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沈小婉便掀起了袖子,看著胳膊上被筷子敲出來的紅痕,痛得抽了口氣,這死老婆子下手可真狠!
「娘,小寶給你呼呼就不疼了。」小寶嘟著嘴吹了兩口氣,「痛痛飛走了。」
「謝謝小寶,娘不疼了。」沈小婉忍著火辣辣的疼放下了袖子,拿起布巾給小寶擦了擦鼻子,「身上有沒有哪裡痛?」
小寶搖頭。
沒有就好,沈小婉鬆了口氣,若是因為她的緣故害得小寶挨打受傷,她真的就對不起沈三妹了。
外間人已散去,江老頭瞪了江婆子一眼,「看你幹的好事兒!」
江婆子很是委屈,「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沈三妹這殺千刀的短命東西,能把人鬧過來?平日裡悶聲悶氣的,我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給她吃給她住,結果呢,養不熟的白眼狼!」
「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江老頭低喝了一聲,丟人丟到村子裡去了,背著手就朝外面走去。
「你去哪?不吃飯了?」江婆子看著自家男人的背影,問道。
「氣都氣飽了,吃什麼吃!」
等江老頭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江婆子回頭望了一眼小偏房的方向啐了一口痰,「怎麼沒凍死你兩個,真是晦氣東西,果真是來克老娘的!」
江婆子揉著屁股,走到堂屋裡,看著一片狼藉的桌子,又罵了起來,「就知道吃吃吃,吃完了也不曉得洗碗擦桌子,翠花出來洗碗!就知道躲懶,信不信老娘抽你啊!」
躲進屋子裡的周翠花不滿的走了出來,「娘,早上我做了飯,洗碗的活兒該三弟妹幹了。」
「你洗一下會死啊?」江婆子又朝小偏房的方向罵道,「趕緊的出來洗衣裳!洗好了就進山砍柴!」喊了兩聲沒得到回應,江婆子直接往後邊的小偏房走來,「聽到了沒有?就知道偷懶,懶死你個短命玩意算了!」
你才短命玩意呢!沈小婉才不去洗衣裳,天冷水冷不說,那些衣服里還全是男人的底褲,還有大嫂的月事帶,髒的不得了,只有沈三妹那個傻不溜秋的才會寧願自己冷著也要去河裡洗。
沈小婉想躲也躲不開,只得說道:「娘,我手全部都凍裂了,一碰水就疼,我去山上砍柴。」
她從沈三妹的記憶里得知大多數村民都會去後山采野菜或是砍柴打獵,拿去縣裡掙幾個銅板,所以她也想去看看。
畢竟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從江家脫離出來的,江家肯定是不會給她銀子的,而沈三妹那個老實巴交的人更不會私藏銀子,所以她還是自己想想主意,有了銀子,自己的小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凍裂了就不能洗?你怎麼不去死?懶死你算了,趕緊的去,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不弄完不准吃飯!」江婆子放完狠話又走開了。
呸!沈小婉才不管呢,偷偷的將昨夜偷的粗面饅頭藏在身上,然後帶著小寶出了門。
後山需從槐樹村村尾的那條小道往上走,翻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再走幾分鐘便到了,一眼望去便能看見鬱鬱蔥蔥的茂密山林,還有遠處的崇山峻岭,隱隱約約能聽見幾聲砍柴人的吆喝聲。
沈小婉牽著小寶進了山,沒有循著人聲的方向走,而是朝另一邊的更高的山林走去,她不太想和村子裡的人碰見。
「娘,我們去哪?」小寶走了一會兒就走累了,沈小婉不得不將他放到自己的背簍里,吃力的往山上走,「小寶聽見野雞叫了嗎?我們去抓野雞。」
小寶眼睛亮了亮,咽了咽口水,「好吃。」
沈小婉累得直喘氣,野雞跑得可快了,她哪裡能抓住?只能說挖幾個陷阱,試一試了。
很快,沈小婉便停在了一處草木繁茂、難於行走的林子裡,這片林子因離村子較遠又難走,很少人過來砍柴,打獵的人也往更深處走了,也不會到這兒來。
沈小婉找了個背風的小石坡,找了一點乾草點了一堆火,然後拿著一根樹枝將又干又冷又硬得粗面饅頭給插上,慢慢的烤了起來,很快烤熱了,分了一半給小寶:「快吃。」
小寶咬著熱饅頭,「好吃。」
吃什麼都好吃,真是好養活!沈小婉也咬了一口饅頭,又粗又硬,一點都不好吃,她好懷念前世的又軟又糯的米飯,還有十二塊一斤的豬肉,要是能回去,她再也不嫌豬肉是催肥的不香了。
也不行,她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條,而且現在她的身體恐怕都被火化成灰了,在這兒雖然吃不飽穿不暖,糟心事兒一堆,可她好歹還活著。回不去也沒關係,反正在那個地方也沒有關心她的人了,而這裡還有個兒子,和她血緣相關的兒子,放心吧兒子,以後咱們會有肉吃的。
沈小婉抬手擦了擦泛紅的眼睛,然後笑著問正在舔手的小寶,「飽了嗎?背簍里還有兩個饅頭。」
「飽了。」小寶摸摸肚子,表示自己真的飽了,「留著,天黑了吃。」
槐樹村除了農忙時節都是吃早飯兩頓飯的,她們現在吃了早飯,下一頓就得等到晚上了。
沈小婉也沒有再勸,留著吧,如果她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剩下的兩個粗面饅頭便是晚上和明天的口糧了。
「小寶就在這兒烤火,娘去砍柴。」沈小婉拿著柴刀走到了林子裡,之前走過的時候發現這裡有個小水坑,邊緣處有幾個動物腳印,在這裡挖陷阱,應當能抓住獵物。
沈小婉尋了處合適的空地,費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挖出了兩個不到一米深的陷阱,放了木刺和用草編織的套繩,還放了一點烤的酥香的饅頭碎屑放在陷阱邊上,然後用還未乾枯的蕨草遮蓋掩飾了一番。
她也不知這個陷阱能不能抓到,她雖然在農村長大,可沒幹過這種事兒,這法子還是她躺在病床上看國家台某節目時學來的,也不知挖得對不對,希望有傻乎乎的山雞野兔能落進去。
做完了這一切,沈小婉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林子的另一邊走去,那兒長著一顆野生桔子樹,茂密的枝葉間零星的長了幾個果子,顏色微紅,快要熟了。
沈小婉小心翼翼的爬上樹,摘了一個嘗一嘗,沒有想像的酸,卻也極為澀口,不過她還是將幾個果子都摘了,拿回去給小寶酸酸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