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縣令等人與西州私通?」
沈書瑤接過字條,看著上面清秀娟麗的字跡,應當是個女子所寫。
「送字條的人穿戴嚴實,臣的下屬也沒看清她相貌。」
蘇宴安道。
信上清楚寫著,不僅徐縣令,還有平日裡巴結討好徐縣令的官兵們,都與西州有往來。
畢竟本地接連大旱,沒什麼食糧。連著山頭那點礦,都被挖了個一乾二淨。
久而久之,徐縣令一行人先前剋扣下的白銀也變得無用。
只能靠與西州做交易,換取所需物品。
因為字條上說,交易的時間點有今日,蘇宴安才決定出客棧去看看。
卻不想撞見了命案。
「我也正好奇,這兒連個商鋪都開不來,縱有銀兩也是無用,這些官兵怎會還如此斂財。」
沈書瑤咬緊牙關,忍不住罵道:「荒唐!」
「除此之外,臣還發現了這個。」
蘇宴安將一塊繡了花的手絹放到桌旁。
沈書瑤微一愣怔,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塊手絹。
對了!
上次那位少婦!
她想起上次去少婦家討水喝時,對方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生怕她進屋的模樣。
可是……
一介女子,能有那麼大的氣力,將常年做莊稼的壯漢活活勒死,再懸屍。
除非是習武之人。
那這張字條,也是那少婦給的?
沈書瑤又將字條看了一遍,愈發懷疑少婦的來歷。
「既是可疑,不如由臣先派下屬去暗中監視她。」
蘇宴安思慮著,既然這兇手會大費周折偽裝現場。
就不應該大意到丟下手絹。
也許這手絹,是刻意讓他看見的。
反正回客棧也是無事,沈書瑤跟隨蘇宴安的下屬,一同來到了那少婦家附近。
許是他們趕得巧,沒多久,就見少婦換了身紗裙,娉娉婷婷的朝對面走去。
像這樣的裝束,一看就不是去田地里勞作,而是——
沈書瑤與下屬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後跟上前去。
只見少婦繞過兩個巷口,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
「喲,小美人——」
他們站在轉角處,對少婦那側的情形看不真切。
不過單聽這一聲,已經驗證了沈書瑤對先前兩名死者都是鰥夫,這一共同聯繫點的猜想。
這個喊小美人的男人,估計也得涼。
「公主,要不您還是先回客棧歇息吧。」
草叢裡蟲蟻密布,下屬壓低聲音好心勸道。
誰不知他們長公主,當初逛個御花園,遇到只蟲子,都驚得砍了兩名看守御花園的宮人頭。
下屬屬實擔心,萬一待會長公主被蟲蟻咬了,他的項上人頭也保不住了。
「無妨。」
沈書瑤擺擺手,隨即在聽見木門「吱啦」一聲後,示意他別出聲。
這才進去多久,前/戲都沒這麼短吧。
她看著少婦走出,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然而,讓她覺得不對的是,少婦從另一面離開時,還特意將這戶人家的門窗關上了。
難道說……
裡面的男人已經涼了!?
沈書瑤腦海里剛湧起這個猜測,又自己否定了。
畢竟他們沒聽見什麼異動,否則也不會一直在這觀望。
「公主,要進去看看嗎?」
等少婦消失在視線後,下屬徵求沈書瑤的意見。
「什麼氣味。」
沈書瑤點點頭,正近前幾步想聽聽裡間動靜,驟然聞到十分刺鼻的氣味!
難不成!
她猛地反應過來,與下屬低語幾句後,下屬用力撞開門,隨後快速沖了進去。
果不其然!
只見那男人的腳邊有一個烤火盆,裡面是不完全燃燒的木炭。
這少婦是想借一氧化碳中毒殺了這男人!
「喂,醒醒。」
下屬迅速將男人背到了外面風地里,連聲喊道。
「他應該是被下了藥,暫時昏睡過去了。」
沈書瑤打量著男人面色,確定他們趕到的及時,吸入的一氧化碳量對男人影響還不大。
「先將他帶到蘇大人那。」
沈書瑤琢磨著,審訊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蘇宴安來做比較好。
畢竟以對方的手腕,估計三言兩語,這男人就會如實交代了。
目送下屬將男人背走後,沈書瑤思量了幾秒,朝少婦家方向跑去。
她對這件事的定義,是一位弱女子在丈夫去世後,受到了一些無恥鰥夫的調/戲,所以開啟了一系列復仇計劃。
本著女子也許更能共情女子,交心的想法,沈書瑤追上了少婦。
卻不想,對方驟然冷笑了一聲,說出的話也讓她震驚不已。
「長公主殿下,是看見那塊手絹後,終於想起我來了?」
!?
那手絹還真是故意丟的?
沈書瑤一愣,不明白原主和這位又有什麼仇什麼怨。
怎麼到哪都能碰見對頭!
「我父親雖官職不高,卻一直忠心耿耿。是你和沈致鴻,一句話不合心意,就將我全家流放邊界!」
少婦轉過身,眼眶紅了一圈。
「我父母病死半路,只剩下我和妹妹,被賣到這個城鎮上。」
妹妹?
沈書瑤思緒轉的飛快,很快猜到了一點。
老人口中五年前被玷污的「神妃仙子」,應該就是這少婦的妹妹!
按老人的說法,那幾個壯漢應該都已經受了懲罰。
少婦還要動手的話……
「既然長公主殿下追上來了——」
沒等她想完,一支頂端尖銳的暗器就驟然朝她射來!
下一刻,一道劍光閃過,替她擋下了暗器!
「蘇大人?」
少婦一驚,像是難以置信。
沈書瑤也知她驚詫的點。
畢竟,但凡對朝中事有些了解的,都清楚長公主與首輔大人是死對頭。
互相看不順眼那種。
「先將她帶走。」
顯然,蘇首輔對聽哭哭啼啼的傾訴沒什麼興趣。
冷聲吩咐副將後,蘇宴安回身看向沈書瑤。
「公主若有困惑,便隨臣來。」
「好。」
一瞬,總覺得cpu快被干燒了。
沈書瑤下意識答應後,隨同蘇宴安往回走。
「公主可還記得,數年前京城巡夜的士兵盛銘一家?」
「記得。」
沈書瑤看似認真地點點頭,實則毫無印象。
連書里一筆帶過的印象都沒有。
「當初,盛銘巡夜時,遇到晚歸的您。」
蘇宴安話一出口,沈書瑤就猜著,接下來要沒什麼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