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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三人力戰喻莊主

2024-08-27 04:39:30 作者: 吾玉
  少年白髮凜凜,握緊喻剪夏冰涼的手,那句聲嘶力竭的話還迴蕩在屋中——

  「我只有一個夏夏,她身邊也只有一個我了!」

  喻剪夏身子一震,扭過頭,蒼白的一張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淚光閃爍,顫聲道:「哥哥……」

  裴雲朔拉緊她的手,雙目血紅,像頭殺氣四溢的小獸,轉過身,「我們走!」

  屋中的喻莊主臉色一變,立刻想要上前阻攔,「阿朔,你不能帶夏夏走!」

  少年卻充耳不聞,手中鐵鉤森寒,白髮飛揚,大步踏向門外,毅然決然。

  「朔兒!」裴夫人淚流滿面地喊道。

  屋外斜陽西沉,一地斑駁如金,風過庭院,喻莊主瞳孔驟縮,一聲喝道:「快,攔住他們!」

  院中立時湧出大批護衛,將裴雲朔與喻剪夏團團包圍住,前一刻還是座上賓,這一刻的他們卻已成為籠中雀,在重重包圍中插翅也難飛。

  裴夫人追到門邊,見到院中這派肅殺陣勢,嚇得臉色一白,唯恐刀劍無眼,傷到兩個孩子,連忙扯住身旁喻莊主的衣袖,搖頭道:「喻郎,不要!」

  駱青遙與辛鶴也趕忙從屋中出來,見此場景,辛鶴咬牙道:「姓喻的,你太卑鄙了!」

  那喻莊主卻毫不理會她,只是拍了拍裴夫人的手,語帶安撫:「夫人放心,我只是命人將他們攔住,絕不會傷害他們的。」

  他走入院中,一步步走到全神戒備的裴雲朔跟前,言辭懇切道:「阿朔,你不能帶走夏夏,你先別激動,聽我解釋,夏夏也是我的女兒,我這些年也是日夜都在思念她,對她飽含著愧疚之情,又怎麼會真正想要傷害她呢?這取血之法聽著嚇人,其實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一切都很簡單,對夏夏一點影響都沒有,只要她一點點血做藥引,就能救貞貞了……」

  「滾開!」裴雲朔抓緊那鐵鉤,猛地指向喻莊主,雙目血紅間,嘶聲道:「喻時欽,我絕不會讓你碰她一下!」

  喻莊主眼神陡然一冷,聲音也沉了下去:「阿朔,看來你是執意要帶夏夏離開山莊了?」

  「不必廢話了,動手便是!」少年身上殺氣凜凜,厲聲響徹長空。

  「不,不要!」門邊的裴夫人嚇得大驚失色,踉踉蹌蹌地奔入院中,身子顫抖不已,一下攔在了裴雲朔與喻莊主中間。

  斜陽照在她眉眼發梢之上,她淚眼楚楚,望著滿臉決絕的裴雲朔,不住搖頭道:「朔兒,不取血了,不取血了,我們不碰夏夏了,你快把手裡這武器收起來吧,別傷到了自己……」

  她身後的喻莊主神色一變:「夫人!」

  裴夫人卻是淚眼漣漣地望著風中那頭白髮,淒楚道:「我知道,是我們寒了你們的心,無論如何你們也不會原諒我們了,可是你們能不能留下來,陪貞貞過她接下來的一個生辰?」

  裴雲朔與喻剪夏瞳孔同時一緊,只聽到裴夫人字字含淚道:「這或許是她最後的一個生辰了,她是個苦命的孩子,老天爺將一切報應都加在了她身上,可她是那麼無辜,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錯啊……」

  斜陽中,裴夫人越說越傷心:「從小到大,我們就一直告訴貞貞,她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只是他們出遠門了,等她過生辰時就會回來看她,貞貞那孩子心思單純無比,聽了後深信不疑,每一年生辰都會眼巴巴地在山莊裡,等著哥哥姐姐回來,可是卻從來沒有等到過……」


  「今年,今年或許是她最後一個生辰了,你們可不可以,留下來,陪她度過這個生辰,了卻她這個心愿?」

  裴夫人說得動情而悲切,裴雲朔卻是紅著眼眶,似乎難以置信般,自嘲地一笑:「生辰?」

  他聲音嘶啞無比,望著裴夫人道:「你還記得,我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出生的嗎?還記得上一次陪我過生辰,是在什麼時候嗎?你居然還能提出讓我們留下來,陪你另一個孩子過生辰?喻夫人,你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荒謬可笑了嗎?」

