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楠×江晨

2024-08-26 09:57:13 作者: 西樓望雪
  夜爵高端會所。

  靳家大少爺一年一度的生日,圈裡早在三個月前就熱鬧了起來。最後大少爺隨意點了個名兒,在楊家二少的地盤辦了這場生日趴。

  「靳大少,您今兒個可是壽星,怎麼看起來興致不高啊?」楊俊給身旁圍繞的幾個身材火辣的美女使了個眼色,「是咱這夜爵的酒不好喝,還是妹子不好看啊?」

  吊帶小皮裙的美女立刻會意,端了一杯酒就往靳大少那邊去了,露出來的一截腰扭得跟水蛇似的,捏著嗓子嗲聲嗲氣:「大少,菲兒敬你一杯,祝您生日快樂~」

  衣冠楚楚的靳楠正靠坐在沙發上,指間掐了一隻煙,聞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冷不淡地開口道:「楊二,你什麼時候也干起了拉皮條的活兒?」

  楊俊心裡一咯噔,連忙賠著笑臉:「哪兒能啊哥,夜爵可是正經會所,妹子們都是自願的——去去去,還不趕緊去一邊呆著,少惹靳大少心煩!」

  靳楠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邊牌桌上的王公子打完一局下來了,瞥見楊俊聳眉搭眼的,忍不住湊過去問:「楊二你幹嘛呢?靳大少這麼賞你面子,你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呢?」

  「是,人來是來了,可你也不看看,就擱那沙發上干坐著,誰也不搭理,這明顯是對我這局不滿意啊!」

  王公子眯著眼睛朝靳楠的方向看了一眼,靳大少微微揚起下巴喝了一杯酒,把空杯子扔到了不死心試圖再次搭訕的美女胸前,英俊深刻的眉眼間有幾分不耐煩。

  「嘶……你別說,咱們這群人里唯一一個不近女色的就是靳大少了,想讓美女跟他套近乎,有點難——等等!」王公子靈光一現,壓低了聲音,「你這兒不是也有小男孩兒嗎?叫兩個過來。」

  楊俊嚇了一跳,「有是有……但是你確定?可千萬別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王公子滿不在乎:「怕什麼,就試試唄。圈子裡什麼取向的沒有啊,靳大少總不能是無性戀吧?」

  「那你說我叫什麼樣的過來?清純的還是騷的?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啊!」

  王公子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腦海中突兀地冒出了那張只見過一次的臉,「就……清秀點,青澀點,看著要顯小,最好戴眼鏡。總之就是清純少年那種類型吧!」

  楊俊心裡打著鼓,「老王你靠不靠譜啊?」

  「靠譜,就照著靳大少身邊那個小醫生的模樣找就對了。」

  楊俊驚得差點沒咬著舌頭,「小醫生?靳家收養的那個孩子?外界不都傳言說那個孩子其實是……是靳叔叔的私生子嗎……」說話的聲音越壓越低。

  「什麼私生子……」王公子嫌棄地撇了撇嘴,用氣聲回道:「你是沒見過靳大少看那個小醫生的眼神,就跟要活生生把人吃了似的,看得我這種老司機都心驚。所以就算真是他爸的私生子,靳大少也不會有什麼顧忌的,放心吧!」

  楊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讓會所的經理照著王公子的描述,叫個小男孩兒過來。

  同一時刻,江晨正貼著牆壁走在會所的走廊上,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里傳來公式化的冷冰冰的女聲。

  「操!你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什麼狗屁靳大少,老子先來的,你今天敢走一個試試!」虛掩的包廂門內傳來一陣醉醺醺的怒罵聲。


  江晨的腳步頓了頓,眉心微蹙,朝包廂門前走了兩步。

  在江城能被稱為靳大少的應該只有靳楠一個人了,他果然在這裡。

  這時,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身穿制服的男孩把手上的托盤塞進了他手裡,「告訴Peter再等我十分鐘,十分鐘搞定這邊!」

  說完就不由分說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江晨:???

