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正經的吃飯,陸珣想了挺久。
畢竟眾所周知林雪春林女士直覺敏銳,早早建立防火防盜防陸珣的核心思想,對他的態度向來不冷不熱,俗稱不咋樣。
這回為什麼突然喊他去吃飯?
「肯定是老闆你最近太可靠了嘛!」
車在開,司機阿彪如是說道。
「可靠?」
陸珣眉頭微動,聲音很低。
阿彪透過鏡子瞅瞅,覺著自個兒的貿然開口沒出錯。放心了,操著家鄉一口古里古怪腔調解釋:「就那個章程程啊搞掉,吳應龍又來找死。老闆你出手那叫一個快刀斬亂麻,亂世出英雄。宋嫂子冷靜下來想想,哎呀!那什麼大悟啊!」
副駕駛座上的徐律師貼心提醒:「恍然大悟。」
「哦哦哦恍然大悟。」
猛拍大腿,重新來過:「宋嫂子哎呀的那什麼大悟,忽然就瞧見老闆你的好處了吼!你看人高腿長臉生得俊不說,咱好歹有錢有勢有手腕吧?吳應城那丫的嘴巴死緊,跟河蚌似的,那伙人十幾個小時硬是問不出半個字,要不是老闆你厲害,哪能分分鐘搞定?」
「吳應龍那狗東西不用說,幾十年老窩直接給咱搗了,最後人是自個兒想不開非要跳河自殺,跟咱們一毛錢關係扯不上,多利索!」
阿彪說上頭了,剎不住嘴巴,一時之間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宋家的牆咱說翻就翻,章程程、宋婷婷一派的小玩意兒咱說摁死就摁死。老闆你這麼有本事,我要是宋嫂子,巴不得再生兩個女兒全部嫁給你!」
……嗯?
說完之後車內一片寂靜,阿彪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麼多豐功偉績不提,好端端提翻牆幹什麼?死老爺們去他媽的再生兩個女兒!!
真是翻大車了。
阿彪愁眉苦臉地抽嘴巴子,身旁徐律師送來大大地清爽的笑容。前者很懊悔,後者很幸災樂禍。而陸珣僅僅是抬起薄薄的眼皮,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問:「要過年了?」
這個問題出乎意料,不追究失誤的馬屁真是太好了。可是,呃。
現在才公曆十二月打頭誒?
阿彪斟字酌句的回答:「農曆十二月底過年,滿打滿算還得兩個多月才……」
「要過年了。」
陸珣一副我不聽我根本沒在聽的冷峻表情,擅自得出結論,並且雲淡風輕神來一句:「這半個月你挺賣力,明天去辦公室領個過年紅包。」
阿彪:?!
徐律師:!!!!!!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咳咳咳!」
原想裝咳嗽,意外被自己嗆到。
徐律師狂捶胸口緩過來,卑微且柔弱地暗示:「其實我在南江半個月也特別賣力,陸老闆你看這大過年的要不……」腦袋扭過來,眼神拋又拋。
被陸珣堂而皇之的無視。
不公平!
大家都是辛苦幹活的,為啥不給我紅包?這是□□裸的員工剝削!
徐律師委屈又生氣,不過同時非常聰明地回顧起車上發生的對話,電光石火之間仿佛被點燃智慧細胞。
他再次咳了咳,大聲感嘆:「真好。皇天不負有心人,陸老闆你終於入丈母娘的眼了。」
陸老闆持續看著窗外,懶得搭理他。
這不行?
徐律師加重砝碼,朗朗笑道:「只要這次表現好,說不準陸老闆你就有名分了。」
被點名的人這時才勉強分給他半個眼角。
「啥名分?」阿彪很是時候的提出疑問。
徐律師暗中留意陸珣的表情,一本正經道:「當然是板上釘釘的好名分,陸女婿!以後我們陸老闆升級為宋家正大光明的准女婿,離結婚還遠麼?你讓大傢伙兒做好心理準備,喜糖酒桌小老闆娘都離我們不遠了。」
話音剛落,後頭傳來聲音:「紅包自己領。」
阿彪:我日徐律師好他娘的有腦袋!
