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許遠舟親自帶著佛爺去整容醫院,許茵趕去公司上班。
她依舊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走進電梯,銀色而又冰冷的幕牆裡,女人白皙的肌膚在發光。
她神采奕奕地走出電梯,邁著堅實有力的步子朝辦公室走去。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來源於本能的不適應。
她看見陳雲眼神呆滯地坐在門口,就好像一尊石像,沒有喜悲。
「小雲。」
她開開心心地跟她打招呼,但陳雲沒有聽見,便沒有應她。
她笑了笑,彎腰湊到她的跟前,用更大的聲音喊道:「小雲!」
陳雲被她的聲音吼得一激靈,接著不敢置信地望著她,接著又恢復了平靜,呆呆問道:「許總……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幻覺有這麼真實嗎?」她笑著摸她的腦袋。
這舉動讓陳雲的眼睛睜得老大,噌地起身抱住她,哭喊道:「許總!哇!許總!您擔心死我了!您怎麼會被壞人綁架啊?嗚嗚嗚!那群該死的傢伙,幹嘛要綁架您啊?」
她懷裡的女孩子就像個小娃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只顧發泄心中的委屈。
她微微一笑,抱著她輕聲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我已經安全回來了。」
陳雲像小雞吃米似的點頭,但哪怕她答應了不哭,淚水也沒有停下來。
許茵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感情有這麼深,同時也感到很欣慰。
「小雲,我不在公司里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許總!遠山總聯繫不上許董事長,就攛掇各股東投票,逼大家重選總經理!」
「嗯,我明白了。」她抿著塗了唇膏的嘴唇,眼神殷切地問道,「蘇錦梁呢?」
「他沒事了。」
「他還活著?」
「嗯,還活著,但是……聽說他撲到警車上的時候,撞壞了一個那啥……」
「什麼?」
陳雲難以啟齒,靠近她的耳朵,悄悄告訴了她蘇錦梁撞壞一顆蛋。
「真的?」
「許總!是真的!」
她有些失望,心想老天爺為什麼這麼眷顧他,這樣都不死?!
而那些本不該死的保鏢、美男美女們卻死了!
她恨上天不公平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在某小路邊徘徊的老夫妻。
「他的父母呢?」
「哦,對!還有這件事!他的父母根本不在國外呀,他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工會已經把他們送去泰國照顧蘇錦梁了。」
「底下人都是怎麼議論他的?」
「唔……大家都說他被人捅了是罪有應得,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還撒謊說自己的父母在國外!」陳雲替他的父母感到不值,憤怒地罵道,「我真是搞不懂他這種人,一定要有錢的父母才配得上他嗎!父母養育他長大,不求回報,也不能不認他們吧?!」
「嗯,對。」
「這種人真的太噁心了,這種人品有問題的人,怎麼配當我們全舟的員工呢?!」
「好了,別為這種人傷神,好好工作吧。」
「嗚嗚!許總,我好想您啊~」陳雲彎腰抱住她的腰,吸鼻子的聲音,讓她哭笑不得。
「我已經平安回來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呢。」
「許總,您以後出差,一定要我帶上,我是您的助理呀!」
「好~」
她忙不迭地答應她,推開白色的門,看見闊別已久的辦公室,一股淡淡的憂傷湧上心頭。
她能理解陸瑾和的感受了。
當一個人見不到熟悉的人和事物,那種空虛、恐懼的感覺,是最令人無助的。
她立即給陸瑾和發了一條簡訊,給他報備自己的行程,要讓他安心。
接著,她親自給許玉山打電話,讓他來一趟公司。
在電話里,許遠山的聲音非常震驚,一直追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掛斷了電話,讓許遠山好奇得抓心撓肝,迅速趕到了全舟。
當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來到她的辦公室,她放下工作,站起身,氣勢十足地走到呆住的許遠山的面前。
「三伯。」
「許茵?!」許遠山心裡很失望,「小茵,你終於回來了!」
他覺得那群綁匪真是廢物,把她綁走這麼些天,竟然一點傷口都沒有就放了回來!
許遠山的心裡煩躁極了!
她刻意拉長聲音,質問道:「三……伯……您……是希望我回來,還是希望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
「嘿呀!小茵!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三伯怎麼會希望你消失呢?」
「那您在我被綁架的這段時間裡,幹了些什麼好事兒呢?」
「我……」許遠山心裡十分慌張,打死不認帳,「我什麼都沒幹呀!我能幹什麼?」
「三伯,我真想在您的身上安一個測謊儀!侄女兒我是真的分不清您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呀!」
「許茵,你怎麼說話的呢?有你這麼對待長輩的嗎?」
她微微一笑,眼神冰涼地望著他,「三伯,我這次被綁走,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您想知道嗎?」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滿臉泛油光的男人,期待從他的臉上看見恐懼。
「什麼?」
「我從那群人嘴裡聽說了大伯當年失蹤的事兒,您還想得起來大伯失蹤的那一天嗎?」
「這件事你爸清楚,他是第一個發現大哥不見的人!」
「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您二位都是大伯的弟弟,怎麼他消失了,同是弟弟的你……卻如此漠不關心呢……莫非……您知道點兒內情?」
「許茵!你真是太沒規矩了!你再怎麼討厭三伯,也不能這樣過度揣測三伯啊!」
「我只是在合理猜測。」
他非常煩躁地抓耳撓腮,「你每回都是在合理猜測!你上次破壞我跟你三伯母的感情,你也是這一套措辭!」
「哎——我可沒有亂說,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您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麼會怕呢?」
「你!你胡扯!大哥失蹤,我也很操心,我怎麼會是害大哥的人?!」
「是不是……自然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許茵!你太過分了你!」
「我過分,我再過分,也不會在自己的侄女兒被綁架之後,迫切地想要搶她的位置!」
「你胡扯!我沒有這樣幹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著想!」
「哼……是與不是,我心裡有數!」
「許茵,你、你、你……」許遠山捂著胸口,一副被她氣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她也怕他氣出病來,落人口實,於是將他打發走,冷靜下來之後,開始瘋狂處理公務,只有這樣,她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高層們聽說她回來了,紛紛上樓跟她打招呼,最後她實在是煩了,便讓陳雲不許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