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愣住。
賀宴辭???
他怎麼過來了?
還穿著睡袍!
完了完了,這回誤會大了。
賀宴辭跟個沒事人,保持原有的動作,長臂支在溫阮身後的沙發邊緣,高大的身體去微傾,淡聲跟閔清打招呼,「閔姨晚上好。」
「晚、晚上好,你們倆……」閔清瞧著溫阮身後穿黑色浴袍的賀宴辭,「哎唷,溫阮你這孩子真是的,宴辭在這裡怎麼不跟我講一聲?」
閔清多少有些尷尬,畢竟剛剛她還想著撮合溫阮和符景百,下一刻就看見賀宴辭一身浴袍出現在視頻中。
溫阮也很無語,哪知道母親會跟她講那些,更沒想到賀宴辭會來她房間。
「閔姨,不怪溫阮,是我帶她出來玩的,沒提前打招呼,讓您們擔心了。」賀宴辭唇邊溫一絲笑意。
「???」
溫阮想不通賀宴辭為什麼要這麼說,直接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好了。
這樣說,她老母親那個超強腦補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沒事,沒事,哪能擔心啊,阮阮和你一起我們很放心。」閔清尷尬地哈笑,瞪了溫阮一眼,「阮阮,千萬別耽擱宴辭工作,懂事些知道嗎?」
「......」溫阮。
「說到底,宴辭啊,阮阮給你添麻煩了。我還以為她隨便糊弄我的,沒想到是悄咩咩的跑你身邊去了。」
「媽,不是你想的——」溫阮解釋的話還沒說全,被賀宴辭淡笑的嗓音打斷,「閔姨,她挺乖的,不會亂來。」
「......」溫阮。
閔清那是一個開心,笑呵呵的跟賀宴辭又聊了一會才掛斷電話。
視頻電話結束,溫阮問賀宴辭,「你、你怎麼過來了?」
賀宴辭從她身後撤離,繞過沙發,坐到溫阮對面,面色冷清,沉穩的嗓音很淡,「洗完澡出來沒見你,過來找找。你門沒鎖,門敲過,你講視頻太認真。」
行吧。
理由充分,是她沒聽見。
不能怪他忽然闖進。
「你媽媽不知道你是借我名義出來的,還是你壓根沒跟她說?」賀宴辭話音落下,突地輕笑,「你找了符景百?」
溫阮不知道賀宴辭笑是什麼意思,挺讓人不舒服的,具體不舒服什麼,溫阮沒去深究,她開口解釋,「原本計劃是把你這樽大神請出來的,沒想到我媽是符老師的粉絲,符老師說話會這麼好使。」溫阮事實中,隱了那部分壓根沒打算借賀宴辭名義的話。
「哦,是嗎?」賀宴辭嘴邊有笑。
這種笑,讓溫阮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有壓迫感,還有點莫名地後怕。
溫阮發現架眼鏡的賀宴辭,是踩光而來的貴公子,摘掉眼鏡的賀宴辭,眼眸彷如幽靜深潭,令人無法探究。
溫阮縮了縮心臟,「對、對呀。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沒了。」
「......」溫阮。
氣氛一下低到谷底。
溫阮平放在雙腿的手卷了卷,暗自吐了吐氣息。
片刻,「喜歡符景百?」
「啊?」溫阮抬眼看對面的男人,他單手支著頭看她,眼眸深邃無垠,嗓音淡漠。
「不願接受家裡的安排,因為他?」他全程嘴邊都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卻讓人感受不到溫度。
溫阮不贊同賀宴辭這說法,說得好像他願意一樣,誰不是來應付的,這會想要甩鍋給她了。
「眼光可真差。」他嗤笑。
「???」
「一個跟無數女人摟摟抱抱的男人,有什麼好的?」
「那只是演戲,一種職業。」不能職業歧視。
再者符景百接的戲,基本都是出自於她的手筆。
她清楚得很,哪裡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那是女主。
她的女兒。
賀宴辭瞧了會溫阮,起身,開口,「我會考慮。」
會考慮是指?
終止,那段不成文的指腹為婚嗎?
除了這個溫阮想也沒其他,他們一直拖延的不過也是這件事。
既然說開了,溫阮也要為自己澄清一句,不然到頭來還背一個始亂終棄的名聲。
溫阮喊他,「賀總。」
賀宴辭頓步。
溫阮開口,「我們之間從頭到尾都是家裡的安排,和其他人沒關係。」沒感情的兩人強行湊一起,只會兩生厭煩,那種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結果,更何況賀宴辭一直都不喜歡她。
「我知道了。」他頓了頓,輕笑,嗓音淡漠,「你不用擔心兩家人的關係,我倆之間關係再不濟,還傷不了兩家人的和氣。兩位老爺子那邊你不用操心,我來想辦法。溫爺爺那邊暫時不提。」
溫阮以為賀宴辭離開後房間後,被他帶來的壓迫感會隨之消散,沒想到還是一樣壓抑。空氣里餘留的屬於賀宴辭身上那好聞的淺木沉香,此時此刻都讓她覺得難受,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隨即打淨化器和窗戶,心口那種悶悶地感覺才稍有好轉。
溫阮想到賀宴辭最後那句話,再不濟,他們什麼事濟過?
