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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徐潔陸和陸珣

2024-08-28 05:17:42 作者: 咚太郎
  公安車帶走封家夫妻,鬧劇總算告一段落。

  明早兒星期一,該念書的念書,該幹活的還得照樣幹活賺錢過日子。朝柳巷裡人人打著哈欠,關上門,轉頭各回各屋睡大覺去了。

  十二點,夜重歸於靜。

  院子裡滿地的火柴根受到老媽子『誰弄髒誰整乾淨』的炮轟,罪魁禍首陸珣只得搬起大掃帚老實收拾乾淨。

  阿汀在旁邊幫忙,忽然被問:「你之前想說什麼。」

  「之前?」阿汀露出了疑惑的目光,連她自己都忘了。

  陸珣嗯了聲:「廚房裡,貓叫的時候。」

  「啊……」

  想起來了,關於徐潔的話題。

  現在要問麼?

  總覺得時機不對了。

  並不想弄成咄咄逼人的氛圍,不想誤會爭吵。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已經很疲倦,所以阿汀支吾一下,最終抿著唇笑了笑,說沒事。

  陸珣偏頭望過來,一雙眼猶如陳年的金子。不太亮,但很沉,有著不動聲色的探尋,以及淹沒力量。

  「等等!」

  正要回房睡覺的林雪春突然轉身,狐疑地上下打量陸珣,發出遲到的問題:「你怎麼在這?」

  「……」

  「什麼時候來的?」

  「打哪兒進來的?」

  接踵而來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厲害。

  宋家院子大門裡外兩個鎖。外頭的鑰匙全家有,隔壁劉招娣、家裡頭暫住過的王君、阿彪個個有。裡頭的鑰匙則在夫妻倆兜里放著,夜夜鎖上大門除非他們親自出馬,否則兄妹倆甭想出去。

  老媽子暈乎乎的腦瓜逐步清醒,大致得出『章程程翻牆,你個臭小子狗膽包天也翻牆』的結論。張口欲斥責,冷不防兄妹倆異口同聲道:「我開的門。」

  她半信半疑:「你們哪兒來的鑰匙?房裡偷拿的?」

  家裡夜夜十點鎖門,再晚不得進出。偷拿鑰匙算大罪一等,有心野了出去廝混的可能性。宋於秋瞅瞅一對兒女,默默站出來說:「我鑰匙拉桌上了。」

  兄妹倆當即亮眼睛,心裡高呼爸爸愛你。

  林雪春眼珠轉來挪去,抓到點貓膩,冷哼了一聲:「一個一個還挺護著他。」

  又問陸珣:「大半夜不睡覺,幹嘛來的?」

  阿汀說吃麵。

  宋敬冬說吃白菜面。

  陸珣被他倆眼神暗示,扯了個苦肉計,說在附近應酬酒喝多了,來討碗夜宵吃。

  想想半大小子在外打拼是不容易,林雪春鬆了態度。

  「早說住兩個晚上又沒人不讓,收拾個床鋪的事。非要白天不吱聲、大半夜跑上門?毛賊都沒你鬼祟。」

  她故作不耐煩:「今晚就算了,吃完趕緊的走。」說完便回房倒頭大睡。

  那邊廚房鍋里的麵糊了,阿汀重新下兩團。

  冰箱裡放著夜攤剩下的肉湯和大排,再打三個荷包蛋、放幾根青菜。面未出鍋便香味四溢,引得宋敬冬靠在門邊調侃:「今晚這面了不得。就是不知道是我托某人的福、還是某人托我的福才有這麼豐盛的宵夜吃?」

  陸珣不屑挑釁:「你話真多。」

  阿汀沒介入這兩人的日常爭寵,盛了兩碗面,剩下大半碗留在鍋里——免得阿彪清晨回來沒東西吃。

  兩大老爺們看了都問:「你不吃?」

  得到回答:「不餓。」

  於是他們坐在桌上吃,小姑娘抱著貓在邊上看。頭頂燈泡昏昏的亮,電視機里零星碎語在屋裡徜徉。黑夜裡流動起一種暖洋洋的寧靜感。

  「真不吃啊?」

  宋敬冬的欠抽毛病改不掉,夾著大排來晃悠。

  阿汀不受誘惑,倒是貓雙手巴在桌上,仰著腦袋喵喵叫。

  「你想吃?」宋敬冬問。

  「喵!」

  肉在貓的眼前來去打轉,將將停在上方。它動著鼻子湊過去,粉嫩的舌頭露個尖尖。

  萬萬想不到宋敬冬眼疾手快,當著貓的面一筷子塞進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完事特別真誠的笑,特別真誠的感嘆:「好吃——!」


  貓:滾啊!!!!

