。」沈憐心想。
很快,從其他宿舍里傳來了各種砸東西罵人的聲音。
瘦子也被吵醒了,沈憐看到了他因睡眠不足而鐵青的臉――當然,也有可能不是睡眠不足導致的。
瘦子盯緊沈憐,似乎想讓沈憐給他個說法。
沈憐仿若無事發生,給他了一個溫柔美好的微笑。
「為什麼他們起那麼早啊?」這個問句似曾相識。
「你有病啊!」瘦子吼了一句,然後拿被子蒙住頭,繼續補眠去了。
這個時候看起來很正常啊……沈憐想。
他看了一眼表,也回去繼續睡了。
然後就是在6:50起床,飛速收拾好一切去上課。
不過今天他沒有和瘦子一起走,畢竟剛剛發生了昨天晚上那樣的事。
晨讀時沈憐又觀察到宿舍里幾個人的狀態,他們只張嘴做口型而不出聲,像是在上演一場無聲的默劇。
沈憐寫了一張小紙條傳給了胖子:「為什麼我們不搬出去住呢?」
他看到胖子好像打了個哆嗦,然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直到下課時,沈憐才收到了胖子的紙條,上面寫著:「你在問廢話嗎?還是被嚇得失憶了?不管你在哪兒,半夜12點你都會回到那個宿舍!林安不死心地想換宿舍,還不是沒門兒!」
沈憐突然想到了昨天12點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宿舍,他躲在衛生間裡。
所以很奇怪,為什麼他可以自由活動,而不是回到宿舍?
沈憐再次迷惑了。
大課間的時候,他有幸見識到了一個狗血場面。
一個女孩衝進了教室,對著他們班後排一個男生就是一巴掌,打臉的清脆聲音響徹整個教室。
全班寂靜一瞬,然後所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像是一大群嗡嗡飛的蚊子。
那個男生是他們宿舍的趙毅,平常好像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沒想到這次搞出了個大新聞。
沈憐聽到周圍的人說:「他們不是模範情侶嗎,怎麼了?」
「對啊,莫名其妙的……」
「切,誰知道趙毅都在背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人家女生找來了……」
嚯。
那個女生很漂亮,雙目赤紅,就算是發怒罵人聲音也軟得不像話,透著股不自知的嗲氣:「趙毅你怎麼回事啊?你已經幾天沒來找我了!」
圍觀群眾一陣咋舌,就因為這個,扇人家一耳光?
趙毅捂著臉盯著她,沉默不語。
「打電話給你,你不接,還發簡訊說分手,憑什麼啊!我為什麼莫名其妙被你甩了?你好歹給我個理由啊?」
趙毅還是不說話。
女孩氣笑了:「行,玩消失是吧,沉默寡言是吧,冷暴力是吧?老娘我不伺候了!管你是膩了還是出軌了,你記住,是我甩的你!」
女孩氣鼓鼓地走出去,教室門被摔得震天響。
「吁……」
「趙毅他女朋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沈憐旁邊的人八卦道。
「對呀,她竟然還摔門。」沈憐不假思索的說。
「……」
「怎麼了?」
「哥們兒,你覺得她過分,竟然僅僅是因為她摔門?」
「對呀,我會懷疑破壞公共財產的人的素質。」
旁邊的人很快就不理沈憐了。
緊接著,上課鈴響,教室從一鍋沸水重新歸於平靜。
午休時沈憐回到宿舍,看到林安把床底的血衣拿出來,泡進盆里。
血衣一扔進去,便暈紅了一整盆水。
看來他是想等今天晚上洗衣服了。
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林安沒有等到今天晚上。
下午的課程很快開始,一切都像平常一樣,是的,這就是一個很平常的午後。
體育課是下午第二節,例行做完操之後,學生們開始自由活動。
瘦子找到一個角落,把書蓋在臉上聽歌。
沈憐找了另一個角落,坐在木地板上看瘦子。
這一瞬間,他有一種被音樂王子附身的錯覺――對,就是那個複姓端木的校園裝逼男神。
「喂,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沈憐漫無邊際且戲精地想。
然而,大部分男同學都去打籃球了,有幾個女同學在旁邊加油助威。
至於大部分女同學的動向,應該是:沈憐躺在地板上看瘦子,看風景的女同學偷偷看沈憐。
突然之間,一陣突兀的尖叫響徹體育館。
沈憐循聲望去,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天而降,徑直砸向林安。
林安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怔愣在原地。
然後,「咚」的一聲,林安立仆。
沈憐又扭頭,緊盯著瘦子。
瘦子的書蓋在上半張臉上,僅露出一張嘴――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既不陰鬱,也不詭秘。
體育老師這才從摸魚回過神來,喊道:「怎麼了?!」
周圍亂糟糟的,只聽幾個人道:「籃球砸到腦袋了!」
「扶起來送校醫室啊!」
「血,額,額頭上全是血……人好像暈過去了……」
沈憐湊過去,從人堆里擠上前去,看了看那個罪魁禍首。
那顆籃球靜靜地躺在地上,上面沾著血。
除了這一些血,這也就是一顆普通的籃球。
沈憐蹲下身,摸了摸林安的頸動脈,然後再次禮節性打了120。
為什麼是禮節性――即使沈憐不是專業的,他也很輕易地判斷出,林安死了。
這個男同學還真是命途多舛。
沈憐又默默地退後。
體育老師本來還準備叫校醫來,但看到沈憐打了120,有些不悅。他覺得只是被籃球砸了一下腦袋,這樣的事沒必要鬧大,這可能會影響他的職稱,於是他狠狠地瞪了沈憐一眼。
沈憐依舊保持沉默。
「這籃球是誰砸的?站出來,至少給這位被砸到的同學付醫藥費,然後賠禮道歉!」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站出來。
「連這個也沒有人敢承認嗎?!」體育老師疾言厲色。
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打籃球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一個同學說:「不是我啊……」
「也不是我啊!」
「我根本沒搶到球……」
「到底是誰砸出來的,說啊……」
話匣子打開之後,眾人才發現,沒有一個人扔出那顆籃球。
然而沈憐看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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