  他一頭霧水地轉了個身,沒走出兩步,一個皮衣男風風火火地颳了過來,「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磨蹭著呢,快跟我走!」

  肩負找人重任的江晨決定先忽略他聽不懂的話,禮貌地開口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靳——」

  「你還知道靳大少耐心不好啊!把你的盤子放下,快跟我走!」皮衣男一把奪過他手上的托盤,隨手塞給了路過的服務生,推著他往前走,「讓靳大少等急了,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雖然完全是在狀況外,但江晨聽出來這人是要帶他去見靳楠,索性將錯就錯,默不作聲地跟著他上去了。

  包廂門打開時,江晨一眼就看到了里側沙發上靠坐的男人。

  「進去吧,放機靈點!苗頭不對就趕緊撤,別惹大少不高興,知道嗎?」皮衣男又小聲叮囑了他一句。

  江晨覺得有些好笑,從小到大,他惹靳楠不高興的次數,可能要論斤來稱。

  他徑直衝著靳楠去了,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慵懶地掀起了眼皮子。

  兩人的視線隔空撞上。

  「靳大少,這小孩兒剛來夜爵沒兩天,不懂規矩,您別介意!」楊俊給他使了個眼色,提高了嗓音:「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叫人!」

  江晨只微微愣了愣,不動聲色地繼續朝前走。走到靳楠身前站定了,還沒開口,被沙發上的男人突然伸手扯了一把。

  「啊!」他驚叫一聲,直愣愣地撲進了男人懷裡。

  「呵呵,楊二你不錯啊,打哪兒找來這麼個稀罕人的小東西?」男人一隻手牢牢地按住了白皙滑嫩的脖頸,低低地調笑道。

  「哈哈哈哈哈,靳大少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楊俊一臉驚喜,笑得合不攏嘴,看來這次是送對人了!

  而趴在男人身上的江晨,則像是一隻入了狼嘴的小羊羔,一連撲棱了好幾次,按著他的人卻紋絲不動。

  熟悉的霸道又凜冽的冷香,混含著醇厚的酒香,像一張無孔不入的網,將他細細密密地籠罩住,令他頭昏腦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唔……靳……楠!」過了將近一分鐘,揉捏夠了的男人終於稍稍鬆開了點手勁兒,江晨按著對方西裝底下硬邦邦的肌肉,抬起了悶得通紅的小臉,向來溫柔的嗓音里壓著怒氣,「你是不是想悶死我?」

  「小東西,爺怎麼捨得悶死你。」靳楠垂著眼睛看他,深不可測的眼底有著醉意朦朧的笑意,又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爺只想好好疼疼你。」

  「你……」耳根子被他輕挑的動作和言語刺激得滴血,眉心卻越蹙越深,「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竟然喝醉到都不認識他了,甚至還把他當作……當作會所里賣的!

  靳楠喝多了,手勁兒卻一點沒小,另一隻手掐著他的腰就把人往上拎,「就算爺喝醉了,辦了你也是綽綽有餘。」


  「你能不能別發酒瘋了?」江晨哪裡是他的對手,只能死死地抵著他的胸膛,「叔叔真的很生氣,他要你現在就回靳家去唔——」

  被鬧得不耐煩的男人,二話不說,直接低頭咬上了他的嘴唇。

  可憐江小醫生活了二十多年,別說接吻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一次。

  這下突然被咬住了,一時愣在當場,連牙關都忘了闔上,任由對方掃蕩似的侵占他的口腔。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徹底忘記了還有呼吸這回事的小醫生,猛地再次掙紮起來。

  「唔啊……」惡狼似的男人終於鬆開了唇齒,江晨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藏在白色風衣下的微鼓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包廂里的其他人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個乾淨。