徐律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排兩人露出幸福圓滿的笑容,後排陸珣不動聲色的摩挲指腹,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不過回家沖個冷水澡冷靜之後,陸大老闆引以為傲的理智重占高位,他驟然想起對話里的某個句子:只要這次表現好,陸老闆你保准有名分。
前提條件表現好,劃重點。
陸珣兩條手臂撐在洗漱台上,一條毛巾蓋頭。漆黑的頭髮滴滴答答落著水珠,身上還有點兒濕答答的,深深淺淺殘留著不少多年前的傷痕,不太好看的樣子。
套件衣服遮住。
家裡頭連只貓都沒有,安靜得落針可聞。陸老闆就這麼在鏡子面前站了十多分鐘,面色冷懶地扯扯頭髮,拉拉眼眶,頭腦處於空白狀態。
怎麼樣才算是表現好?
他發現他心裡沒數。
慢悠悠擦乾頭髮,洗臉刷牙。黑色的牙刷丟回陶瓷杯,陸珣往前走兩步,又退回來將杯子往裡挪了挪。
兩個杯子緊靠著,兩支牙刷也離得很近。只可惜那支淡粉色的牙刷暫時淪為擺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真正被女主人使用。
無所事事地盯會兒,他回到臥室拿起電話,嘀嘀嘀嘀摁下阿彪家裡頭的號碼。輸入大半的數字,忽然按了取消鍵。
再嘀嘀嘀嘀摁下徐律師的聯繫號碼,陸珣再次摁下取消鍵。不為別的。
他們一個萬年打光棍遇上年輕姑娘就結巴的光頭佬,一個又窮又摳門的紙上談兵律師,連確切對象都沒有,知道怎麼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現才有鬼。
嘖。
即將上位但還沒上位女婿的陸大老闆舔了舔後槽牙,理直氣壯地對兩個夥伴表示不屑,而後翻了翻自個兒孤寡的交際圈,發現朋友很少,已婚人士更少,只有一個陸以景而已。
好像需要拓展已婚人士朋友圈了。
陸珣漫不經心想著,一個電話撥過去。
於是時隔兩個半月,疲憊的陸以景再次被小老弟的深夜來電拽出被窩,閉著眼睛打著哈欠掏空腦袋,嘰里呱啦傳輸了大把男人登門拜訪老丈人以及丈母娘的偉大經驗。
直至黎明掛掛斷電話,陸大哥捲起棉被倒頭大睡,僅剩下少得可憐的半小時可以補眠。
與之相反的是陸珣精神奕奕,洗臉刷牙又起床了,揣上錢包意氣風發出了門。
早七點半。
反正閒來無事過日子,林雪春近來早睡遲起。正踩著小板凳悠哉悠哉地漱口,遠遠聽到自家院門被敲響。
這麼早?
「舊紙板沒有空瓶子沒有!報紙也沒訂,你找錯門了,隔壁劉家問問去!」
巷子裡常有回收舊物以及送報紙的人,大趕早挨門挨戶地敲門。林雪春自然而然地以為外人找錯門,喊完接著咕嚕嚕地灌洗嘴巴。
然而門仍在平穩的響,砰砰兩聲的。
沒找錯門?
「誰啊大清早的……」
林雪春狐疑嘀咕著,伸手拉開門,只見一打花花綠綠的包裝禮盒跳到眼前,層層疊疊被人捧著,徹底遮擋住來人的面貌。
視線往下走,能瞧見那人兩隻手裡大袋小袋提滿滿,甚至左右腳邊還堆放著東西??
