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在她的空間裡。
是的,她有空間。上輩子就有,二十三歲,大學畢業,談了四年的男朋友,跟上司女兒好了,她一無所有。只剩下路邊買來的一個,她以為是仿玉的玉佩。結果,不小心沾了血,得了個隨身空間。
剛從學校畢業,雖然感情上的跌了個跟頭,卻還保有著天真。
得到這麼個東西,就以為自己是小說主角了,志得意滿起來。
靈泉靈田,把自己弄得美美的,種各種水果,藥材,動不動就拿幾百年的人參出來賣。分分鐘收入幾十上百萬……自以為得意,卻不知道,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她的東西到底從哪裡來。於是,派了個美男來。美麗的邂逅,浪漫的重逢,英雄救美,一擲千金的討好,霸氣側漏的相護……誠懇而動聽的愛語,玫瑰和戒指。最後在一次同患難之後,她終於認為他是可靠的,將這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結果,一夜之後,一切都變了。
精心布置的婚房,變成了一片慘白的實驗室。她以為可靠的愛人,出現在每一次,她逃跑時的抓捕隊伍里。那一身的綠,那刺眼的深情,俊美的外表,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她的心。她生活沒有了未來,有的只是無盡的實驗。一次又一次的開膛剖腹,劈顱電擊,只為了將空間從她的身體裡分離出去。
直到將她的身體徹底損毀,直到她的靈魂,徹底絕望。
因此,雖然明知道空間跟著她來了。明知道這裡人活得艱難,她也沒將空間裡那些,堆積成山的糧食水果往外拿一個。便是空間,也不隨輕易進來。
此時看著那清徹的靈泉,她忍了忍,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
這身體嗓子壞了,身體底子也壞了。如果她願意,只要一杯靈泉水下去,就什麼都好了。可她不願意,也不敢。她寧願控制著量的吃這裡的水果,慢慢的調理,花個三五個月,甚至更久。
吃了一個櫻桃,又在空間裡跑了兩圈,發了一身汗,這才把坐車帶來的痛苦,全都發散出去。
也沒洗澡,只是簡單的擦了擦,頂著一身汗味,就走了出來。看到還沒吃完的兩人,她一點也不意外,空間內外的時間流速,本來就不同。
「怎麼不睡?」看到她出來,外面兩人一齊停下動作,看向她。
她抬袖,皺著眉嗅了嗅。
「噢,怪我。」羅歡樂連忙站起來:「我給你燒點水去。」
「你坐著,我去。」大伯母連忙把人壓回去。
歡喜連忙上前,幫著把桌子收拾了。她是來侍候孕婦的,大伯母也沒準備在這裡留多久,以後這些活,就該她來做。
利落的將碗盤洗了,煤爐上的水也燒開了。
歡樂將浴室每一個盆的用處跟她說一遍,洗臉洗腳洗澡的全都分開。大伯母在邊上不住感慨:「跟咱們農村就是不一樣,這麼講究。」
待她們出去,歡喜才將門從裡面插上。水不夠,她也只是從空間裡又取了些普通的水出來。用毛巾將自己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換上家裡帶來的衣服,把髒衣服洗了。正好把水全都用完,這才端著濕衣出來。
歡樂連忙指著外面:「衣服晾外面的繩上就行。」
大伯母又重燒水,也去洗了洗。趁著大伯母洗澡的時候,羅歡樂便拉著她說話:「阿喜啊,別怪姐多嘴。為一個那樣的人不值得,你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有文化,找什麼樣的找不著?回頭我讓你姐夫在隊上找個。你姐夫手下的那些兵,個個都是好樣的,人品更是沒得說。絕對比那個混蛋好一百倍。」
「話說回來,日子都是自己過的。你自己得立起來,你說你吧,多大點的事,就值當你這麼要死不活的,連聲都不吭的。你說你這是跟誰賭氣呢?你要是一輩子不說話,能讓自己日子好過了,能讓那兩王八蛋得到報應了,我也就不說了。你這除了折騰自己,讓自己家人看著發堵,有什麼用?」
歡喜看著她,又掃了一眼屋裡。從邊上一桌子拿了紙筆過來,快速寫道:我嗓子傷了,等嗓子好了,就能說話了。
只要不是心理原因就行。羅歡樂鬆了口氣,這要是心理有問題,讓她留這個妹妹在身邊,她可不安心。
「嗓子傷了不怕,回頭我帶你去醫務室去,讓醫生給你好好看看。咱治好了,以後高高興興的過日子。」
歡喜試著勾了勾嘴角,也沒再寫什麼。羅歡樂說夠了,這才帶著她熟悉家裡的一應物品,廚房裡的所有東西都教她一遍。