  受到情感欺騙的貓磨牙霍霍,宋敬冬良心過不去,這才撕塊大排肉給它。

  味道重的食物好像不利於貓的健康,得少吃。

  阿汀說著點點貓的耳朵,不經意抬頭,發現自個兒也稀里糊塗受到投餵。

  是陸珣最愛的荷包蛋。

  他單手支著下巴,似乎一時興起地遞來荷包蛋。阿汀眨眨眼睫,張口去咬,沒好意思碰筷子。

  吞下肚才想起哥哥的存在,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事實證明果不其然,下分鐘宋敬冬便不甘示弱地夾起一根青菜,笑眯眯道:「阿汀來,啊——」

  啊你個頭。

  陸珣伸筷子去敲,他躲得飛快,且得意地聳聳肩:「被我媽敲了幾十年筷子,怎麼可能被你敲中?」

  呵。

  既然敲不掉,陸珣也要投餵青菜——兩根!

  宋敬冬跟上:三根!

  陸珣:四根!

  兩個不肯認輸的人一言不發掏空面碗,硬生生夾了兩疊青菜送到小姑娘眼皮子底下。你推我壤地搶奪最佳位置,還不約而同道:「你吃。」

  阿汀:……

  小孩子氣遇上小孩子氣,果真翻十倍的小孩子氣呢。

  「我不吃,你們自己吃吧。」

  她無奈又好笑地舉起小貓兩爪作投降狀,兩人一看沒戲,平局,轉頭莫名其妙比起速度。

  你追我趕花七八分鐘吃完大碗的面,皆是肚裡飽飽,腦袋困困。宋敬冬攤在椅子上摸肚皮,半真半假的說自己懶得動,揮手讓自家妹妹送客人出去。

  外頭很安靜,阿汀慢慢走著問:「你要回辦公室嗎?還是回家?」

  「回去睡覺。」陸珣並不把空房子當做家。

  「那……」

  好像沒什麼可以說的了,她只能說:「路上小心。」

  話說完了,卻沒人動。

  沙沙的寂靜在天地間蔓延。小姑娘垂落長睫,不太好意思地揉揉耳朵,醞釀好久才糯糯地問:「要不要抱抱?」

  她站在台階上,張開兩隻手,話音剛落陸珣就抱了過來。

  他身上有好聞的味道,皮膚下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好像抱住溫暖的熊布偶、鬆軟的被窩和麵包,各種很好的錯覺在腦中划過,頭頂的夜空似乎落了滿巷星光。

  忍不住抱緊點,想學著故事裡王后問鏡子那樣,想問問那顆跳動著的心:陸珣啊陸珣,你在想什麼呢?

  你過得開心嗎?

  她數著心跳,很少這樣粘人。

  畢竟阿汀小姑娘本質是植物,是烏龜,是天底下所有溫吞又不需要操心的生物,總是不吵不鬧,靜靜生長。

  如此這般的舉動已是少見,讓陸珣生出一種被特別依賴的感覺。

  他被她抱得心軟泛濫,尖削小指撥弄起肉乎乎耳垂,低低地問:「明天有空,陪你去上課麼?」

  阿汀稍有猶豫,「明天都是專業課,你沒法子進去旁聽的。還是我下課打電話給你吧。」

  「嗯。」

  沒再說話,兩人抱了許久,分開。阿汀小弧度揮手,望陸珣背影漸遠,不由得輕輕嘆氣。

  屋裡宋敬東收拾完碗筷,抬頭打趣兒:「年紀輕輕怎麼愁眉苦臉的,這就捨不得了?今晚幸虧是我耳朵靈,要被媽撞見你們黑燈瞎火單獨相續處,兩個人四條腿至少斷一半,信不信?」

  「信啦。」

  阿汀坐在門檻上,悶悶地問:「哥,要是陸珣之前沒來我們家,你覺得他現在會是怎麼樣的?」

  宋敬冬回答:「山泉水解渴,摘果子抱肚,在樹上爬到山洞窩裡誰。來無影去無蹤還欺負貓貓狗狗,聽著帶勁不?」

  阿汀歪頭:「聽著像猴子……?」

  「畢竟人是猴子變的嘛。」

  宋敬冬臉不紅心不跳地瞎扯,拉著褲腳坐下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後悔跟他扯上關係了?」