  裴夫人被說得身子顫抖不已,淚水更加奪眶而出了,身後的喻莊主忍不住慍怒道:「阿朔,你怎能這樣與你母親說話呢?!」

  「我沒有母親,我母親早就死了!」裴雲朔聲嘶力竭道,握住那鐵鉤,拉緊喻剪夏的手,霍然轉過身,似乎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了,「我們走!」

  裴夫人在風中傷心欲絕:「朔兒,求求你,你們不要走……」

  「你們哪裡也不能去!」喻莊主陡然一聲喝道,飛身一掠,衣袍獵獵揚起,他眸中精光迸射,眼見就要一把扣住裴雲朔的肩頭。

  卻在這時,兩道身影掠入斜陽之中,長發飛揚,一左一右,在半空中倏然攔住了喻莊主的兩隻手,那喻莊主猝不及防,看清那兩張臉後眸光一驚:「是你們?!」

  風中陡然出手相助的兩人,正是駱青遙與辛鶴,他們攔住那喻莊主後,身影翩然落在院中,護在了裴雲朔與喻剪夏身前。

  「小……辛師弟,駱師弟!」喻剪夏看著斜陽中忽然從天而降的二人,心潮起伏間,眼眶紅了一片,水霧氤氳在眸中升起。

  「你們兩個也來湊什麼熱鬧?」那喻莊主惱怒不已。

  「湊你這『天下第一無恥』的熱鬧!」辛鶴狠狠瞪著雙眼,毫不客氣道:「我生平還真未見過比你更卑鄙無恥的人,貞貞是你女兒,夏夏就不是了嗎?這麼多年來,你對夏夏有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嗎?她風塵僕僕才一趕到山莊,闊別多年與你再次相見,你對她說的第一番話,竟是要取她的血做什麼狗屁藥引,姓喻的,你簡直喪盡天良,豬狗不如!」

  「閉嘴!你這牙尖嘴利的臭小子,屢次對我出言不遜,若不是看在你是阿朔與夏夏好友的份上,我早對你不客氣了!」

  「呸,誰稀罕你這份假惺惺的客氣,我也早就對你忍夠了,你說的每句話都臭不可聞,讓我噁心透頂!」

  「你!」喻莊主怒不可遏,忽地出手襲向辛鶴,「豎子找死!」

  辛鶴還不及反應時,旁邊的駱青遙已經挺身相迎,在獵獵風中替她接下了這一招。

  旁邊的裴雲朔也將手中鐵鉤一揚,上前助陣,另一隻手把喻剪夏往旁邊一推,「夏夏,閃開!」

  三人成掎角之勢,在斜陽中將喻莊主瞬間包圍住,幾股內力撞擊激盪,少年們出招間迅如閃電,衣袂飛揚,「戰局」一觸即發,四道身影在風中打得不可開交。

  院中的護衛剛想要上前相助時,卻被那喻莊主抬手止住,「區區三個小毛孩,我還未放在眼中,既然他們想松松筋骨,我便陪他們玩一玩!」

  這喻莊主原先在江湖上只得一個「毒醫喻郎」的稱號,醫術十分高明,武功卻算不上多厲害,但自從吸納了老莊主的百年奇功後,恐怕十個辛鶴與駱青遙都不是他對手了。

  殘陽如血,勁風烈烈,三人圍住那喻莊主,在院中打得飛沙走石,激烈無比。


  裴夫人在一邊嚇得臉色都白了,淚眼漣漣:「不,不要打了,喻郎,朔兒,你們停下來,別打了……」

  外頭這激烈的動靜隱隱傳入屋中,簾幔飛揚間,床上那道小小身影,長睫顫了顫,指尖微微一動,竟是一點一點,在透過窗欞灑下的陽光中,緩緩睜開了眼。

  她扶著簾幔慢慢走下床,眼神茫然迷惑,一步一步走到了門邊,外頭夕陽漫天,灑在她身上,勾出一圈金色的柔光。

  她看著庭院中央激烈的「混戰」,一臉懵懂,出聲喊道:「爹,你在幹什麼?在和遙哥哥玩遊戲嗎?」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半空中那幾個人的耳中,他們動作齊齊一滯,招式戛然而止,同時在夕陽中望向了門邊那道身影。