這年頭,在農村可沒有煤氣灶,這會兒自然要教她怎麼用。
直到大伯母出來,她才終於得以解脫。
「媽,你跟阿喜先休息會兒,晚上開明的隊友應該會過來吃飯。等明天,我再帶你們在附近熟悉熟悉。回頭還得去趟城裡,在這裡就是這不好,想買點什麼,就得進城。坐車都得好久,這要走啊,得兩三小時……所以要麼不去,這一去,就得把要用的一次買齊了……」
歡喜迫不及待的進屋休息去了,大伯母還在跟她說:「你說你這張嘴,一說起來就沒個停,你渴不渴,我在家裡帶了山上采的枸杞,我給你泡點,用這個泡水喝了好……」
歡喜想著,大伯母說起來,其實也不知道停。
這一路上,她是真的累。因此這一睡過去,就是一場黑甜夢鄉。等到醒來,外面已經黑透了。
大伯母將她叫醒的,叫她起來吃飯。
外面已經熱鬧起來,她有些尷尬。說是來侍候人的,可她這樣,卻怎麼看都是個懶人。
跟著大伯母出來,說笑的幾人短暫的停了一下。季開明笑著對其他幾人道:「這就是我小姨子,羅歡喜。」然又給歡喜介紹他們:「這是李光一,是咱們營的政委,劉志強,蔣保國,王家和。你都叫哥就行。李政委就住咱家右邊,回頭可以多走動走動。」
歡喜對著他們點了點頭,他們大概都知道了她的情況,也沒在意,「小妹妹好。」
「行了,你們吃著吧。我妹坐車暈車,休息這會兒才剛緩過來。」羅歡樂從洗手間門裡出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大伯母連忙迎了上去:「怎麼又吐了?這一星半點東西不存在肚子裡,可怎麼好?」
「我也沒辦法,這什麼都不能吃,能怪我麼?」羅歡樂委屈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大伯母扶著她進房,從裡面端了碗雞湯出來。拉著歡喜進了廚房:「阿喜啊,這碗湯你姐不能喝,你給喝了吧。」
歡喜搖搖頭,將碗推到大伯母面前。
「阿喜啊,你跟你爺學了一手好廚藝,你想辦法給你姐弄點吧……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這不吃,也不行啊。」
歡喜點頭,從邊上的柜子上挑了點食材。
這年頭,不管哪家東西都不多。她將所有東西看了又看,終於找了點東西出來。挑了截藕,一塊豆腐。
將藕去皮切片,滾水裡過一遍,晾涼。用薑末鹽醋糖拌一拌,臨裝盤時,將那些薑末又給颳了去。
豆腐切絲,蔥花用一點點油炸一下,挑了根白菜心,切碎,一起炸了。放入清水,又看了一邊大伯母捨不得喝的雞湯,去了上面那層油,把下面的湯倒了半碗下去,又將肉塊挑兩塊出來,將雞肉扯成一縷縷的細絲。
燒滾,放入豆腐絲。攪勻,放入鹽,出鍋。
孕婦吃東西,她儘量不給放味道濃的調料。香菜麻油之類的東西……味大,又精貴。
兩菜放大伯母面前一推,又指了指羅歡樂那邊。
大伯母立刻端了出去。廚房門一開,便又聽到那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過幾天那邊要來挑人,你說咱們辛辛苦苦練出來的兵,人家說要就要走了。我這心裡憋屈……」
「老劉,你這話可不對啊。不管在咱們這,還是去別的地方,那都是為保衛國家……」
歡喜將廚房門關上,坐在煤爐邊上。煤爐上燉著雞湯,那是為羅歡樂專門燉的。這年頭,也就孕婦還能吃點好的了。
捏了捏手腕,除了皮就是骨頭。不過,已經有些力氣了。不像剛到這世界時那樣,連走路都費勁。
「哎喲,好,好好。可算吃下去了,我就說啊。阿喜的廚藝,那可是你爺親手教出來的……」大伯母端著兩個空碗。不管是藕片,還是豆腐湯,全都吃得乾淨。「阿喜啊,多虧了你啊。」
搖頭。
「我就說吧,咱們家裡,廚藝最好的就是你爺了。可惜,你大伯跟你爸都沒學到這手藝。尤其是你大伯,這輩子他就沒鬧明白,一碗菜里該放多少鹽……」
「要不說這事兒還得看天份呢。當初你爺要進山,幾個娃娃里選,就你被選上了。你爺那時就說了,這麼多孩子裡,就屬你最聰明。可不是,你看看,這麼多娃里,就你上了高中……要不是江家的那個王八蛋。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了。唉,我跟你說啊,這孕婦有些東西不能吃,回頭我跟你說說,你注意著點……」
點頭。
大伯母說到一半,去看了趟羅歡樂,見她睡了,才又歡天喜地的回來,一個勁的說好,說多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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