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嘗立刻慌了。薛瓔撐肘要起,他去扶她,扶到一半被她輕輕推開了手。
她盯住他,朝他胡亂摸索過來,邊無聲落淚,邊要找什麼似的樣子。
魏嘗不明所以,張著胳膊讓她摸,邊結巴道:「別哭,別哭……你找什麼?」
薛瓔頭昏腦漲之下終於想起什麼,一句話不說,攥住他左邊袖口就往上捋。春衫單薄,連帶裡衣一道被捋上去。
薛瓔抓著他的小臂,定睛去看他的左手肘。一道狼齒咬下的疤痕,猙獰又顯眼。
她狠狠擰了把他胳膊:「魏嘗,你又騙我,還聯合外人來騙我!」
她初初醒轉,以為自己到了三十六年前,打算好了要扮演薛嫚,但一見魏嘗這沒大變的模樣又覺不對勁。
只是發現不對勁也不敢立刻回話,怕萬一是自己沒弄清楚,直接開口露了餡,結果就看到了這道疤。
去年雪山初遇,他為救她留下的,一道魏嘗有,而衛敞沒有的疤。
魏嘗那胳膊硬得尋常人根本擰不動,但他還是配合地悶哼一聲,而後啞著嗓子解釋:「不是,這次我真沒騙……」話說一半卻被堵住了。
薛瓔一邊掉眼淚一邊撲上來,摟著他脖子啃他的唇,說:「你就騙我吧……」
你就騙我吧?這是反話吧?完了。
魏嘗有點發憷,被她啃得說話也含糊了:「不是,你別生氣,我是因為……」
「騙我也行,騙我一輩子行不行?」
她離開他的唇,抬頭盯住他,一雙眼腫得像核桃,又瘦得脫了形,其實不是特別美。但魏嘗那心忽然就七零八落了。
她好像沒生氣,反而埋頭抱住他:「我給你騙一輩子,你別死回去……」
魏嘗突然就不著急解釋了,又是心疼又是動容,回抱了她道:「不會騙你了,也不會死的,死也要死在你身邊。」
薛瓔原本漸近平靜的心境又被他這話撩動得澎湃。
她湊過去再次吻他。
魏嘗哪裡見過這樣的薛瓔,心跳得兇猛,嘴下也兇猛起來,轉瞬跟她勾纏在一起。
倆人都是一副要溺死在這個吻里的架勢,甚至薛瓔還動上了手,在他衣襟處來回摩挲,片刻後似乎察覺到他肌膚燙得異樣,就伸手去探。
魏嘗含著她唇咕噥著解釋:「累燒了,沒大事,睡一覺就退了……」
但薛瓔的手已經探了進去。皮肉相貼,他燒得更洶湧,趕緊鬆開她,阻攔道:「我好好的,真好好的,你就別……」
別這時候點火了。深山老林的,地方不對啊。
薛瓔置若罔聞,抬眼看了他片刻,說:「不行嗎?」
魏嘗一愣。什麼行不行的?
她那雙淚眼還是半濕的,就那麼朦朦朧朧瞧著他,說:「這裡不行嗎?」
他就是再傻也該聽明白這種暗示了,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瞠目結舌道:「這……這裡啊……」
魏嘗抬眼環顧了一圈周遭。山洞,雜草,亂石,泥巴,樹枝。
他喉結一滾,艱難吞咽了一下。這種環境雖沒試過,但行是絕對行的,畢竟哪兒不行呢,就是好像不太合適。
對她來說,這是該珍之重之的第一次。可她眼下情緒不穩,極可能是衝動之下的決定,他該理智點。
然而他剛要搖頭,就見薛瓔吸了口氣,說:「我想……」
「……」
魏嘗發現自己腿都開始抖了,激動得一點出息不剩,顫著聲明知故問:「想什麼?」
她攥著他胳膊,猶豫了下,還是說:「跟你練武。」
蒼天,這葷話太具有衝擊力了,簡直是在往人天靈蓋上拍。試問全大陳,乃至邊外全匈奴,天底下哪個男人這種時候還能忍?
魏嘗哆哆嗦嗦看了眼周身亂石,拿出最後一道虛偽的堅持:「這地方有點扎人,會弄疼你麼?」
薛瓔搖搖頭:「那我在上面。」
「……」
就沖這句話,他命都要給她交代在這裡。
魏嘗摩拳擦掌幾下,準備動手了。
但薛瓔比他更快,因為她不摩拳擦掌,直接將他推倒在地,一手扯開他衣襟,一手拽散他腰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練得像上輩子做過似的。
哦,上輩子是做過,原來這種記憶也能殘留。
魏嘗被她的生猛唬著,略略落了下乘,但他本就不打算將她一身衣裙卸乾淨,荒郊野嶺的,不合適。
所以哄她「別急」,一邊輕輕抽散了她腰間一根系帶。
這樣就夠他上天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