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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超凶陸女婿

2024-08-28 05:17:45 作者: 咚太郎
  根本沒人提起過買菜這回事,沒有。

  一心博名分的陸老闆被迫迎難而上,生平頭遭踏入菜市場,頓覺滿地濕滑魚腥味,過道擁擠且悶臭,空氣混沌得令人窒息。

  還有,好多女人。

  放眼望去整個菜市場裡沒幾個大老爺們,反而是上至七八十歲白髮蒼蒼挎籃子的老太太,下到七八歲幫家裡跑腿幹活的小丫頭應有盡有。這地方赫然是女人的天下。

  陸珣在此鶴立雞群。

  猶如一片矮子林中突兀生長出來的直脖子樹,人群中的高個指標。他的存在感鮮明,自然而然引起廣泛關注。

  陸老闆是上台演講過的大人物,沒把那些注視當回事兒。然而未來老丈母娘頻頻回頭,驟然露出一種正派人士看待千年老狐狸精的表情,那股子譴責與提防勁兒表現得淋漓盡致。

  陸珣突然:並沒有幹壞事但好像已經變成十惡不赦的狗男人了……?

  眾所周知狗男人當不成好女婿,只有賢良淑德的好男人可以。所以左側亂七八糟小攤子,右側來往不斷都女人。他毫不猶豫地往左靠,順手揪個小姑娘放在右邊。

  幾乎貼著攤子往前走,完全隔絕與陌生女人觸碰的可能性。

  還算有品德。

  林雪春頗為滿意地收回目光,輕車熟路拐兩拐,走進菜場尾巴道道上。裡頭有幾個朝柳巷的鄰居,還有不少是擺攤定期買菜結交的。

  她熟悉他們,他們更熟悉她。眼尖瞧見後頭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尾巴,便笑著招呼:「宋大老闆娘不是在家睡大覺數鈔票過好日子麼?今個兒怎麼來這麼早,還把兒子閨女給帶來了?」

  對麵攤子的老闆娘捏著秤砣給兩朵大白菜稱重,沒抬頭,順話調侃:「成天嘴皮子上顯擺兒女還不夠,非要帶來惹咱們眼紅?雪春嬸子你這就不厚道了。要麼不厚道到底。啥時候錢數膩了也拿來分咱們數數?」

  她們說得起勁,林雪春走近了,切一聲:「有力氣不曉得多吆喝兩聲麼。光想著天上掉餡餅,光曉得說皮話,難怪沒人肯進來!」

  她佯怒帶笑,說的倒是實話。

  鄉下地方擺攤講究趕早占位,大城市裡則是花錢擺攤。前頭顯眼的攤位貴得嚇人,一幫老娘們捨不得花那錢,便默默駐紮在角落裡。平日除了老顧客與親友,的確沒多少人光顧。

  不過花多少錢值多好價,她們老早看開,眼下樂陶陶地回:「天上餡餅不敢想,這不地上有你麼。咱熬過年底餓不死,來年開春有你光顧,還能餓死不成?」

  嘴甜的說:「咱們就靠你過日子啦雪春嬸!」

  這個鄭重其事地反駁:「嬸什麼嬸的胡說八道,睜大眼睛瞅瞅人家這紅光滿面的,喊姐!」

  那個煞有介事地糾正:「人雪春走出去撐死二十多歲,母女倆跟姐妹倆似的,有你們什麼事兒?喊姐占便宜?都給我喊妹!雪春妹!」

  五六個擺明年紀很小的婦女搶著喊妹,在林雪春的瞪眼下笑得花枝亂顫,一時間熱鬧非凡。

  「沒個正經人!」

  一大把年紀被占便宜,又好像是占人便宜。林雪春不知該笑該氣,伸手給阿汀指點:「這個是吳麗姨,邊上姓章。章嬸章姨章大姐隨你叫,反正她家魚鮮滋味好。還有那個……」

  阿汀個個喊人,收到一大堆的好話。

  陸珣則在後頭渾水摸魚。

  東看看雞籠里咯咯叫的大公雞,西看看一大堆王八,不小心跟一隻扒盆的有夢想的王八對上黑豆眼。

  它警惕盯著他不動,仿佛被揭發越獄事件的心虛罪犯。他饒有興趣盯著它也不動,雙方眼神對峙良久,王八認輸,默默滑回水盆里去安心當一隻沒有夢想的咸王八。

  贏了。

  陸珣微微揚起頭,側臉線條冷銳。

  那邊的大型認親現場結束,阿汀功成身退。名為吳麗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問:「女兒招呼完了,兒子不給說說?」

