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便將張貴說紫禁城的硃砂有毒的事告知了葉向高等人。【Google搜索】
葉向高很快就意識到,如果張貴所言是真,那皇帝就得搬出紫禁城,而這意味著,天子當居天下之中而不可擅動的禮制將要被破壞!
而一旦禮制被破壞,士大夫也就無法再以禮制控制皇帝!
所以,葉向高當即否決道:「陛下,國舅爺所言不足信!硃砂乃辟邪之物,不會有毒氣瀰漫。」
王安也幫著說:「皇爺,硃砂的確是辟邪之物,國舅爺所言的確有些荒誕。」
另一位閣臣劉一燝甚至直接參劾張貴:「陛下,國舅爺這是有意在誤導您亂朝廷禮制,居心叵測,請陛下嚴加懲治!」
「陛下,臣並非妄言,紫禁城的硃砂的確有毒。」
張貴這時候已奉旨來了御前,且聽到了葉向高等人的話。
要不是給客氏看病,他還真的沒想起他曾經在前世看見過的一篇研究資料。
而那篇資料就有提到紫禁城新修的建築會因為塗抹大量硃砂而產生有毒氣體。
也正因為此,歷史上清朝的皇帝在圓明園被燒以前,因為皆住在圓明園,所以活得都較長壽,子嗣也未斷絕,但自從圓明園被燒,皇帝開始住回到紫禁城後,從同治開始,這些清朝皇帝就沒有子嗣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說法。
不一定完全對。
但張貴可以確定的是,紫禁城用的硃砂,的確是有毒的,尤其是剛修好的時候。
當然大部分建築在剛修好時都會散發各種毒氣,如汞蒸氣、甲醛、苯什麼的。
不巧的是,現在的皇宮,以三大殿為主的重建工程正在進行,乾清宮、坤寧宮也都才重上漆不久。
所以,為了天啟這個皇帝能當久一點,至少自己將來的外甥不因這些有毒氣體的傷害而提前夭折,進而影響自己將來的利益,張貴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得把硃砂有毒的問題提出來。
「陛下,國舅爺這絕對是胡言!硃砂辟邪,人人皆知,怎麼會有毒?!」
劉一燝當即駁斥了一句。
「辟你媽個頭啊。」
「到底懂不懂科學!」
張貴看了劉一燝一眼,心裡罵了兩句,就向天啟奏道:「陛下只要准臣做兩個實驗,便可證明臣所言不假。」
天啟見張貴語氣如此篤定,也有些相信起來,道:「試試也無妨,你打算怎麼做?」
張貴說:「陛下只要准臣這樣做,臣就回去取器材和材料來,也請陛下派魏公公幫著臣一起去取。」
「准!」
天啟回了一句。
「陛下!如果國舅爺沒有成功證明宮中建築有毒,臣請斬國舅爺!」
劉一燝突然又提議了一句。
「為何要如此?」
天啟問道。
劉一燝回道:「因為國舅爺此舉,居心叵測,有惑君亂禮之嫌,一旦不加以嚴懲,恐將來人人模仿此行為來亂天下禮制!不加以懲戒,恐天下大亂!」
天啟又看向葉向高,問道:「元輔,你覺得呢。」
葉向高笑著說:「陛下若真想保全國舅爺,就不應該讓他做這事,以臣愚見,硃砂有毒不過是無稽之談,一旦國舅爺真要做這事,即便陛下不殺他,天下人也難容他。」
張貴看了葉向高一眼:「元輔所說的天下人是指天下讀書人吧,幾時天下讀書人能代表天下人了?明明是陛下才能代表天下人,陛下若容得下臣,天下人自然容得下臣!」
「士為四民之首!」
劉一燝欲要駁斥張貴此言。
但葉向高悄悄扯了劉一燝衣襟一下。
劉一燝也就沒再言語。
而天啟這時候只看向了魏忠賢:「魏忠賢,你陪國舅走一趟。」
「是!」
吩咐完後,天啟才說:「一切都先等國舅證明後再說。」
張貴便先帶著魏忠賢回了府。
張貴一家的府邸是天啟皇帝賜的宅邸,離宮城不遠。
