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2024-08-27 07:08:26 作者: 滄北
  寒潮還未從這個季節完全撤離,澀涼相逼的冷意無孔不入地從四周湧入,庭院裡有梅花的暗香拂來。

  陸盞眠沒有閒情雅致去欣賞院中開得正盛的臘梅,她整個人被寇驍攬在懷裡,隨她掙動,眼前的男人愣是仍舊紋絲不動。氣到極致的她,咽了咽唾液,發狠的眼睛眼睛盯著他輪廓線優越的下頜。

  發癢的齒關憤恨地碾上了他挺括的肩膀,因為情急,所以咬得格外的厲害。

  面色漸漸發青的寇驍忍住疼,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著陸盞眠的那雙杏眼,冷淡的眼神漸漸盈滿溫度,「陸盞眠,你是屬狗的是不是?」

  「放我下來。」陸盞眠懶得跟她多廢話,他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將她抱出來,有沒有顧慮過她的感受?

  寇驍置若罔聞,只要他一鬆手,那麼陸盞眠就一定會遠遠地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管不顧地將陸盞眠拽進邁巴赫內,他緊緊地環抱住她。

  因為許久沒睡,所以他的眼睛微微赤紅,他低聲命令向威,「開車。」

  封閉的車廂內彌散著淡淡的薄荷氣味,因為寇驍的病嬌體質及潔癖習慣,所以聞不得什麼別的味道。而她喜歡薄荷的清香,在她所居住的那個院子裡,廊前擺栽滿了薄荷草。

  起初他是極討厭的,覺得薄荷味道古怪,辣鼻子,可漸漸地聞慣了,隨手就糟蹋她院子裡的草。

  車窗傳來拍打的動靜,看見應梔的影子,陸盞眠伸手就想去開車窗,可奈何她怎麼按,傳來的都是「咔噠咔噠」的聲響,窗與門的鎖通通都被關閉了。

  「少爺,還開車嗎?」向威怕碰傷窗外的姑娘,所以謹慎地詢問寇驍。

  陸盞眠磨了磨後牙槽,言語激動,右手忍耐不住地掐著寇驍的手掌,「給我開門,寇驍你又發瘋了是不是?」

  神情漸至薄涼的寇驍抿緊唇瓣,他今天的確有點失控,在看見陸盞眠穿著後背鏤空的禮服在T台走秀時,他分明是能忍住的。可在她被霍明遠與不知名野模刁難時,他胸腔里的那股無名火突然如同火燒燎原。

  因為抑制不住心裡的思念,所以他精心讓人安排坐在二樓,只遠遠地看她一眼那就好。

  「開車。」寇驍的側顏被昏黃的燈光照亮,不得不說他的輪廓線比誰都來得優越。

  面上已經開始繃不住的陸盞眠把指尖陷入男人的掌心肌膚里。在向威看來,他們表面似乎並無任何不妥,只是稍稍的爭執,可誰能知道寇少掌心的肌膚全是斑駁狀的月牙形狀。

  應梔眼見著陸盞眠被帶走,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她迅速給自己哥哥打電話——

  「哥,盞眠姐被寇驍從秀場帶走了,你快去救她!」

  *

  車廂內冰封萬里的氣氛令向威兩股戰戰,開到市中心十字路口,只聽寇驍再次命令他:「停車,然後你先出去轉轉。」

  得到指令的向威忙不迭以高考衝刺八百米的速度逃出車外,走之前,額頭差點撞到車框上。

  中控鎖打開的那一瞬,陸盞眠熟稔地去開車門,可就在下一秒,寇驍的氣息縈繞她的鼻尖。他伸手攥住她的手,長腿以壓迫的姿勢覆在她白皙的腿上,雙手雙腳被縛,認她如何掙扎也難治掙脫桎梏。

  「寇驍,你憑什麼攔著我,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陸盞眠的聲音嘶啞,帶著些許哭腔,可她卻強撐著不讓自己在寇驍面前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女人口中的那句「沒有關係」頓時令寇驍的神志頓時清醒,暗淡的眸子划過一絲受傷。他咬著唇瓣,連沁出血珠也絲毫不知疼,充血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看,仿佛怎麼樣都看不夠。

  見他不語,陸盞眠妖冶的紅唇微勾,褶皺很深的眼皮微微向上抬,她風情萬種地將垂下來的肩帶往上稍提,話語不經意:「還是說,寇少想跟我發生什麼不正當的關係?」

  優雅的白色紗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身,骨肉亭勻的手臂得寸進尺般地從脖頸落到背脊,水潤晶瑩的唇瓣輕抿,眼尾輕挑。她在明目張胆的勾引他,就為了讓他厭惡。