林雪春下意識:「你誰?」
對方自報姓名:「陸珣。」
哦,對,她讓陸小子今個兒來吃飯來著。
林雪春剛要側身讓路,然後猛地反應過來:「讓你來吃午飯,大早上跑來做什麼??」
陸珣:……
當然是因為陸以景九點帶禮物上門,樂得丈母娘合不攏嘴,滿口誇他孝順有心又懂禮數。
為了不輸給陸以景,他選擇七點半上門。
看來太早了。
詭異沉默之際,貓臥在牆上伸懶腰。陸珣腦筋迅速轉動,不帶起伏且靠著厚臉皮絲毫不尷尬地說:「那我過會兒再來。」
「打住!」
「來都來了走什麼,來會折騰不嫌麻煩!」
林雪春萬分嫌棄地嘖一下,低頭去撿地上的包包袋袋。回頭看看那個活像搬家小仔的陸珣,拉高聲喊外援:「冬子!宋敬冬過來幫忙!」
宋敬冬伸長脖子看兩眼,放下筷子前來幫忙。
三人成功將繁多玩意兒運送進門,亂七八糟擺了滿桌。宋敬冬哇哦一聲,問陸珣怎麼沒把阿彪帶來提東西。
陸珣:該怎麼告訴你們,陸以景說女婿要放下架子不裝闊氣,親力親為展現勤勞,所以初次上門不能帶親友不能帶小弟?
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他放假。」
陸珣面不改色撒了個謊,那邊林雪春用小指頭拎起一袋東西問:「這啥玩意兒?」
「人參蜂王漿。」
「幹啥用的?」
這問題真沒意義,陸珣覺得換成別人問他就不屑回答。礙於面前的人是今天的重點討好對象,他耐心地回答:「泡水喝的。」
林雪春:「問你幹啥用!」
不就是拿來泡水喝的麼?
陸珣想了想,按照售貨員的話來說就是:「國牌中年養生保健品,用過之後都說好。」
林雪春一臉『狗屁玩意兒老娘怎麼沒聽說過』的懷疑表情,眉眼五官皺成團,仿佛手上不是人參蜂王漿,而是路邊臭狗屎。
相比之下宋敬冬更為友善,動拉拉袋子西扯扯繩子問,饒有興趣問這些都是啥玩意兒。
說實話陸珣對買禮這事很有信心。
覺得問題不大。
因為陸以景那年代上門帶了包大冰糖,事後他媳婦說,隔壁鄰居說他有錢歸有錢,但擺明心思不夠細膩。弄塊糖直接把她們家給打發了,連包裝都沒有,活像出門隨手拿的。
「你多買點。」
昨晚電話那頭的陸以景頓了頓,說:「麥乳精,糖水罐頭,保健品之類多買兩樣。」
陸珣何止多買兩樣。
他幾乎多買二十樣,管你什麼稀罕不稀罕,錢包打開鈔票一掏,買。二話不說就是買,無論怎樣至少要做給左右鄰居看,營造有錢大方的未來女婿形象,抬高小姑娘在他們心裡的身價,從而達到威懾目的:
牆角焊死了,阿貓阿狗不服來戰。
這邊宋敬冬東瞧西看,翻百寶箱似的翻出酒水糖罐。那邊陸珣及時想起來,所謂的上門紅包還在兜里沒掏出來。
不過有個問題。
當年陸以景冰山不開竅,紅包裡頭塞多少錢全靠媒人把關。陸珣沒搞這個中間環節,多年來物價漲幅有變化,他不太清楚該塞多少錢,所以把身上所有買東西剩下的錢全給塞進去了。
不多,就幾百塊錢。
所以他又臨時回辦公室拿錢,順口問辦公室里的男女,女婿上門應該給多少紅包。
他們笑嘻嘻說:當然越多越好啦。
好。
陸珣從未如此善於採納意見過。遵循『只准多不許少』的美麗原則,他轉身打開保險箱,取出連錢帶票全給塞進去。
所以這時伸手掏出一個紅包,又一個紅包,再一個紅包……共六個紅包,堆起來猶如兩塊生硬的板磚擺在眼皮子底下。林雪春沉默了,宋敬冬憋笑瘋了,問他為什麼有六個。
陸珣懷疑他腦子不太好使。
宋家夫妻,三個小孩,連著住在這裡冠上宋家姓的貓。一家六口他沒落掉任何一個,不分死活人貓一視同仁,結果宋敬冬自己數不清?