  靳楠微闔著狹長的雙目,拇指蹭過嫣紅濕潤的唇角,嗓音微啞,「第一次接吻?」

  江晨好不容易順了呼吸,考慮到雙方的力量懸殊,決定採取講道理手段,軟著嗓音跟他商量:「大少爺,你看清楚……我不是別人,我是江……」

  「噓……」拇指直接按上了上唇圓嘟嘟的唇珠,揉了兩下,「爺現在不想聽別的,爺只想……泄泄火!」

  話音剛落,江晨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壓到了沙發上。

  男人的動作有些瘋狂粗暴,帶著說不清的焦躁,像是一隻餓久了的惡狼,只一門心思要把到嘴的小羊羔給吞吃入腹。燙得嚇人的呼吸四處遊走,簡直快要將他點燃。

  胡亂的掙扎中,江晨摸到了沙發邊放著的空酒瓶,想直接一酒瓶把他給敲清醒,又怕把他的腦袋開了瓢,無奈之下只能啪地一聲磕在桌角,拿著碎酒瓶抵上了自己的脖頸。

  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滲了出來,在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膚映襯下,有一種扭曲病態的美感。

  靳楠的動作頓住了。

  幾秒後,靳楠快如閃電地奪走了江晨手中的碎酒瓶,另一隻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眼底仿佛被這一抹紅暈染,一片猩紅。

  男人死死地盯著他,近乎咬牙切齒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句話,「你寧願自殘,也不願意我碰你?行,我成全你。」

  江晨被他掐得呼吸不過來,卻拼命地壓抑著自己不去反抗,直到他鬆開手。

  靳楠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半躺在沙發靠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半掩著英俊的面容,呼吸聲一聲聲的,粗重綿長。

  江晨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來神,慢慢爬了起來,「清醒了嗎,大少爺?」

  靳楠沒應聲。

  他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白水,迎面潑到了靳楠臉上,在對方惡狠狠的眼神盯過來時,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大少爺,幫您醒醒酒。」

  *

  回到靳家老宅後,江小醫生恢復了一貫的溫和耐心,打開醫藥箱替靳大少爺處理手上的傷。

  但他手上的動作卻遠遠沒有往常溫柔,好像故意要讓靳楠疼似的,給傷口消個毒用了七八成的力道,最後又翻來覆去的把那隻手裹的像個粽子一樣,才算罷休。

  「江醫生今天的包紮,好像有點失水準啊。」靳楠全程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折騰,末了才懶洋洋地調侃了一句。


  江晨不理他,自顧自地收拾好了醫藥箱,背著他客客氣氣地告辭:「既然您已經安全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靳楠叫住了他,「你難道就沒發現,你忘了點什麼?」

  鎖醫藥箱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後他輕聲回道:「沒有。」

  男人沉默了片刻,「今天不回你那個破出租屋不行嗎?」

  江晨避而不答,「明天我還要值班,我先回去了。」

  「所以你大老遠的折騰一趟,就是為了把我叫回靳家老宅,然後孤零零地放在這兒?」靳楠的嗓音沉了下來,語氣變得危險。

  「你手機一直關機,靳叔叔挺生氣的,酒醒了就給他道個歉吧。爺爺今天也一直在等你,估計才睡下不久,明天好好哄哄他……」

  「我爸,爺爺,你的心裡能裝得下所有人,就是沒有我,是吧?」靳楠驀地從沙發上起身,一把捉住了纖細的手腕,逼他轉身,「你明明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要裝作不記得?」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每一年的生日都能收到來自江晨的禮物。

  一開始是一片樹葉,一張卡片,一本小人書,後來是親手織的毛絨絨的圍巾手套,打了很久工才掙錢買的皮帶錢包。每一年生日,從來不缺席。

  然而今年,什麼都沒有了,只因為自己在發泄時一不小心叫了他的名字,被他撞見了。

  然後他就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迅速地搬出了靳家老宅。

  可惡又可恨的小東西,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情到濃處忍無可忍罷了!

  江晨有些慌亂地看了一眼樓梯,隱忍地低聲道:「你別發酒瘋了,這是靳家老宅!」

  「靳家老宅怎麼了?你怕被人看到是不是?怕被爺爺發現我們倆的奸、情?」靳楠冷笑了一聲,兇狠地掐著幼嫩的臉頰,「我告訴你江晨,我今天從頭到尾就沒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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