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張琪從小到大,就是老張家的掌上明珠。
雖然學習成績一般。
但從小大伯一家,就把她送去,各種舞蹈表演藝術輔導班。
但從幼兒園開始。
各種唱歌,朗誦,舞蹈之類的獎項就往家搬。
初中開始接觸到了舞蹈。
那年月學藝術的,家裡沒點兒資本。
根本就學不起。
而能堅持從幼兒園,一直上到高中畢業。
並且順利的進入到藝術類院校。
這更是一件,在那個年代十分燒錢的事情。
大伯一家有這個底氣。
一方面是大伯早年間做點小生意。
在西區友愛路的批發市場,有一個店面。
一方面把南方的衣物貨品,拿到北方來賣。
另外一方面,也經營一些貨運託運的生意。
雖不說富甲一方,但也財大氣粗。
當然,更重要的是。
今年開始,自己的大兒子進入到了銀行上班。
那更是讓他有在人前顯貴的資本了。
鐺鐺鐺。
大伯放下筷子,輕輕敲了一下桌面。
「小琪,怎麼說話的?張寒畢竟還是你哥哥。」
「哦,知道了。」張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顯然話里話外的語氣,以及她那模樣神態,都盡顯出一絲絲的不服氣。
「就是,小琪。你不應該跟你堂哥這麼說話。畢竟都是一家人,應該互幫互助才是。」
大伯母朱翠陰陽怪氣的說著。
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子譏諷勁兒。
堂哥張冰,更是趁機說道:「是啊,張寒,你馬上就畢業了。如果在擇業和就業上,需要什麼幫忙指導,就和我多聊聊。咱們是兄弟,我還能不幫你忙?」
大姑父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有你冰哥在,你就有了靠山啦!」
桌子上話鋒一轉。
似乎剛才張琪,對張寒的冒犯,就這麼翻篇兒了。
就連家中最長輩的張寒的奶奶。
也笑呵呵的說道:「是啊,小寒以後出了社會,還得多依仗你哥才是。」
老太太的一句話。
仿佛是給今天晚上的這頓家宴給定了性了。
張寒,張家最不爭氣的孩子。
爛泥扶不上牆幾個字,就差毛筆寫下來,裝裱在張寒他們家了。
堂妹張琪隱隱得意。
拿起面前的果汁,舉在半空中。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說道:「堂哥,我剛才隨口無心,你不會和一個女孩子斤斤計較吧?」
季春芳別看平日裡。
對待張寒的態度是十句話,九句都是吵著罵著的。
但當媽的最是護短。
自己的兒子自己怎麼吵,怎麼罵,怎麼數落都沒關係。
別人不行!
一旁的張文友攔不住自己老婆了。
季春芳用力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眼見剛要發飆。
張寒卻突然,把一個剝好殼的基圍蝦。
放在了季春芳的碗裡。
伴隨著老媽微微一愣,周圍其他人的目光,也隨之看向了張寒。
而張寒卻是微笑著沖老媽說道:「老媽,知道你愛吃蝦,還不愛剝殼。吶,你兒子我親手給你剝的,一定要吃完啊。」
本來一腔怒火憋在心頭。
早就把無數陰陽怪氣垃圾話醞釀許久的季春芳。
眼看著張寒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還是那張嬉皮笑臉的樣子。
卻讓季春芳心頭怒火消弭大半。
插科打諢似的把老媽心頭怒火平息。
張寒拿起桌子上餐巾擦了擦手,看向周圍沒憋好屁的親戚。
目光最終落在了堂妹張琪的身上。
張琪看到了張寒眼神裡面的複雜與不善。
但她似乎料到。
張寒不敢在這家宴上大放厥詞。
於是輕笑了一聲說道:「堂哥,你不會真的要跟一個女孩子過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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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作示弱的說道:「我上學這麼多年,不管是我親哥,還是學校里的男生,可都不會大聲和我說話。都很尊重我的。」
張寒笑著搖頭:「大聲說話倒不至於。」
張琪輕笑。
似乎料到張寒是個慫包一樣。
實際上往年這類的家庭聚會。
張寒的表現,多半都是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小時候堂哥表演詩朗誦。
堂妹就表演舞蹈。
唯獨張寒,啥也不會。
當然不是不會,只是他從小就覺得。
被家長叫去前面表演才藝。
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當然季春芳也不樂意,自己的兒子跟猴子一樣,去人前顯擺。
張寒實際性格並不內向。
但是在親戚的眼裡,他就是不愛說話。
當然,沒人知道,這是他裝的。
張寒笑呵呵的抬起頭,看向正端著果汁。
一臉不懷好意笑的張琪。
「我呢,其實對職業沒有什麼偏見。但你一個藝考生,文化課撅著個屁股還沒我考得高。哪來的優越感?」
聲音不大。
但這裡是餐廳的包間。
瞬間一下子,餐桌上的氣氛凝固到了冰點。
張琪憋著怒。
嬌俏的臉蛋兒上,一下子充斥著憤怒。
張寒根本不給自己這小堂妹半點喘息的機會。
最跟上了發條似的。
繼續輸出:「說好聽點,畢了業演個戲,當個客串龍套。說不好聽點,不就是個人前賣笑的?」
「張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妹!?」
當哥哥的張冰立刻不樂意了。
可他正要發作。
張寒卻一抬手。
打斷了準備反駁的張冰。
吵架嘛。
除了罵的髒。
還得語速快。
「銀行櫃員等下再發言,我先說你妹。我剛說哪了?哦對了,人前賣笑。有一句電影台詞送給你最合適,你就是個——死跑龍套的!」
哇!
當『死跑龍套的』這五個字。
從張寒嘴裡。
用不算大的嗓門說出口的時候。
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張琪當即沒忍住。
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窩裡面流了下來。
「哥,你看他啊!」
「怎麼可以,這樣說一個女孩子。」
張琪嗚嗚哇哇的哭著。
那傷心勁兒,可能要比沒考上滬上戲劇學院還要傷心。
「行了行了,別哭了。」
身為長輩的大伯。
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給了旁邊,自己老婆朱翠一個眼色。
朱翠立刻拉著女兒離開了餐桌。
也就得虧張寒剛才打斷了母親,打算為自己出頭的舉動。
不然的話,現在就是雙方當爹媽的加入進來了。
不過儘管如此,張文友還是喝了一口酒。
不咸不淡的說道:「張寒,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雖然藝考生的學習,可以不如你們理綜課的學生。但從小到大也不容易不是。」
老張一說話,就是老陰陽了。
張寒也沒多說什麼。
擦了擦嘴說道:「哎呀,今天也是好久沒有見堂哥堂妹了,一下子說話沒收住。我出去看看,哄鬨堂妹。」
說著偷笑著起身,離開了是非之地的餐廳包房。
張寒自然是不會去哄,張琪那個自命不凡的小仙女的。
他只是自顧自的來到樓底下。
隨便找了一個小賣鋪,買了一包香菸點上。
吧嗒吧嗒的打算抽完再上去的時候。
突然身後,施施然的傳來了一個慵懶女人的聲音。
「小小年紀,偷偷抽菸?」
張寒聽聞,猛然轉身。
卻看到的是陳知瑾的小姨!
那個住在中州那個高檔小區高貴女人,蘇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