  「不是我兒子。」

  「那個不是她兒子。」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角落裡坐著個朝柳巷裡知情人,笑哈哈解釋道:「她兒子我見過,單眼皮子不長這個樣。這是她家女婿……」

  林雪春表情不大。

  陸珣心裡有表情面上沒有。

  知情人改口:「啊不,兄弟家兒子。」


  這樣說大家全曉得了,就是那個送家具上門的有錢小伙子。聽說長得不錯,現在看看長得有點太好看了。

  不過沒關係,總比暴牙咧嘴來得好。

  而且不是女婿,過這個村沒這個店呀。

  所有家裡有適齡姑娘的婦女們來了勁兒,接連打聽:「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兒?今年多大?」

  「家裡幾口人啊?」

  「有中意姑娘沒有,要不要嬸給你說兩個?」

  一時間熱情澎湃如浪潮,都打起算盤了?

  知情人瞟著林雪春急轉直下的表情,連忙再次改口:「之前說是兄弟家兒子,女婿的事說不準……這都帶出門了說不準……說不準八字沒撇?還是撇了?呃……」

  她自個兒越說越亂套,最終丈二摸不著頭腦地求問:「雪春你這究竟是帶兄弟家兒子來幫把手,還是成女婿了拉出來溜達溜達?」

  ……你以為養狗,還帶拉出來溜達??

  林雪春張口一個:「啊。」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態度非常模糊曖昧。她這人有著一副說風就是雨的急脾氣,什麼時候這般模稜兩可過?

  她們湊熱鬧的從中瞧出動搖,紛紛不依這個回答,打趣道:「啊什麼?你別糊弄我們,乾脆利落給個準話嘛。到底是女婿不是?」

  「真要不是,別怪我下手啊。」

  旁人加把猛料,林雪春低頭瞅瞅自家女兒,回頭瞅瞅勢在必得的狼。實在騎虎難下,咕噥了句:「差不多。」

  陸珣:高興了。

  老媽子說完便光顧吳麗起攤子,蹲在水盆旁邊談天說地,邊翻手撈王八挑挑揀揀,準備買只回去燉王八湯。

  阿汀蹲下去,手指了指:「你看那個。」

  陸珣跟著蹲下去,一眼瞅見越獄王八重操舊業,巴在盆邊爬呀爬。似乎感受到自己被注意,驟然開始裝死不動。

  「它說不定能偷偷爬出去。」阿汀說。

  小姑娘就是天真,語氣裡帶點佩服。

  陸珣不屑地瞥著手下敗將,「它不能。」

  「它已經要出來了。」

  王八羔子踩著同伴上位,半個身體探出盆。眼看著逃跑計劃即將成功,陸珣往旁邊挪兩步,眯起眼睛盯它。

  王八僵住;

  王八縮脖子;

  王八最後劃著名手腳默默潛回去。

  嘖,又贏了。

  陸珣脫離狗頭軍師後接連獲得勝利,忽然冒出點蜜之自信與倨傲。

  阿汀因這場跨越種族的眼神交匯結果而詫異,說了聲我試試。抓起小王八輕輕搭在水盆邊上,她睜大眼睛看它,它慢吞吞地扭頭。

  她跟著歪腦袋,它百無聊賴地眨眼睛。

  疑惑:「為什麼我不行?」

  陸珣:「瞪它試試。」

  阿汀依言去做,王八不接招。

  她不死心找陸珣請教秘訣。在林雪春的角度看來,這倆人窩成大小的兩隻,腦袋挨著腦袋對個王八嘰嘰咕咕,一副旁若無人自得其樂的樣子。

  好傻。

  這倆小屁孩怎麼扯上狗屁的談戀愛?以後湊成窩能好好過日子麼??沒個靠譜的。

  忍不住發出了親媽嫌棄。

  誤以為他們中意這隻鱉,她順手抓起來往稱砣里丟,問多重多少錢。

  「二十塊錢每斤,這隻一斤半。咱們都是熟人看在你的份上,收二十八好吧?」吳麗一臉超便宜超爽快的表情。

  林雪春摸錢的動作卻是一頓,提高尾音問:「有這麼貴?羊肉牛肉都不值這個價,你這女人別沒錢賺就昧著良心賺我的黑心錢啊。」

  錢!

