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對主子可是有大恩的,如果傳出苛待慕容家遺孤的消息,對主子的名聲可是極為不利的。閱讀
「去做什麼?本王又不是大夫。」
丟下這一句話,獨孤珏就控制著輪椅去了書房。
暗一站在原地有些石化,剛才那番話竟然是主子說出來的,主子果然變了。
最後,暗一代表自家主子去看了慕容知意,又跟府醫詢問了病情。
府醫捋著山羊鬍,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度讓暗一覺得慕容小姐沒救了,馬上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暗一侍衛,慕容小姐因為親身試毒,至今身上還殘留著毒素未解,萬不可再發生今天這種流血過多的情況了。」
府醫是珏王府的老人了,也可以說是看著慕容知意長大的,對她的感情要比對時淺深的多。
他聽了憐兒的敘述後,現在心中對時淺是非常的不滿。
但那幾個廚娘的例子在前,他想替慕容知意抱不平,也不敢表露的太明顯,只能旁敲側擊。
暗一身為暗衛之首,自然聽出了府醫的言外之意。
「王府醫,切忌人云亦云,珏王府是王爺說了算。」
最後那句話,暗一加重了力道。
王府醫嚇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朝著暗一抱拳「老夫記下了。」
慕容知意蒼白著一張姣好的臉躺在床上,蹙著眉,被子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憐兒的情緒掩飾的不是很好,直接惡狠狠的看著暗一。
「暗一侍衛嚇唬一個老人家,真是讓人不恥。」
「憐兒,住口,不得對暗一侍衛無禮。」訓斥完憐兒,慕容知意愧疚的看向暗一。
「暗一侍衛,憐兒只是口直心快,她並沒有壞心思的,你千萬不要記恨她才是。」
「慕容小姐,您言重了。屬下是奉王爺的命令來看望您的。
王爺說了,在慕容府修繕的這段時間,您就在府上安心的住著,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屬下說。」
暗一的話雖然說的客氣,但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慕容知意只是一個客人。
慕容知意的心狠狠的糾在了一起,「珏哥哥當真是這麼說的?」
「是。」
暗一心想,王爺雖然原話不是這樣的,但意思是沒錯的。
「好,我知道了,暗一侍衛,我這裡沒事了,你去忙吧。」
「是。」
暗一恭敬的告辭退了出去,並吩咐院子裡的下人們好好伺候著。
慕容知意受了傷,倒是正正經經安靜了幾日。
在這期間,時淺帶著香兒去看過她一次,並且還送了她一樣禮物。
時淺送的是一個裝著藥草的荷包,並告訴慕容知意有安神助睡眠的功效。
送完禮物,時淺便帶著香兒離開了。
兩個人剛走,憐兒就要將荷包燒了,卻被慕容知意攔下了。
慕容知意嘴角噙著一抹笑,將荷包拿在手裡把玩。
「既然她敢送,我就敢收,而且,她一定會後悔的。」
「小姐,您……」憐兒不是很確定自家小姐的心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想睡一會了,下去吧。」
「是。」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離太子獨孤玉大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
雖然只是一個側妃,但有丞相府和將軍府的關係在,時柔這次的出嫁還是十分體面的。
王碧韻更是卯足了勁的準備嫁妝,金銀珠寶,綢緞布匹多到一輩子都用不完,是真正的十里紅妝。
時柔這些天一直沒有閒著,她每日都會喬裝成丫鬟出府去。
在大婚前夕,她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獨孤玉,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你給我的恥辱,我會在大婚那日全部都還給你。
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王碧韻高興的拿著長長的嫁妝單子來找自己的寶貝女兒。
「柔兒啊,嫁妝娘都準備好了,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加上的嗎?」
王碧韻已經將自己的嫁妝,時淺生母留下的嫁妝全部都添上了。
不但如此,丞相府的庫房更是被她搬空了。
即便是想添,也沒什麼東西能添了。
「柔兒謝謝娘。」
「傻柔兒,你就是娘的寶貝,跟娘還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
你聽娘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現在是側妃,但娘相信,憑藉我家柔兒的才情,太子很快就會將你扶正的。」
時柔現在已經對獨孤玉徹底死心了,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她竟然有些噁心想吐。
「娘,柔兒都明白,您放心,女兒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王碧韻欣慰的點頭,「嗯,娘放心,你是娘的驕傲,娘還等著你鳳袍加身的那一天呢。」
其實這話是相當大不敬的,老皇帝還活著呢,她這話就等於變相的咒老皇帝死。
如果這話被有心人聽了去,丞相府就有滅門之禍了。
剛巧,這話被剛進門的時昊天聽到了。
時丞相忙快走了幾步,來到自己的妻女身邊,神色害怕。
「夫人,你剛才那是說的什麼胡話,如果被陛下聽到了,我們誰都別想活了。」
「好了,老爺,您那麼怕做什麼,我不過是在家裡說說,我又不傻,當然不會去外面說。」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在家裡都不能說,就連做夢都不能說,記住了嗎?」