「我大哥就算了,貓怎麼哈哈哈哈。」
宋敬冬忍不住笑了,邊扶額笑邊感嘆:「這麼久了到今天我才特別確定,你也就二十歲。」
感覺這是貶義。
陸珣扯了扯嘴角。
倒是貓隨叫隨到,跳上桌來瞅瞅,忽而鬼靈精怪地挑中其中一個紅包,叼起來就跑。
「啊。」
宋敬冬停下猖狂的笑聲,半真半假地改口:「原來它還真要紅包。那你給它包紅包是對的,不然它這脾氣肯定咬死你。」
接著手臂挨巴掌,老媽子厲聲訓斥:「還不趕緊弄回來?錢能讓貓玩去麼?!」
貓是飛檐走壁的貓,人是雙腿笨拙的人。宋敬冬無奈抱臂:「我怎麼跑得過它……」
「去不去?!」
老媽子一個瞪眼,他只得嘆氣服從。
活該。
陸珣發出記仇的腹誹,下個瞬間瞥見林雪春抄起手邊的雞毛毯子,呼一下往這邊招呼——
他反射性往旁邊躲。
完美閃避。
但這份完美閃避仿佛火上添油,老媽子瞪圓眼睛沉嘴角,緊接著呼呼空氣流迎面而來。
好歹在部隊裡付出血汗訓練過,陸珣純屬本能的全部避開,本能地抓住雞毛毯子,差點本能地反擊回去。
好在他克制住了。
壞在林雪春冷笑道:「有本事啊很能躲。」
她用力抽著雞毛毯子,看樣子至少還要來個好幾輪。只是陸珣弄不清楚她的腦迴路,無緣無故為什麼動起手?
他該鬆手麼?
需要配合被打中麼?
陸珣想起林雪春力氣很大,以前沒少抽過他。但轉眼腦海里又浮起臭皮匠團聲音——
徐律師:「表現好你才有名分。」
陸以景:「你只能忍。」
阿彪:「對,他們說的都對。」
成。
陸老闆忍辱負重鬆開手,眼疾手快離開座位。一如多年前被教訓的日常,他惹不起他果斷選擇溜走,底線是絕不挨莫名其妙的抽。
「跑什麼跑?!哪裡跑!」
林雪春當年就追不過毛小子,這會兒人長高了腿拉長她更追不上,撐死扯開喉嚨叫嚷:「陸珣你給我回來!回來挨打!誰給你教的大手大腳亂花錢?就你奶奶的有錢,就你能賺錢是吧?天上天天掉錢給你瞎敗,把我林雪春當成什麼人了?」
「臭小子!敗家子!誰敢跟你過日子!」
「還跑?!」
院子裡敏捷躲的躲,嗓門洪亮喊的喊,吵吵嚷嚷好不熱鬧。屋內阿汀迷迷糊糊爬起來,呆坐五分鐘之後再溫溫吞吞穿拖鞋,揉揉眼睛往外走。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手心朝外遮著下半張臉,以陸珣所在的地方看來,最明晰的景色是她彎彎柔柔的眼睛,上下兩排纖長的睫毛交疊。
睜開便是水光汪汪、靈動晶瑩的一雙眼。
阿汀半睡半醒地走到門邊,視線逐漸清晰。左有媽媽一如既往的氣喘吁吁扶膝蓋,罵罵咧咧發動數落功夫。而陸珣事不關己且神閒氣定的站在庭院另外一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像是三年前的畫面,沒兩樣。
她不禁笑了笑,他抬腳往這邊走。
阿汀本來要往前走,忽然想起什麼,默默雙手交疊捂住嘴巴,還往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躲什麼啊?