  陸女婿捕捉到敏感字眼,雷達響起。

  突如其來的菜市場之行,他特意打電話給陸以景。

  兩個半斤八兩的男人通話十分鐘,得出女婿必要守則一:我不是人我只是個無怨無悔的移動錢包,有我在的地方誰都不准摸兜,誰都不許掏錢。

  一毛都不可以。

  他站起來,麻利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


  「我付。」

  說完啪嘰一下就挨打。

  老丈母娘手勁真的大,隔著衣服還巴兒疼。

  陸珣默默收回手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挨打,但冥冥之中已經預料到這個命運。他挨得非常安詳,面無波瀾起伏不再企圖掙扎。

  反正都是經過公認的女婿了。

  給你打打也成,我不生氣。

  他臉上擺著這般表情,進似心情愉悅之下突然灑脫,進入無欲無求的超我境界。倒是阿汀蹙眉,欲言又止地喊:「媽……」

  哼。大男人挨兩下有什麼關係?

  林雪春莫名氣得牙牙癢,壓低聲音提醒:「講價!甭管你有沒有錢出來買菜必須講價!講價懂麼?」

  陸珣點頭。

  做生意誰還不會講價呢。

  然而客觀評價起來,他做生意不叫講價,而是捏住對家的致命把柄,來個冷笑壓聲威脅三件套。對方手無招架之力自然原地投降。

  如有意外,就上阿彪。

  武力威脅見效更快。

  綜上所述陸老闆只會仗勢欺人,並不會菜場裡那套嘴皮子的廝殺講價。因此兩秒鐘之後他又誠實搖頭說:「不會。」

  「不會就給我學!」

  林雪春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頭氣勢洶洶道:「便宜點!別想給我瞎開價!」

  來了。

  旁人眼神閃爍,搬好小板凳看戲。

  空氣瞬間緊繃起來,所謂的交情通通拋之腦後。吳麗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這是河裡新鮮撈出來的鱉,這年頭就是比羊肉牛肉貴。我這夠便宜了,再便宜還怎麼做生意?」

  「瞎說!十塊錢一斤都嫌多!」

  哦嚯,殺半價。

  吳麗笑沒了:「你才別瞎說!哪有你這樣講價的讓不讓人活了?十八塊錢我姑且讓讓你,十塊錢沒有!別想了你問遍整個菜市場都沒有!」

  林雪春叉腰:「十二塊!」

  吳麗:「十八塊,少一毛錢都沒有!」

  「十三!」

  「十八!」

  「十五!」

  「十八!」

  「行。」

  林雪春轉身:「不買了,愛誰誰買。把你給能耐的,老娘又不是非要這玩意兒。」

  吳麗微微搖擺,不甘示弱地喊:「你這人真小氣!女婿上門還陪你買菜,咱們這兒八百年沒見過這麼好的,你連只鱉還捨不得給人家買!算什麼丈母娘?摳門死了!「

  「十六。」林雪春不回頭地擺擺手:「不賣拉倒!」

  她走出去五步遠,吳麗怒極反笑:」回來!「

  「就這麼幾塊錢,值得你天天給我演給我吵!」她忿忿不平地數落,實際上迅速把鱉塞進籃子裡去,攤手要錢。

  移動錢包陸珣立即遞出五十塊錢。

  吳麗感嘆:「看看你家女婿多好多大方!」

  林雪春自顧自回頭,猶如班主任查作業般嚴厲質問:「現在總會了吧?」

  說不會的話,會被退貨麼。

  陸珣點頭。

  「會個屁!」

  還是被教訓了,林雪春目光投向下個攤子。

  「繼續看著,好好學著!」

  有種『這道題目我再講兩次,出卷必考』的驚悚預言效果。陸珣提著鱉旁觀老媽子一口氣講十場價格,好在她情緒上頭,這次忘了出卷。

  得以避免上場表現教學成果,他打著哈欠回家,開始新一輪的磨練。也就是呼來喚去做小弟。

  比如:

  「陸珣過來洗米!」

  「切菜!」

  「陸珣端個菜!」

  「陸珣陸珣陸珣陸珣陸珣……」

  陸珣合理懷疑,在他做功課女婿上門如何展現勤勞的同時,林雪春肯定做了如何折騰死女婿的丈母娘功課。

  這個機智猜測很快得到驗證,就在飯桌上。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道道離不開陸珣的打下手。他餓了,剛提起筷子,林雪春忽然提問:「你今年多大來著?屬什麼?」

  陸珣緩緩抬起眼皮:?

  「生辰八字是什麼?你爸媽叫什麼名?今年多大?都是哪裡人?家裡幾個兄弟姐妹?」

  接踵而至的問題,飯桌上另外三顆腦袋緩緩抬起來。連邊上的貓都仰起腦袋:?

  林雪春接著問:「現在手頭幹什麼生意,一年賺多少錢?以後給自己管錢還是給媳婦管錢,做飯洗碗會不會?還有你戶口……」

  「媽。」

  宋敬冬打斷:「這些不是咱們都知道的事麼?為什麼還要特地拎出來問?」

  對哦。

  林雪春破天荒噎住了,老半天皺起眉頭,「沒有媒人上門,飯桌上就得問這個。這是規矩。」

  「誰說的?」

  脫口而出:「隔壁你劉奶啊,還有其他人都這麼說。我都打聽好幾圈了,他們家裡來女婿個個這樣問。」

  陸珣:……

  全家:……

  你自爆了,不靠譜的見習丈母娘。

  後知後覺露出馬腳,林雪春扯宋於秋的袖子:「你有什麼要問的?」

  宋於秋吐出否定答案:「沒有。」

  「怎麼就沒有了??「

  初次擔任丈人身份的老宋沒有任何準備,這顯然傷害了盡職盡責丈母娘的事業心,自然獲得一陣兇悍的聲討。

  宋於秋默不作聲。

  陸珣趁機往旁邊拽一截椅子,果斷帶著嫌棄的態度遠離宋敬冬,不動聲色往自家香香軟軟的小姑娘邊上靠。

  桌下兩條不太規矩的長腿隨之靠過去,微微碰著另一條老實本分的腿。若有似無,黏黏糊糊的,弄得人心裡冒出細小的酥癢。

  阿汀下意識往旁邊縮,他又湊近。

  這回是徹底的追擊,生生把她逼到角落裡,隨後明目張胆且任性地貼上來。皮膚隔著兩層薄薄的褲腿相觸碰,熱熱的溫度從大腿處開始蔓延,像病毒一樣侵入骨骸。

  明明桌上是亂鬨鬨的吵鬧,底下卻是隱秘的親密接觸,還時不時微微的蹭動。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音很大,肌膚瑟瑟縮縮。就像某種毛絨絨的東西故意在邊角撓呀撓,撓得汗毛豎起,既不安,又忍不住猶猶豫豫湊過去想讓他給個痛快。

  感覺在幹壞事。

  而且是當著家長的面幹壞事,壞透了。

  阿汀捧起碗,稀里糊塗開始扒飯,耳朵染上淺淡的一層紅色。碎發在空氣中浮動。

  「光吃飯幹什麼?」

  一隻紅燒雞翅落在米飯上,側眼跌進他深沉的眼眸之中。她看出裡頭壓抑住的濃濃的,那種想要壓過來又親又咬的糟糕念頭。非常不合時宜,實在有些盪了。

  這大白天好好吃著飯……

  在想什麼呀。

  阿汀咳了咳,差點被米飯噎住。

  林雪春循聲望來,立即察覺倆小年輕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她想也不想地朝陸珣凶道:「以前不是愛剝蝦麼,今天幹什麼不剝了?」

  陸珣:因為蝦在遙遠的對角。在你面前,然後你在吵架,我覺得湊上去會被敲筷子。

  合情合理,非常有自知之明。

  老媽子沉默片刻,起身將一大盤熱騰騰的蝦重重放在陸珣眼皮子底下,狠狠一個字:「剝。」

  「儘管剝,鍋里還有兩盤你慢慢剝。」

  當然,剝是要剝的,剝完是不可能的。

  象徵性剝兩隻,阿汀繃著臉不幹了,趕陸珣回去管自己吃飯。老媽子大約意識到自個兒剝削女婿過分,沒說什麼權當默認。

  飯吃完,收拾碗筷。

  秉承女婿必要守則二:所有的活我來干,所有的福您們享。陸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攬下洗碗的活,在洗碗盆前一動不動足足兩分鐘,然後,打開了水龍頭,漱了個口。

  下步要幹什麼來著?