  在寇驍的記憶中,陸盞眠從來都沒有喊過他一句「寇少」。縱然她頭一回來到寇家,秦姨讓她不要接近他,說他脾氣古怪,如果實在無法避免交談,那就稱他一聲寇少好,就是了。

  可她頭回見到他,就脆生生甜津津地喊他,「哥哥。」模樣古靈精怪,帶著可愛。

  圈內的人都知道寇驍最厭惡送上門來的女人,果不其然在陸盞眠扯動肩帶,姿態曖昧的那一秒,他的臉色頓時鐵青難看。鬆開手後,寇驍轉移視線,滾了滾喉嚨,磁性的嗓音充滿沙感,「下車,給我滾。」


  寇驍的話於陸盞眠來說相當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幾乎沒聽清,因為她對寇驍的性格了如指掌,所以她早已揣測出他下一句話必定是讓她趕緊消失在她面前。

  利落打開車門,快速跳出去,靜謐的車廂內又只剩下寇驍一人。

  向威提著夜宵遠遠地從路口走來,還未等他走進,寇驍便已經發動了引擎。

  「……」

  就不能捎上他,是不是?虧得他還給他帶聚福齋的糯米雞!

  著急忙慌地穿過人行道跑到有林蔭的小徑上,陸盞眠雙手環胸吸了吸鼻子,剛才沒聽清的話重新湧進大腦。在她的認知里,他們的關係從來都不是平等的,她就是寇驍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而已。

  她只能圍繞著他轉動,一旦觸到他細弱的敏感點,就會像火柴觸碰到火星一樣,一點即燃。

  小路上的碎石摩擦著腳底的肌膚,可陸盞眠沒法顧慮那麼多,因為她身後正跟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誤入不知名羊腸小道的陸盞眠突然有些驚慌失措,她不知道寇驍又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舉動。眼尖地瞥見停在街邊的計程車,她快步衝上前敲了敲車窗,「師傅,御景花園去嗎?」

  但凡能住在御景別墅區,大多非富即貴,長絡腮鬍子的大叔連忙點頭道:「上車就走!」

  聞言,像是找到曙光的陸盞眠急忙上車。

  拐進高速公路收費站,陸盞眠敏銳地發現,寇驍的那輛車就停在十米遠不到的地方。陡然害怕的陸盞眠忙不迭指揮司機師傅,「師傅,儘量甩開後面那輛黑色邁巴赫。」

  「那輛豪車啊!」司機師傅盯著後視鏡一眨也不眨,仿佛當做車展在觀摩。

  「……」

  「甩開他,價錢雙倍。」

  突然來勁了的司機師傅在駛過快速通道後,加足馬力踩死油門往高速公路上飛馳著,在拐角的地方老練地甩掉寇驍。老司機出馬果然槓槓的,陸盞眠在心裡給師傅暗暗豎起大拇指。

  正處於喜悅中的陸盞眠怎麼會知道每周接受高級保養的邁巴赫是絕對不會跑不過新桑塔的。

  送到指定的路口,陸盞眠付完錢後發現,應默穿著白色衛衣站在她家樓底下,似乎等了許久。

  凌亂的碎發耷在金絲邊眼鏡上,隔著數十米的距離,他單手隨意抄在兜里,像是瞥見了她,原本默然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

  漸漸走進,她有禮貌地打招呼,「師哥好。」

  應默抿了抿唇瓣,清淺的目光盯著女人白皙圓潤的玉足看,他調侃道:「走得什麼秀啊,怎麼連鞋都不給穿?」

  「……」

  揉了揉眉心,陸盞眠滿臉苦笑:「應梔應該都告訴你了吧,你何必挖苦我。」

  夜濃晚風涼,姑娘的髮絲被涼風稍稍吹拂到唇瓣附近,應默摩挲著指尖,心裡泛癢。

  正當他想要抬手去捕捉髮絲的那一秒,陸盞眠睜大眼睛伸手將應默往一旁推,只見黑色邁巴赫橫衝直撞地向著應默擦肩而過。車主不是旁人,正是半小時前剛見過面的寇驍。

  一切發生地都太過突然,陸盞眠心有餘悸怔怔地盯著不遠處的車看——

  她敢保證,如若剛才應默不是觸摸她的頭髮絲而是親吻她,那麼寇驍絕對會讓應默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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