陸珣純潔想拉個小手而已。願望落空,不太高興地挑了挑眉,眼底濃黑一片。
「我還沒刷牙。」
阿汀輕輕軟軟的解釋。聲音經過手掌的阻隔,變得細小而含糊,帶點兒睏倦的奶音。
「不嫌你。」
陸珣去拉她的手,她非常警惕地往後躲,耳朵漫上一層薄紅,小頑固地嘀咕:「不行,我還是得……保持形象的。」
「什麼形象?」
陸珣散漫地提醒:「不知道誰抱著被子不鬆手,躲在裡頭哭了又哭,不哄就不肯——」
「……你別老說這個。」
小姑娘既難為情又不開心地轉開目光,自然無法忽視桌上琳琅滿目的東西,疑惑:「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因為狗頭軍師們出的損招。
沒一個靠譜的。
陸珣才不提自己出糗的來龍去脈,伸手翻了翻袋子,掏出個布娃娃塞過來說:「你的。」
是擬人化的兔子。
米色絨毛濃密綿軟,兩條耳朵垂掛著。眼睛圓圓飽飽,套一件洋紅色的針織毛衣,很亮眼,從耳朵到腳丫子都做工精細。
天下沒幾個小姑娘特立獨行,不喜歡布娃娃。至少阿汀喜歡,房間枕頭邊至今擺著高中畢業那年,哥哥坐火車帶回村子的一個洋娃娃。
「謝謝~」
她愛不釋手,甜乎乎的道謝,眼角餘光捕捉到袋子裡的一角藍色布料。
湊近腦袋去看,原來還有隻藍色毛衣的兔子。耳邊沒有小花點綴,眼睫毛也沒有。
體型比紅兔子大一圈,表情冷冷的。兩隻兔子擺在一起,傻子都看得出來它們是一對。
阿汀左手拿藍兔子,擺到陸珣臉邊看了又看,點頭,煞有介事道:「臉臭像你。」
陸珣:」……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得意又神氣的笑笑,滿臉寫著『這是我家我不怕你』的張揚。旋即比劃著名紅兔子問:「像嗎?」
當然像的。
陸珣在百貨商場裡不經意瞥見這玩意兒,乍一看就覺著像。不過大老爺們進那花里胡哨的店買小孩子家家喜歡的布娃娃,很沒面子。
所以他走了。
商店裡逛老大圈轉回來看看,發現售貨員把這兔子擺在最大最顯眼的櫥窗里,整一雙圓溜溜的黑豆眼睛瞅著他,特別像被人販子拐走的那種無辜表情。
想想這玩意兒遲早被別人買走,要麼慢慢落灰。陸珣莫名不太得勁兒,所以又稀里糊塗頂著一張我凶我有錢的冷酷表情,同時在售貨員詫異的目光下走進去,手一指,買。
「不好意思哦先生。」
售貨員盈盈笑道:「這個是我們店裡最後的布娃娃,兩隻兔子是一對的,不能拆開買。」
陸珣這才發現他從頭到尾,完全漠視掉旁邊那個丑了吧唧的藍兔子的存在。
最後只能打包買下。
結果小丫頭說他像那隻丑兔子。
面對她期待巴巴的眼神,陸珣似笑非笑地翹起唇角,以牙還牙地回:「白胖像你。」
「我不胖。」
阿汀反駁著,又不安地低頭去扯褲腿,露出一截象牙白色的小腿腳腕,似乎想以此證明自己沒胖。
然而陸珣想到的只是:這地方他親過咬過。
再想就是:當初被弄過癮就被煩人的宋敬冬打斷了。今天弄到名分的話,找個機會把人拐回家,早晚要摁在床上慢慢親個夠的。
從裡到外,從頭到腳的那種。
嘖,男人真是離不開慾念的惡徒。
陸珣的自我批判意識上線,自認特別檢點特別本分,幾乎達到全國十佳好男人的程度。
不料老媽子遠遠看著他倆拉拉扯扯警鈴大作,氣到河東獅吼:「陸、珣,少在我眼皮子下勾勾搭搭,趕緊的跟我去買菜!」
買、菜。
陸珣眼角跳了跳,興致缺缺的應聲。
「那、我也去!」
阿汀將紅兔子放在他手邊,抱著藍兔子一溜煙鑽進衛生間刷牙洗臉換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陸珣:操,怎麼沒人跟我說過還要買菜。我好難。
哈哈哈哈哈哈我覺得我已經是番外心態寫這個了,因為現代篇正文完結不打算寫番外(沒東西可寫了),王君徐潔的番外有人要,我給安排上。然後阿汀大貓的話,可能會回到糖葫蘆的結點,倆人去上高中的part寫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