  他的人生里沒有洗碗這件事,陸家更沒有。打電話尋求外援,結果外援忙碌中不接電話。

  菜雞陸以景,沒半點用處。


  陸老闆用完就踩,毫不臉紅。

  低下頭扯抹布,鄭重考慮乾洗還是濕洗之際。有人貓手貓腳湊過來,手指攀門探出個腦袋瓜子,小聲喊話:「你會洗碗嗎?」

  不會。

  陸珣揪著抹布說:「教我。」

  「不用了,我來吧。」阿汀紮起馬尾。

  陸珣仍是:「教我。「

  「我來吧。」

  「不。」

  超固執:「教我。」

  「好吧。」

  阿汀敗下陣來,站在邊上言語指導。

  很少看到陸珣這笨拙的樣子,玩刀剝蝦利索的手指頭僵硬,眉頭微微皺起,一副如臨大敵謹慎對待的模樣,實在有點好笑。

  「不會洗碗,幹嘛非要洗啊。」

  他袖子掉下去了,阿汀替他小心地折起來。

  一截線條緊實的小臂顯出來,肌肉有點兒形狀。幾根淡青色的脈絡分明,從手肘彎彎延伸到手背,微微隆起,怪好看的。

  而且有力。

  思緒胡亂飄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聯想到好多大人的事情去。真是被傳染了。

  阿汀拍拍臉頰,耳邊陸珣懶懶地答:「陸以景上門的時候洗碗了,那邊都誇他疼老婆。」

  明白了,怪不得這人今天怪怪的。

  「提早上門也是陸大哥教你的?還有買那麼多東西?搶著付錢和提東西?」阿汀歪頭歪腦去捉他閃避的眼神,眼如月牙的皎潔,還帶點兒狡黠得意,看他笑話似的。

  陸珣面無表情哼了聲,低聲威脅:「再笑?」

  阿汀半點兒害怕都沒有,笑盈盈地說:「這是在我家,你還要好好表現,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有恃無恐哦。

  陸珣低頭就咬。

  「怎麼又咬……」

  阿汀反應慢半拍地捂住鼻子後退,「要是被我媽知道,你肯定得挨打五十下。」

  陸珣一臉有恃無恐。

  之前沒有名分沒得到認同,老媽子自然事事要管。今天這關過去了,年輕小伙兒談戀愛親親咬咬打打鬧鬧實屬尋常,她想管都管不了。

  「太狡猾了。」

  阿汀想通了,原來這人短短半天做牛做馬做樣子,以此換取接下來正大光明欺負人的權利,不愧是從不虧本而歸的狡詐陸老闆。

  她皺皺鼻子問:「當老闆的人都這樣?」

  「就這樣。」

  陸珣懶洋洋地勾起嘴角,過會兒又落下去。

  「怎麼了?」

  「陸以景做的事情我都做了。」

  「是啊。」

  「明顯他反饋比我好。」

  陸珣沉下眉頭,擠壓著狹長的眼睛。一副戾氣很重的不高興樣子,又像小孩那樣的不服氣。

  自認取自於藍而遠勝於藍,方方面面做得很到位。但除了街坊鄰居之類的外人,並沒有宋家人正面給予肯定。這算得上事倍功半,對於生意人來說堪稱打擊。

  畢竟他把握不住度。

  陌生人之間大可以用圓滑面假惺惺的相處,轉身橋歸橋路歸路說出名字鬼記得。對手不用說,分分鐘陰謀詭計玩個你死我活。

  陸以景徐克己大致處於邊緣地帶,陸珣的話,就像刺蝟那樣用尖銳態度去對待。不領情,少牽扯,必要時候打理一下。

  他打小就是這樣面對人們的。

  非要把其他人扯得再親近點,他沒辦法了。任何自然的親密的關係他都無法建立,這個,或許該稱之為特殊能力缺失嗎?