王碧韻仍然不以為意,不過還是給面子的敷衍了一下,「好,老爺,我知道了。」
時昊天擦了擦頭頂的薄汗,轉眼溫柔的看著時柔,「柔兒啊,你明日就要嫁人了,爹爹捨不得你啊。」
時昊天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個兒子,所以他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時柔。
柔兒吸了吸鼻子,「爹爹,對不起,是女兒不孝,讓您蒙羞了。」
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時柔的後背,「柔兒,這不怪你,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事後,聰明人都發覺了獨孤玉和時柔那天做的事不對勁,但不管如何調查,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所以,這啞巴虧就只能默默的吃了。
一家三口雖然即將分別,但卻是其樂融融,溫馨幸福的。
第二日,喜娘帶著人在天不亮的時候就開始給時柔梳妝打扮。
時柔看著鏡子中自己美麗的容顏,眼中一片堅定。
整整打扮了一個多時辰,時柔才換上枚紅色繡著精緻龍鳳呈祥圖案的喜服。
王碧韻今天也換上了隆重的華服,笑著邁過門檻,看著自家美麗動人的女兒。
欣慰的拿過一旁的帕子給她蓋上。
「柔兒,從今天起,你就是皇家的兒媳了,凡事都要謹言慎行,思慮再三再做決定,記住了嗎?」
「是,女兒記下了。」
「哎哎哎,好。」
王碧韻看著那枚紅色的袍子,心中全是不甘心,她的柔兒穿大紅色最好看。
現在卻因為是側妃,沒有資格穿大紅色,只能穿枚紅色。
不過她相信,玉兒一定會給柔兒一個盛大的封后大典。
不得不說,王碧韻是真的想的很遠。
又過了一會,門外迎親的隊伍到了。
獨孤玉雖然厭惡時柔,但有丞相府和將軍府,面子還是要做足的。
雖然他沒有親自來接,卻也是派出了自己的貼身侍衛,而且,接親隊伍也很龐大。
身為一個側妃,能有這樣的派場已經是給足了丞相府面子。
時柔戴著紅蓋頭,被貼身丫鬟扶著上了花轎。
接到了新娘子,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朝著太子府而去。
看熱鬧的百姓們看著一車車的嫁妝,羨慕的互相議論著。
「同樣都是丞相府的女兒,這待遇可差的太大了。」
「說的不錯,大女兒出嫁的時候,別說是嫁妝了,就是一頂轎子都沒有。」
「誰說不是呢,都說這丞相大人清廉,現在看來,應該都是假的吧。」
「就是就是。」
時昊天還不知道,他多年來營造的兩袖清風和清廉形象,就被這一車車豐厚的嫁妝給毀了。
王碧韻特意派人出去聽百姓們的議論,聽了下人的匯報,得意的嘴都合不上了。
迎親隊伍到了太子府,獨孤玉牽著紅綢的一端,轎子中的新娘子牽著紅綢的另一端。
按照禮法,將該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喜娘高興的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第三拜便是夫妻對拜。
獨孤玉對這樁婚事不滿,所以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但夫妻對拜的時候他發覺了不對勁,對面戴著紅蓋頭的人不對。
正好一陣風吹過,新娘子的紅蓋頭被掀了起來,一張並不陌生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站在前面的人看的真切,那根本就不是時柔的臉,而是時柔的貼身丫鬟的。
知道事情敗露,小丫鬟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饒命啊,奴婢也是被逼無奈的。」
獨孤玉一把扔掉手中的綢子,恨不得殺了時柔。
冰冷的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
王碧韻看著丫鬟那張臉,身子狠狠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被貼身丫鬟給扶住了。
小丫鬟抖成了一團。
「是,是……」
小丫鬟害怕的是了半天,後面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就在獨孤玉想砍了她腦袋的時候,一道溫柔好聽的女聲從人群中傳來。
女子摘下頭上戴著的帷帽,時柔那張臉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時柔,你什麼意思?」獨孤玉冰冷的視線仿佛要將時柔穿透。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時柔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且,她也不想回頭了,她已經找到了珍惜自己的人。
「獨孤玉,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逃婚了。
哦,對了,你已經跟我的丫鬟拜過堂了。
身為堂堂的南國太子,你可要有點擔當。現在她不是我的丫鬟了,而是你的側妃了。」
「時柔,你在找死。」獨孤玉以為那日被人看光的事已經是一輩子最大的恥辱了。
但今天的恥辱簡直比那日更甚。
而這兩次的恥辱都是眼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
王碧韻眼前一陣陣發花,柔兒這是瘋了嗎?放著好好的太子側妃不當,卻選擇用這種方式報復羞辱太子。
她知道她受了委屈,但成大事者,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怎麼就不懂呢。
