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見老爺面上有喜色,忖度著是不是還因為那新進府的蘇姨娘而不喜夫人,便也不再多說。記住本站域名
又走了兩步,一個婆子前來道:「老爺,蘇姨娘身子不適,想請您去看看。」
宗徹說道:「不適就去請大夫。」
「這、」婆子愣著沒反應過來,再看時,老爺已經走遠了。
不是去看夫人去了吧?
她嗨了聲,趕緊往杏園走去。
蘇姨娘是先蘇太妃的親妹妹,自從入府後,老爺一直十分喜歡,都說早些年跟在二皇子麾下的時候,老爺就喜歡先蘇太妃的。
這幾個月蘇姨娘的受寵,似乎也證明了這點。
姨娘正該抓住這個時機,把老爺的心全攏過來的。可不能在這時候讓老蚌懷珠的夫人壞了事兒。
因此宗徹還沒在書房坐下來一會兒,外面就又有人稟報:「蘇姨娘來了。」
右眼皮直跳,宗徹心裡正不安穩,聞言大怒:「聽不懂嗎?不許人打擾。」
蘇姨娘抖了抖,向裡面道:「老爺。」
邊兒上的小廝勸道:「姨娘,要不然您先回去?」
一會兒,正室那邊又有人來請。
宗徹煩得不行,摔了一個硯台外面才算消停。
他把符和簽子都壓在枕頭底下,蒙頭就睡。
燈光昏黃的營帳內室,喝了藥有一個時辰,安漵突然覺得腹部絞痛加劇,連說出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下身一股濕熱,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
她側身扯掉床上的帳子。
外面正靠在榻上小憩的宗徹瞬間睜開眼睛,三兩步跑進內室,看到床上一片血濡,他瞳仁狠狠一縮。
「來人,請軍醫來,都請來。」宗徹向外喊道。
鷓鴣聽到聲音跑進來,看到小姐整個人都無力地被宗徹抱著,她趕緊衝過去,一下子就把宗徹推了一個趔趄:「你別碰我家小姐。」
女人的聲音刺耳。
宗徹只是皺了皺眉,什麼都沒說。
很快,軍醫來了七八個。
宗徹直接道:「醫術最高的先來。」
這時候誰也不敢逞能,更不敢裝無能,前段時間的大疫,他們誰有多少本事,督軍都是清楚的。
兩個三十歲左右的走上前,各自把了脈,下午來開過藥方的陳軍醫也把了脈。
三人面色都不好。
宗徹怒道:「怎麼回事兒?怎麼辦?」
陳軍醫噗通跪下道:「督軍,夫人這是飲了活血藥物所致。只是卑職下午、」
「先別說這個,開藥,」宗徹說道。
「孩子只怕保不住了,」陳軍醫大著膽子說道。
「那你去領板子,先給她開藥,知道了嗎?」
宗徹的聲音很平靜,卻駭得眾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幾個軍醫圍在一起,趕緊商量出一個對身體無損的方子,然後要下去配藥的時候,只聽上首一直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的男人說道:「拿藥過來,在這裡配,這裡煎。」
直到後半夜,腳步聲不停的主帳才平靜下來。
三天前被家人催促著搬到軍營,和那戴三少培養感情的蘇窈窕這時候還沒睡,戴家兄弟住的距離主帳不算遠。
那邊一有動靜,這邊就聽到了。
外面火把烈烈,帳內黑沉沉的,小丫鬟走進來,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算能看清,走過隔斷,小聲道:「小姐,妥了,那孩子沒保住。」
蘇窈窕勾了下嘴唇,真沒想到能碰見這麼好的機會,如此一來,這宗督軍可能有一段時間要因為後院起火的事兒頭昏腦脹了。
---
安漵從疼痛中恢復,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鷓鴣端著一碗溫熱的清湯在旁邊一勺勺餵著,看小姐只是沒有表情的在吃東西,就很難受。
「小姐,您好好休息吧。」一碗湯差不多都喝完了,鷓鴣起身要走。
「是稻香給我藥里加的藥?」安漵突然問道。
雖然稻香這些日子的表現讓她很失望,但怎麼也不敢相信,當初那個怯怯弱弱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會變成現在這樣。
鷓鴣恨道:「大人審了兩句,她就認了。」
「她加的什麼藥,藥哪兒來的?」安漵又問。
這裡可不是出門不遠就有藥鋪的城裡,她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稻香怎麼能提前知道,還給她準備好藥?
鷓鴣倒沒想這些,宗徹走了進來,對安漵道:「你先休息,這件事兒,明天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這話聽得安漵想笑,她看向宗徹:「你給我什麼交代?」
多像那些宅斗劇里後院男主人說的話,安漵卻分外嫌惡。
宗徹根本不敢對上她的眼神,說道:「誰害了孩子,讓她償命就是。」
他清楚,一個小婢女很大可能不會知道什麼藥物能讓人落胎,這背後必定還有一個人。
那小婢女不是什麼嘴硬的,關一晚上應該就會說實話了。
安漵說道:「軍營里目前有女眷的,除了主帳,就是偏帳,戴綸的未婚妻在。她是二皇子的心上人,藥很有可能是她給的稻香。」
二皇子的心上人?戴綸的未婚妻?