從小到大,賀宴辭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寫在臉上的討厭。
反倒是她不懂事,總纏他。
算了都過去了,賀宴辭說交給他解決,一定就會解決好。
溫阮晃了晃腦袋,不想這麼多。
她拿出筆記本電腦,改會議上提出幾處需要修改的。
溫阮十指放在鍵盤上,絲毫沒動,變成了發呆,一個字沒修改。
具體想什麼,她不清楚,腦中一片空白。
手機在桌邊不知振動多久,溫阮才有回神。
她看手機,未接電話十幾通,都是閔清的。
閔清的電話正好又進來,溫阮貼在耳邊接聽,「怎麼才聽電話?」
「沒聽見。」溫阮回。
「宴辭在你身邊?」
溫阮煩悶,「媽,他房間在隔壁。」
閔清長舒一口氣,似乎擔心了很久,「那就好,酒店環境不好,你們倆別亂來。」
閔清一想,不對啊,兩人在一起好幾天了,該不會在一起了吧,閔清凝著呼吸,「你倆到哪一步了,有沒有在一起?」
「......」亂來什麼,在一起什麼,壓根什麼事都沒有。
閔清:「對了,聲音怎麼悶悶地,你倆鬧脾氣了?宴辭是不是因為剛剛的事跟你鬧不愉快?你跟他說是我的想法,溫阮,知道嗎?」
「實在不行,我打電話給他解釋。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直接跟我說跟宴辭出來玩,我還能阻止不成。這下好了,鬧了天大的誤會。」
「我就說幾天前在商場遇見宋燕樺,她欲言又止的,原來是你跟宴辭來冀城了,也不知道隱瞞個什麼。」閔清抱怨。
「我跟你講,既然決定跟宴辭在一起了,景百那邊你自己做事要有點分寸,可不能亂來。」
溫阮解釋無力,「媽,我真不知道你說怎麼把我跟符老師聯想到一起的。我跟符老師只是比較熟悉的朋友,這次符老師打電話給你,完全是因為我在家裡太悶了,想來冀城走一走,才拜託她的。」避免閔清繼續誤會下去,攤牌了。
溫阮也不管閔清在電話里怎麼念叨她,繼續道:「還有,我和賀宴辭沒約一起,只是巧遇,什麼事都沒有。」
閔清察覺溫阮不太對勁,「阮阮,告訴媽媽,是不是發生事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什麼事都沒有。身體也很好。」溫阮深吸了一口氣息,平靜地說,「媽,我想回南方住一段時間。」
「什麼叫回南方,京都才是你家,等會我讓家裡司機來接你回來!早知道你為了來冀城玩搞了這麼多圈圈圓圓的,我堅決不同意。」
「媽,我只是身體不好,又不是犯人,還不能出門了,即便犯人也還有放風的時候吧。這麼多年,外公外婆舅舅都沒這麼管過我,我不也好好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動不動就拿你舅舅他們來說事,趕明兒我讓你舅舅好好說道說道你。」
「舅舅才不會像你這樣囉嗦。」
「你以為我想囉嗦啊,你要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我至於擔心著擔心那的?」閔清被氣得不輕。
就因為她知道是為了她好,所以從小到大,他們怎麼說她怎麼做,他們輸碰不得,她堅決不碰,他們說去不得她就不去。
就連最喜歡的編劇工作,她也是偷偷摸摸地,生怕被家裡人知道,斷了她的編劇生涯。
「氣死我了,不管你了,趕緊滾吧,餵不熟的臭小孩。」
溫阮也不知道自己在賭氣什麼,索性買了最早飛南方的航班。
在機場,她回頭看黑夜中燈光輝煌的冀城,很美好。
只是,她怎麼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呢。
也不知道在逃什麼。
回到南方,日子似乎又回歸平靜。
上班、下班、回家。
和唐隨意他們幾個一起瘋,偶爾跟劇組。
閔清跟之前一樣,打電話叮囑溫阮一系列事項。
只是沒在提有關賀宴辭的隻字片語,溫阮也沒問。
大概賀宴辭已經完美解決。
溫阮深吐了口氣,繼續工作。
那天,溫阮在劇組,舅舅電話打進。
嗓音沉重,「阮阮,回家一趟吧。老爺子在重病監護室。」
「怎麼會?昨晚我還跟爺爺通了視頻,他還好好的跟我有說有笑。」眼淚在溫阮眼圈打轉,不可置信。
「就在剛剛老爺子突然暈倒,檢查結果說腦袋裡有血瘀。」
「你爸媽說暫時不通知你。舅舅認為你有知情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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