  「不後悔。」

  阿汀雙手捧著臉,「就是覺得他……好像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很無聊的樣子。」


  「他不是在做生意麼?」

  以宋敬冬的角度看來,陸珣一下子跑到學校當冒牌教官,一下子弄應酬,這邊兼顧小丫頭、還得提前在未來丈人丈母娘面前刷好感。事情多得很。

  但阿汀不贊同:「做生意是因為他在陸家,必須要做。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情。」並反問:「如果陸珣不做生意了,哥你覺得他最想幹什麼?「

  宋敬冬想了想:「在圖書館睡大覺?」

  阿汀:?

  再想了想:「教室睡大覺?在我們攤子上掰白菜削土豆?」

  以上都是陸珣近來被學校學生津津樂道的事跡。宋敬冬皮夠了,末尾得出正兒八經的結論:「非要說喜歡做的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你也應該知道,他只愛粘著你而已。」

  果然是這樣。

  阿汀嘆氣了。

  隱隱感到眼下陸珣幾乎圍著她轉。沒有親密的親人,沒有要好的朋友。

  非要追尋起來,似乎除卻魚肉雞蛋,陸珣再沒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喜歡做的事情。

  但凡她這裡有點風吹草動,他就丟下手頭的東西跑過來。這樣當然很好,他很細心留意。獨獨好得過分了,不免讓人喪氣又擔心。

  「感覺太有負擔嗎?」

  宋敬冬轉動眼珠,瞥見小丫頭搖搖頭。

  「不至於負擔,只是……」

  阿汀抬頭仰望著月亮,那麼圓滿那麼亮。

  而陸珣猶如殘缺沒有規律的月片,時而亮得刺目,時而暗淡得幾近消亡。

  就像今晚面對章程程,他好陌生,徘徊在危險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走上所謂的歪路,壞掉,變成大魔頭的樣子。

  要怎樣才能阻止陸珣再次面臨那種處境呢?

  這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不太好用言語描述。一小陣嚴肅思考後,阿汀板著臉認真詢問:「有沒有辦法讓他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呢?」

  得到的回答簡單幹脆一個字:「難。」

  阿汀下意識追問:「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村子裡的陸珣了。」

  宋敬冬以知心老哥哥的口吻耐心解釋:「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沒錢的時候有肉吃就很高興,有錢頓頓吃肉,反而找不到值得開心的事?」

  「好像聽過……?

  「以前陸珣吃不飽穿不暖,你給他水煮蛋,給他雞鴨魚肉糖葫蘆,他都會高興、喜歡。但到現在他所看到的東西已經比我們多,擁有的、嘗試過的東西也比我們多得多。但到現在都沒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我們去哪裡找到更新鮮有趣的東西吸引他喜歡?」

  有道理。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更高興呢?」

  「他現在不高興麼?」宋敬冬反問。

  「我不知道。」

  「我只想讓他更高興點……」

  阿汀凝望著遠方夜空中某個虛點,聲音變輕,變得飄渺。

  她知道陸家是個狼窩虎穴,她了解陸珣有仇必報。所以二者必不可免地產生矛盾,早晚要導致傷亡。

  這不好。

  要是能讓陸珣更高興點,更加喜歡這個世界點,或許能避開很多糟糕的事情。包括今晚的情況。

  阿汀是這麼想、這麼相信的。臉上浮現一層近乎天真的漂亮的執拗,很有自己的主意與堅定。

  宋敬冬在邊上看著,不禁感慨:是個大姑娘了啊。

  儘管不知她從何而來,曾經是誰,未來又會怎樣。他仍然體會到老父親般惆悵又欣慰的心情,想摸著她的腦袋說:沒長成讓人操心傷心的大姑娘,反而處處為人著想,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過不能說。

  有些秘密永遠只能藏在心裡,不碰為妙。

  宋敬冬伸個大大的懶腰,笑了:「現在能讓陸珣不高興的人事物應該有很多,能讓他高興的只有你,看來你得多多努力了。」

  阿汀虛心求問:「要怎麼……」

  「給他點安全感試試?」

  老哥哥邊起身邊道:「被需要,被理解,被包容,被承認,還有被關心著被愛著。要是能讓陸珣感覺到這些,說不準能高興得飛到天上去。」


  不太清楚兩隻小孩之間細膩的糾葛病因,以防萬一再多說兩句:「當然做錯的事情要改,錯的想法得糾正,你別太順著他。半夜三更翻牆還行,控不住脾氣也是常事。但不能喜歡上折磨人的感覺,會上癮。」