  算嚴重的殘缺,應該很難治癒。

  陸珣自己想了想,沒弄出個七□□,沒勁兒繼續想了。反正他清楚自己對人際交往興致缺缺,是那種沒有親密關係也能活下去的人。

  他欣然接受殘缺,沒有改的意向。

  「我誇你啊。」

  耳邊忽然落下這麼一句,猶如輕柔的風。

  陸珣低下頭,發現阿汀始終抬著眼睛看他。好像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又好像完全不知道,沒必要知道,因為她不在意那種殘缺。


  有人知你過去,所以全然接受你的現在。

  她願意連著你的缺點喜歡,這比喜歡你所有的好處,要來得炙熱多了。

  儘管多次想過死掉算了的事情,但能夠熬到這個時候,會覺得活到現在真好啊。

  之類的。

  陸珣二話不說把臉湊過去,阿汀笑著推開:「幹嘛啊,你別突然靠過來那麼近。」

  「空頭支票沒人要。」

  他耍賴似的地要求:「親我。」

  撒嬌似的。

  「大家都在外面呢。」

  「反正在外面。」

  「他們會進來的。」

  「反正還沒進來。」

  陸先生凶起來:「親不親?」

  太熟悉陸珣的作派了,他才沒有點到就止的觀念。親熱起來活像沼澤黑洞,非把你生吞活剝才行,次次只有開始只有得寸進尺的深入。根本沒有盡頭的,被人看到就糟糕了。

  阿汀堅定拒絕:「真不行。」

  「下次你完了。」

  陸珣冷冷地發出警告,這令人印象深刻的記仇性子來來去去,果然來到她頭上了。

  下次……沒敢想下去,阿汀轉身溜出去。

  紅藍兔子被擺在沙發上,她去拿的時候,林雪春還假裝不在意地問陸珣會不會洗碗,有沒有把碗給打破。

  阿汀說沒有,再次溜回來。

  手裡拿的是藍兔子,背對著櫥櫃扒拉著要蹦上去坐著。不過家裡頭個個都是高個子,櫃面高到她的腰,還真沒那麼容易上去。

  陸珣覺得他們在冷戰。

  單方面冷戰著,不準備理她來著。但看她上上下下傻乎乎的撲騰,又忍不住抱她上去坐著。

  阿汀:「謝謝。」

  陸珣:冷戰輸了。

  臉色更臭了。

  阿汀上去沒幹別的,光是巴眨眼睛看著,拿起碗迎著陽光瞅瞅是否洗乾淨,再教他搓搓筷子甩甩水什麼的。

  直到碗全部洗完沖水的時候,他視線落得低低,眼睫冷漠垂下,渾身散發一股『你不親我我壓根不想理你』的兇狠氣息。

  阿汀低頭看兔子,抱起來親了親。

  陸珣:竟然親兔子不親我你真的死定。

  差不多要到欲求不滿的臨界點了,她忽然把兔子大餅臉摁到他側臉上,還吧唧一聲自帶人工發聲,挺高級的。

  呵。

  這是哪門子打發人的間接接吻。

  小丫頭近來得寸進尺爬到腦袋上去,這無所謂。關鍵是站在腦袋給個親親還這麼敷衍,陸珣撩起眼皮,覺得是時候重新建立威懾四方的大魔王形象了。

  但她就跟洞悉人心的妖怪似的,借著兔子的阻擋仰頭親過來,分秒不差,唇齒溫柔。

  外面電視機嘰里呱啦的聲音有點響,放著男女主生離死別的悲情樂。林雪春猛虎落淚喊宋敬冬拿紙,然後宋敬冬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貓半夢半醒地喵了兩聲。

  裡頭舌尖交纏的聲音更清晰。

  算你有點小機靈。

  這麼想著,手指沿著脊椎爬上後腦勺,壓了壓,陸珣大魔王還是故意咬了兩口泄憤。

  要不是被親著,阿汀真的想說:

  你這樣是會被拉過去打狂犬疫苗的。

  還好現在還沒有狂犬疫苗,感恩。

  作者有話要說:啊。陸家,陸老五我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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