所以,很快,張貴就帶了實驗器材和材料來。
張貴先請旨去宮牆下取了些硃砂來,然後用自製的硫化鈉溶液,溶解了硃砂中的主要成分硫化汞。
這個時代已經有燒鹼和硫磺,而張貴也早已用這些物質配製了硫化鈉溶液,目的就是為了現在進宮來溶解硃砂中的硫化汞。
在溶解硃砂後,張貴就將這硃砂溶液分成了兩杯。
他先打破一雞蛋,向一杯溶解有硃砂的溶液里開始滴雞蛋清,並攪拌著。
很快,天啟和閣臣們就發現,液體中出現白色固體。
「陛下請看,這些雞蛋清遇到硃砂就如同被油燒了一樣,凝固變形,可見這硃砂的毒性能讓雞蛋清變性失活。」
張貴說著就又用注射器從另一杯沒有加雞蛋清的硃砂溶液里取了半管,隨即打進了帶來的活老鼠體內。
沒多久,活蹦亂跳的老鼠就倒在地上不動。
張貴繼續說道:「陛下請看,這硃砂的毒還能把老鼠直接毒死,關鍵臣給這老鼠打得只是半管,可滿宮城塗抹的硃砂有多少?被雨水沖刷後,就會溶解進水汽里,然後進入人體,而人待在這種環境,如同天天像這隻老鼠一樣被灌入硃砂之毒。」
「朕不住在這裡了!」
天啟立即回了一句。
「陛下!人與鼠不同,硃砂只是能壞雞蛋、鼠類,對人無害!請陛下不要相信國舅爺的妖言!」
劉一燝說道。
張貴則據理力爭道:「陛下,如果劉閣老還是覺得硃砂對人無害,臣請陛下賜他喝一杯,以證其言。」
天啟冷眼看著劉一燝:「准!」
「這……」
劉一燝大驚。
「給劉卿賜一杯硃砂水!」
天啟吩咐道。
王安沒有回應,且向魏忠賢等在場宦官們遞了眼色,讓他們也不要奉旨。
天啟因此冷眼看著王安:「王安,朕的話,你沒聽見嗎?!」
王安淡然地跪下道:「皇爺三思啊!若此水無毒還好,若真有毒,無疑就害死了閣臣啊,皇爺!」
張貴說:「他自己說對人無害的!」
天啟也跟著道:「沒錯!朕現在要你執行朕的旨意!」
王安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讓葉向高等文臣們失望,也就再次喊道:「皇爺!老奴實在無法從命啊!」
葉向高和劉一燝、韓鑛三閣臣相視一笑,對王安眸露稱許之色。
天啟則意外地看著王安,捏緊了拳頭,咬牙問道:「王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王安道:「請皇爺收回成命!」
張貴看了魏忠賢一眼,走過來,低聲問道:「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你再不行動,我就讓陛下找別人幹這事了,司禮監的王體乾、劉若愚,我大明朝可不只你們幾個太監。」
魏忠賢驚訝地看了張貴一眼,隨即就下定了決心,疾步走來,匍匐在天啟面前:「皇爺,奴婢願意奉旨!」
天啟看著魏忠賢點頭:「還是自家人靠譜啊!」
王安意外地看向魏忠賢,心中大怒:「好你個魏忠賢,伱能做客氏的對食,都是咱家這個老祖宗給你的機會,你竟敢背叛咱家!」
張貴這時候把一杯硃砂溶液遞到了魏忠賢面前:「魏公公,請伺候劉閣老喝下吧。」
魏忠賢接過了硃砂溶液,且朝劉一燝走過來。
劉一燝見此立即改口,拱手道:「陛下!臣認為,不必再試了!君父之安危才是第一位的,哪怕有損聖體安危的半點風險也是不能允許的!既然國舅爺已經證明硃砂有可能會危害陛下聖體,陛下與後宮諸貴人就應該遷居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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