  頓了頓。他驟然意味深長:「所有東西不管好壞,適度最好,上了癮就容易變壞。」

  阿汀一時啞然,微微睜大眼睛。

  明明沒人說過是陸珣做的,明明大多數人都沒在意到這個細節、或者直接認定阿彪來著。為什麼哥哥能猜中陸珣,還能一語中的說出他的危險狀態?

  她詫異的回過頭去,直接被拍了拍腦袋。

  「該睡覺了。」

  宋敬冬不給她問的機會,走遠了。

  阿汀默默在肚子裡說聲晚安,拉上門扉回房間,整個夜裡迴響著那幾句話:讓陸珣感到被理解,被包容,被承認。還有對就是對,錯必須改。

  好難。

  越想越難拿捏,不小心倒頭睡去。

  第二天阿彪回來得很早,五點半。阿汀漱完口,問他知不知道徐律師的聯繫方式。

  阿彪撓撓眉心委婉地勸說:「宋小姐你要有什麼事,不如直接找老闆?」

  「我同學家里出事,想問問律師意見。」

  阿彪顯然猶在戒備,一個勁兒宋小姐我跟你說,徐律師這人看著斯文,背地裡腳臭還不愛洗腳。

  囉里八嗦愛念叨,工資特別少,窮。他家裡還有妹妹刁蠻得很,你絕對應付不來的。對了對了,徐律師運氣不好,你千萬別多搭理他,不然被傳染壞運氣,容易平地摔跤丟錢丟鑰匙!

  「別理他記住啊!!」阿彪用盡力氣替老闆守護老闆娘。

  阿汀哭笑不得,說著知道了,出門拐去雜貨鋪子撥號碼。

  電話幾乎在鈴響的剎那被接起。

  「你好徐律師。」

  「宋小姐。」

  尚未自報身家性命,他爽朗的笑聲傳來:「我猜到早晚你會打電話來的,只是沒想到這麼早。你想問什麼?」

  出乎意料的直白。

  阿汀看了看鐘表時間,以淺話題作為切入口。

  「你和陸珣認識很久了嗎?」

  「兩年半吧。」

  對方似乎在回憶:「我爸認識他爸時間更久。我剛回國那段時間,陸家老爺子邀請我們全家去陸家做客,自然而然認識了。」

  誒。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阿汀這兒詫異,沒多問,徐律師繼續和盤托出:「那時我找工作,是陸老爺子推薦我多關注陸老闆,後來我們才搭上線。我家跟陸家關係很好,可惜他們父子關係不太好,出於立場考慮,我現在很少和陸老爺子聯繫了。」

  他笑吟吟補充說明:「如果你想問的這個的話。」

  唔。

  不是問這個,還有種主動掉坑的感覺?

  阿汀轉開話題:「之前在辦公室見面,你說貓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吃陌生人的東西……」

  「啊。你還記得。」

  徐律師大有高興的語氣在,難道當初故意說漏嘴?

  這是個深藏不露的人。阿汀想。

  接著聽深藏不露的人揭開真相:「那隻貓腿傷了、尾巴斷了,陸老闆是不是說成意外?其實……」

  東拉西扯說好多,時間走到六點五十。

  阿汀抬眼望著,在時針分針重疊的剎那出聲:「徐律師,你有個妹妹對嗎?」

  「對。」聲音里夾雜起電流。

  阿汀垂眸報出一個名字:「徐潔?」

  對面很長時間沒回話,徒有電流聲越來越大。嘈雜、混亂的背景下,細細的呼吸聲猶如兩方嚴峻的對峙。

  很久之後,電話筒里響起徐律師清晰的笑。

  「果然瞞不住啊。」

  他說著問:「你是不是想問她和陸老闆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直接問的,但感覺直接找陸珣攤牌好容易刺激他,直接打開be模式……

  只好曲折點,明天解決1下陸珣同志的盯梢毛病,解決1下宋婷婷XD

  我發現了阻止我火速完結的,就是我這詭異的強迫症程度的邏輯感。我是被逼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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