  裴夫人亦霍然扭過頭,一聲喊道:「貞貞!」

  風掠長空,殘陽蕭蕭,一場打鬥驟然停止,喻莊主與駱青遙自半空中落下,也異口同聲地喊道:「貞貞!」

  所有目光都匯聚在了門邊那道小小的身影上,可神奇的是,少女眨著眼睛,望向的卻既不是她爹娘,也不是她的「遙哥哥」,而是透過漫天斜陽,直直落在了一人身上——

  她一步步走入風中,衣袂發梢隨風揚起,目不斜視地走過眾人身畔,徑直走到了那一人跟前。

  仰起頭,一雙小鹿般的眼眸看著那個人,滿帶著新奇與驚喜。

  仿佛血脈相連,冥冥中有著某種感應般,她輕輕開口,天真稚嫩,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害怕某種期許落空般。

  她一字一句道:「姐姐,你是姐姐嗎?你回來看貞貞了?」

  她問向的那一人,正是站在風中,背著藥箱,有些不知所措的喻剪夏。

  迎著那雙小鹿般的眼眸,喻剪夏久久愣住了,晚風拂過她的長髮,她心裡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受,雙唇動了動,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夜風習習,萬籟俱靜,月光籠罩著宮學,洛水園裡,一片花海隨風搖曳,清光流淌,美如夢境。

  房中開了半扇窗,明月斑駁灑在地上,簾幔飛揚間,床榻上那道纖細身影,一張臉蒼白如雪,清雋秀麗,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月光如水投在她眉眼之間,她迷迷糊糊中,只見到一道清俊身影守在她床前,撐著頭睡著了,眼下還有一圈烏青,也不知這般衣不解帶地照料,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床上的蘇螢愣住了,望著那張清雅俊秀的面孔,久久失神著,腦袋裡有一些畫面倏然閃過——

  漫天紅雨中,她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一整片後背袒露在了風中,擋住了那道清俊的身影,跌入他懷中,生死之間望向他,眸光綿長,還以為是今生最後一眼。

  原來,原來她沒有死?

  再度醒來的蘇螢,剎那之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卻陡然又想起什麼,伸手摸向臉上,卻是冰涼光滑,什麼偽裝都沒有了。

  她神色一變,下意識想要坐起身,卻又渾身無力,躺在床上呼吸紊亂,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泄了氣一般,在月光中無聲一嘆。

  是的,她暴露了,現在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其實早在出手救人時,她就該想到,自己會暴露身份,可那一刻,她顧不上那麼多了,她眼裡只有那一個人,她沒有辦法不去救他。


  就像現在,她望著床邊這道身影,天地萬物都不復存在,她眼裡只能看到他。

  窗外涼風徐來,靜悄悄的夏夜裡,只有枝葉拂動的聲音,以及三兩輕緲蟲鳴,蘇螢望著床前那張白皙俊秀的睡顏,忽覺這一刻太過靜謐,太過美好,像個不真切的夢。

  她屏住呼吸,忍不住伸出了手,一點點往那張清俊的面容探去,他一縷長發隨風揚起,清光在周身流淌著,出塵得如同謫仙一般,就在她即將觸碰上他臉頰的那一瞬間——

  那漆黑濃密的睫毛卻微微一顫,那雙眼睛毫無預兆地睜開了。

  蘇螢一驚,臉上瞬時紅熱不止,還來不及收回手時,耳邊已響起付遠之驚喜的聲音:「你醒來了?」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卻是一頓,又趕緊鬆開了,似乎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般,呼吸微亂。

  兩人目光相觸,雙唇同時一動,想要說什麼,卻都沒有開口。

  屋中一時靜默下去,只有屋外夜風颯颯,花海翻湧。

  許久,付遠之才坐在床邊,輕輕開口:「我該叫你小蘇姑娘,還是……別的名字?」

  蘇螢心尖一顫,望向那對清亮的眼眸,他緩緩道:「你昏迷的這段時日裡,我想了許多,才發現,自己其實對你一無所知。」

  「你的身份,你的來歷,你一身的武功,你所有的偽裝……」他頓了頓,攫住她的雙眸,神情複雜,一字一句道:「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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