這其中是怎麼聯繫的?
宗徹一瞬間沒想明白,但安氏堅持,他轉身吩咐道:「去請戴綸和他的未婚妻來。」
安漵一直看著他,總覺得這個人一轉身時的氣勢,有些陌生。
不過現在她沒空想這個,她可不是別人打左臉還要伸出右臉給人打的聖母,雖然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還是有很大可能不要這個孩子。
但卻不能這樣被人算計著沒了。
那邊,蘇窈窕剛準備入睡,就被幾人闖進帳內,衣服也沒叫穿好帶了出來。
一時間,到處都是女人的尖叫聲。
戴綸這邊,軍士們才過去,他睡得正香,被打擾了很是不高興,出來再看到美麗動人的未婚妻衣衫不整的被人押著,瞬間急了。
「你們幹什麼?」
戴繼也聽到動靜緊跟著出來,瞪了弟弟一眼,上前問領頭的馬赫:「馬將軍,深夜來抓人,可否給一個交代?」
「去了主帳,你們就知道了。」馬赫揮揮手,幾個兵押著人就往主帳去。
宗徹坐在外間,剛端起一杯茶,就有個女人踉蹌著被推了進來,看到那張猶帶著屈辱的美麗臉龐時,他有一瞬間的愣神。
真是她!
宗徹曾經也為這個女人心動過,她是那樣美麗柔弱,能引得人的憐惜之情,只可惜,天妒紅顏,早早的---
想法暫停,他看到在丫鬟攙扶下,從內室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安氏。
宗徹心裡一跳,不自覺站起來扶了一把,「你非要今天審出來,我來審便是,這個樣子你還出來幹什麼?」
安漵讓開他的手,鷓鴣趕緊墊上一個軟墊,她才坐下來,疏離道:「我自己的事,當然要自己問清楚。」
宗徹在旁邊坐下。
安漵側頭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人,讓她陌生的地方,太多了。
「你們憑什麼抓我?」蘇窈窕問道。
她這話音還沒落,後背帶著斑斑血痕的稻香就被扔到了另一邊。
稻香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安漵問道:「稻香,看在這麼多年相處的份上,你告訴我,加在保胎藥里的活血藥,是誰給你的?」
稻香哭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糊塗。」
她還有哥哥呢,小姐肯定不捨得處罰自己,自己只是一時放錯藥罷了。
倒不是維護蘇窈窕,而是覺得那個女人遠比她厲害,不好得罪。
安漵笑了笑,她說每一句話都有種使不上力氣的感覺,便也不跟稻香廢話了。
當下,只給了鷓鴣一個眼神。
鷓鴣向那些士兵道:「給她上刑,撿最厲害的上。」
軍營里其實沒有多少精緻而又讓人疼痛難忍的刑罰,一般都是杖責,打死算完。
安漵看他們又提起了棍子,抬了抬手,緩慢地問道:「有針嗎?」
在她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覺得最令人有苦說不出的,就是容嬤嬤的針灸術了。
馬赫出去了一會兒,帶回來一盒子銀針。
安漵摩挲著自己的手指,道:「打人太費力氣了,又血濺當場的,嚇人。只把這些針,都給她扎到手指里去試試。」
幾句話下來,現場眾人無不手臂麻轟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稻香又是驚又是不可思議,向著安漵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哥,還有翀少爺知道了,他們都會厭煩你的惡毒。」
宗徹看著旁邊沒什麼表情的說著令人毛骨悚然之言的女人,心尖兒都是酥麻的。聽到這話眼神中又帶了些戲謔,挺狠心的一個女人,怎麼縱出來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安漵沒力氣說話了,抬手示意了一下。
馬赫沒做過這樣的精細活兒,稻香又來回的掙扎,根本扎不穩。
稻香似乎上來了倔脾氣,哭喊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就是死也不說,我死了,你看你能有多好。」
安漵嘆了口氣,爺爺說得真對,有些人就是不識好的,你給予的好處越多,反而越能給她蹬鼻子上臉的勇氣。
鷓鴣一開始還不忍心,聽見這話,氣得不行,對那些像是拿刺蝟一樣不知道怎麼下手的人道:「摁住她,堵上她的嘴。」
當尖細銳長的針插入手指時,旁邊的蘇窈窕嚇得往後側了側。
針沒下去一半,稻香就疼得滿臉汗,不停嗚嗚著搖頭想說話。
安漵抬了抬手指,鷓鴣道:「讓她說話。」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