太子第一次大婚就成為了南國最大的笑話,眾人雖然不敢當面說出來,但心裡想的可是要多不堪有多不堪了。
時昊天和王將軍也急了,陛下雖然忌憚他們手裡的權利,但如此羞辱皇家,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來人,將時柔給本宮拿下。」
「是,殿下。」
「等等,玉兒,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您先不要衝動,臣婦來問問她。」
王碧韻忙站出來阻止,先不管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是要先保住柔兒才行。
聽著那聲玉兒,獨孤玉只覺得噁心的想吐。
時柔跟她的母親,全部都不是好人。
不過,畢竟是他母后的妹妹,他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好。」
王碧韻謝過獨孤玉,扶著丫鬟的手,顫抖著走到時柔面前。
為了做做樣子,王碧韻抬手就要給時柔一個巴掌,但卻被時柔給攔下了。
「娘,您不能打柔兒,柔兒現在不光是您的女兒,更是澈太子妃了。」
時柔這番話的信息量有些大,眾人反應了一會才算是明白了一二。
她的意思是說,澈太子選她為太子妃了。
呀,澈太子來了,難道澈太子真的納她為妃子了。
天吶,這是多想不開啊,竟然要這樣一個不完整的女人當太子妃。
這時,一頂豪華的轎子落地,影衛恭敬撩起轎簾,一雙嶄新繡著龍紋的靴子當先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然後是挺拔如竹的身姿,再往上就是鬼斧神工般的俊臉。
龍澈一亮相就引起了一片抽氣聲。
不過這次夾雜在這片聲音里的還有惋惜聲。
「澈太子怎麼就看上時柔了呢,唉……可惜了。」
龍澈一下轎子,目光就定在了時淺的身上,連看都沒有看時柔一眼。
今天這一切都是時柔跟龍澈約定好的,時柔知道龍澈會來給她撐腰,所以她才敢當面跟獨孤玉叫板。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時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邁著優雅的碎步來到龍澈身邊。
不過卻在她離龍澈還有五步遠的距離時被影衛給攔下了。
「止步。」影衛的聲音冷冰冰的,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時柔袖子中的手握緊了一分,怎麼會這樣。
「澈太子,您是來帶我走的嗎?」
「呵,帶你走,你覺得你配嗎?」
龍澈的聲音冰冷的如同冬日的冰渣,讓人聽了後背都會發涼。
時柔徹底慌了,不是這樣的,龍澈明明對她痴心不改死心塌地,更是非她不娶。
她這些天喬裝打扮往外跑,目的就是為了試探龍澈對她的真心。
她敢確定,龍澈是愛她的。
在場的其他人也有些弄不明白情況,澈太子好像並不是來帶走時柔的啊。
時柔閉了閉眼,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一定是她幻聽了。
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柔美,「澈太子,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帶我走,會立我為太子妃,以後更是會封我為皇后。
你更是說,你會後宮無妃,只有我一人。」
就因為龍澈給她的條件太誘惑,她才下定決心在成婚這天當眾逃婚羞辱獨孤玉。
「時二小姐莫不是在做夢,本宮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龍澈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時柔。
「不,不是的,你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誰能作證?」龍澈的聲音更冷了。
作證?沒有人,因為當時怕被其他人知道,每次都是她一個人偷偷去見的龍澈。
時柔突然就想明白了,她被龍澈給耍了。
也許從當初接風宴上的主動示好開始,龍澈就在給她設一個局。
設一個她心甘情願將自己作死的局。
眾人見時柔說不出證人,心中大致明白了,原來是時柔的一廂情願啊。
龍澈看向獨孤玉,「玉太子,本宮怎麼說也是南國的客人,你南國的臣民如此污衊往本宮身上扣屎盆子,還希望你能給本宮一個滿意的解釋。」
「澈太子放心,本宮一定讓你滿意。
來人,將時柔綁起來。」
「不行,不可以綁我,我沒有撒謊,是他騙了我。」
時柔的眼睛宛如淬了毒,狠毒的看著龍澈。
身為北國的太子,什麼場面沒見過,輕蔑的掃了時柔一眼,就在影衛搬來的豪華椅子上坐了。
王碧韻跌坐在地上,她這個傻女兒啊,她不是跟她說過,千萬不要跟龍澈來往,她竟然私下去找他。
最後釀成了大禍啊。
但不管誰對誰錯,她都必須保住柔兒的命。
「太子殿下,您不能將柔兒綁起來啊,她的肚子裡很可能有了您的骨肉啊。」
提起這個,獨孤玉皺眉,視線下意識的看向時柔的肚子。
自那一日起,算算日子,時柔還真的有可能懷上了他的孩子。
但這樣的女人懷的孩子,他不敢認。皇家最注重血脈,即便是時柔有了孩子,也是來路不明。
如今在獨孤玉的心中,時柔就是一個不知檢點的卑賤女人。
「來人,綁了。」獨孤玉只是遲疑了一下,卻沒有放過時柔。
「住手。」
「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忙俯身給太后娘娘見禮。
太后娘娘七十多歲了,但因為保養的好,整個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
「柔丫頭,到哀家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