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初秋的中州。
晚風中已有了些許涼意。
蘇玲卻穿著一件單薄的輕紗長裙。
消瘦骨幹的肩膀上,站在晚風當中。
越秀酒家五彩斑斕的燈光下面,她那張嬌俏好看的臉蛋兒,浮現起一抹紅潤。
與張寒相隔不過一米左右的距離間。
一股微醺的酒氣。
混合著蘇玲身上,好聞的芬芳香水。
飄進了張寒的鼻子裡面。
她喝酒了。
而且已經有些微醺了。
「給我一根。」
蘇玲笑著看著張寒手裡的香菸。
重生一世。
張寒抽菸只抽芙蓉王。
在蘇玲眼裡有些不可思議。
她盯著張寒看了半天。
張寒這才拿出來了一根香菸,遞給蘇玲,並幫其點燃。
這個女人抽菸的姿勢並不算嫻熟。
但修長的手指,夾著香菸過濾嘴的樣子。
再配合著她一身寶藍色的長裙。
雍容盡顯的同時,還有著一種,深居簡出貴婦的慵懶姿態。
讓這個成熟女人的氣質,陡然的提升了不少。
至於張寒。
二世為人。
見多了女人的情場老手。
看著蘇玲微醺的有些輕飄飄的樣子。
卻也是保持著一種,與年齡不符合的淡然和平靜。
眼神里也充滿了不卑不亢。
並溫和的說道:「蘇玲姐,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蘇玲微笑著回答:「沒多少,幾杯紅酒。」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越秀酒家,招牌上面的二樓和三樓窗戶。
落地窗前衣著光鮮的男女,正推杯換盞。
舉手投足間無論是腰間皮帶,還是手上腕錶。
都無不彰顯出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蘇玲收斂目光,搖晃了一下手裡的香菸。
「我替你保密,你也替我保密。」
張寒笑道:「好啊,一言為定。」
蘇玲好奇的打量著張寒。
她總覺得,眼前自己外甥女陳知瑾同齡的張寒。
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
不像高中生。
更像是樓上那些,讓自己一晚上陪著假笑的大人物身上,才會有的情商與談吐。
蘇玲接著好奇的問:「你是和家人在一起?」
張寒笑了笑:「是的,家裡聚會。我覺得無聊,下來透透氣。」
隨後不等蘇玲接話。
張寒突然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小賣鋪。
隨後便瞧見,他拿著一袋酸奶走了出來。
「喝完酒,需要喝點這個。保護一下胃。」
蘇玲微微一笑:「你懂得很多啊,小小年紀,不光抽菸,還喝酒?」
張寒自然不會說。
這是自己縱橫酒場多年學會的。
他只是笑著說道:「我是看我爸,每次喝完酒,都喝一袋酸奶,他喜歡喝酒。」
蘇玲笑了笑:「行了,多謝。」
張寒滅掉手裡的香菸。
「那我先上去了,蘇玲姐再見。」
滅眼的姿勢有多老練。
說出那聲再見的時候,張寒就顯得多有禮貌和家教。
蘇玲拿著略微冰涼的酸奶。
打開喝了一口。
看著張寒上了越秀酒家。
自己也跟了上去。
恰巧越秀酒家的大堂經理。
一路小跑的跟了上來。「哎喲,蘇經理您上哪去了。健業的胡總,還有金榮商貿城的郭總,都在上面等您呢。」
「您不在,他們都不敢多言語。」
大堂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富態的同時有些謝頂。
作為老牌酒家的大堂經理。
至於健業的胡總,以及金融商貿城的郭總。
那都是省城中州地界上,首屈一指的商界領袖。
一個是搞房地產的,還有經營著一家足球俱樂部。
另外一個在火車站附近,有一座小商品批發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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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中原玩具商品集散地。
至於這大堂經理,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存在。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最通曉的便是這人情世故。
他心裡清楚,今日這越秀酒家,最為尊貴的一桌客人。
便是陳知瑾他們了。
而今天主要宴請的,也恰恰正是陳知瑾。
「我下來透透氣。」
陳知瑾笑了笑。
主動的朝著包廂走去。
然而就在轉身上樓梯的時候。
她突然放慢了腳步。
「剛才跟我在樓下說話的那個年輕小伙子...你有注意到嗎?」
大堂經理立刻皺眉:「是不是那小子說了什麼話,惹到您不開心了?」
「沒有。」陳知瑾立刻搖頭:「她是我外甥女的同學,你去問問在哪個包廂。然後以酒店的名義,給他送些禮物過去。」
大堂經理心領神會:「好嘞,小事一樁,我立刻就辦。」
陳知瑾接著說道:「只是個學生,不用太奢侈浮誇,但要有面子。切記要以酒樓的名義,明白了嗎?」
「您是越秀酒家的常客,放心好了。」
大堂經理連連點頭。
隨後送走了陳知瑾,立刻安排人去辦事了。
...
然而此時此刻的張寒。
還並不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既不知道,陳知瑾跟哪幾位大佬在吃飯。
也不知道陳知瑾,暗中已經安排了酒店給自己送來了禮物。
他在洗手間,洗了把臉。
把身上的煙味驅散了些許之後。
這才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包間。
只是推門一進去。
老媽季春芳正沖自己擠眉弄眼。
談不上生氣,甚至有些得意。
顯然剛才張寒那一輪發言,給了老媽挽回了極大的顏面。
至於父親張文友,則笑呵呵的一邊跟大伯喝酒,一邊插科打諢。
唯獨坐在主座旁邊,也就是張寒祖父祖母身邊的堂哥張冰。
一臉不悅的看著張寒。
是啊,自己妹妹都被欺負成那樣了。
當哥的還怎麼開心。
再看堂妹張琪。
坐在一邊。
眼睛哭紅了。
伯母朱翠應該是哄了半天了。
口乾舌燥的一個勁兒,抱著面前的毛尖茶在喝。
張寒大大咧咧的坐下來。
端起果汁給堂妹倒了一杯。
「哎呀,堂妹別生我的氣了。小時候,我不照樣經常欺負你,你也不記仇,對吧?」
那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著實是讓堂哥張冰看不下去了。
要不是長輩們都在。
他早就拍桌子了。
但就算不能發作。
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妹妹受氣。
說到底他是成年人了。
都參加工作了。
這擠兌人的話。
自然是要比張琪高端一些。
「小寒,我妹也不是計較的女孩子,你不用放在心上。」
「倒是你啊,以後可是得收斂收斂脾氣。」
「你哥我在銀行裡面,雖然剛入職,但這裡面的人情世故很是講究。」
「有機會了,我好好教教你。」
那一副說教的樣子,以及過來人的語氣。
張寒基本上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沒理會堂哥張冰。
自顧自的吃了一口酸辣廣肚。
本來這氣氛已經安靜了不少。
可偏偏這個時候,張寒姑父的一句話,打破了平衡。
「文友,最近我有一個項目,你有沒有興趣參與一下?」
說完看了一眼張寒:「正好,小寒馬上高中畢業了,這大學能不能上得去先不說,最起碼畢業了,也能來給咱們幫忙不是?」
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子瞧不起與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