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主心骨不在的萬全準備
尼卡斯-弗朗西斯十分認可尤莉卡說的話，對於大商人的所作所為，看得出來確實有一些藏拙的意思。
「奧弗朗商會沒有問題，我有點事想要問你，弗朗西斯爵士。」尤莉卡雙臂環胸，站在一家飾品店鋪的門前，一雙狹長的眸子盯著商鋪里的申珠。
「請說吧，尤莉卡小姐，我知無不言。」尼卡斯-弗朗西斯當然知道自家男爵和獵巫人大師的特殊關係，再一個，自家男爵在臨行前叮囑過自己，領地內的一些隱蔽行動全權交予尤莉卡指揮，尼卡斯自然是協力配合。
他看了看周圍環境，隨行騎士立刻聚攏在一起，以免他們之間的對話被過路人聽見。
「你也別那麼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橡木城鎮近況如何？」尤莉卡輕輕擺手，示意自己不是想要打聽什麼機密：「貿易、治安這些？沒有麻煩吧。」
「有一些小問題，但遠遠構不成麻煩，自從尤莉卡小姐麾下的獵巫人到來之後，男爵領治安環境明顯好了很多，所以外來商人多了不少，而事務官皮特曼先生，他最近試圖和外來商人的話事人協商，稍微降低一點關稅，鼓勵貿易往來。」尼卡斯-弗朗西斯說道：「當然，前來男爵領貿易的商隊依然很多。」
「治安呢？」尤莉卡聽了這些沒有過多在意，她繼續問道。
「治安還行，最近野獸人和綠皮地精的活動比較少，男爵領軍隊每隔一周時間，組織三百多人深入森林清理一次。」談到這些，尼卡斯-弗朗西斯頗為得意，接著說道：「如果尤莉卡小姐你想要了解的是這些，我可以派人把詳細過程都記錄下來。」
顯然尤莉卡並不滿意，她秀眉微皺：「那麼，下水道里的那些.怪物，你處理的怎麼樣？」
尼卡斯-弗朗西斯臉色微變，平靜地說道：「你放心，處理得非常乾淨，不剩下一丁點痕跡。」
「是嗎？」尤莉卡扭頭看了眼這位萊倫的得力部下之一，狹長眸子透露出一絲冷冽：「傳聞橡木城鎮西北方向的礦洞深處很不安寧，有不少老鼠出沒的痕跡，根據那幾個死裡逃生的礦工描述，老鼠身形有人那麼大，它們時常從地底出現，襲擊牲畜，攻擊人類。」
人那麼大的老鼠，毫無疑問是斯卡文鼠人。
來自地底的威脅再一次出現在德拉科男爵領的土地。
尼卡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抬起頭，神情嚴肅道：「.我敢保證，下水道內部清理的很乾淨，我親眼看著腐肉殘渣都被聚集一處焚燒了。」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正如萊倫信任你一樣。」尤莉卡收回目光，「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它們不出現在德拉科男爵領，我反倒會覺得蹊蹺，作為主人，我們已經驅逐過它們一次了，這些來勢不善的客人誓必不會善罷甘休。」
在基斯里夫和布列塔尼亞，所有人都知道斯卡文鼠人的危害，兩大人類國度和鼠人斷斷續續的交戰就沒有停止過，尤其是靠近南方的卡卡頌公國和靠近地獄深坑的普拉格城，那麼出身普拉格的基斯里夫裔帝國人尤莉卡對付鼠人自然是得心應手，她十分了解這一地下生物的習性。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需要你全力幫助。「尤莉卡坦然道：「即使萊倫這個主心骨不在，我們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好的，我會秘密召集一些人手，時刻聽從尤莉卡小姐你的調遣。」尼卡斯-弗朗西斯用力點頭。
「僅靠一些人手和幾個獵巫人可不夠，必須重視這件事。」尤莉卡輕輕搖頭，說道：「拿出一部分金幣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招募一批陰溝清理工，再派出一支軍隊進入礦洞深處檢查情況。」
「明白了，我會找皮特曼先生，讓他幫忙。」尼卡斯-弗朗西斯計劃等到巡邏結束之後，就前往橡木城鎮的市政廳找到事務官並且告知他。
「知道的人越好越好。」尤莉卡不忘記提醒他一句。
帝國和鼠人上一次交戰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在斯卡文鼠人有意低調之下，暗殺、毒殺、襲擊事件層出不窮，平民們都已經淡忘了斯卡文鼠人的存在，只有少數大貴族們的家族典籍中記載著有關地底威脅，而且很多內容隱晦難懂，甚至模糊不清。
至少，尤莉卡不能在德拉科男爵領大肆宣揚斯卡文鼠人的存在，否則她將引來難以想像的瘋狂報復。
停頓了片刻，尤莉卡又詢問了一句：「你的男爵.有說過他具體返回的時間嗎？」
尼卡斯-弗朗西斯只是搖頭：「男爵讓我們安心處理領地里的事務，大事等到他回來再說，至於返回時間，男爵沒提過。」
聽到了答覆，尤莉卡抿起嘴唇，神情有一絲不悅，她轉而望向北面的勞倫洛倫森林，喃喃自語：「看樣子，這個冬幕節他回不來了。」
「尤莉卡小姐？」尼卡斯-弗朗西斯有些疑惑。
似乎是礙於旁人在，尤莉卡又冷笑一聲：「回不來才好！」
「啊切————！」遠在暴雨林區的萊倫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一個沒留神絆倒樹根，差點摔了個跟頭，他揉了揉鼻子，滿臉晦氣：「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念叨我呢？」
身邊的卡塔麗娜眼疾手快，攙扶住萊倫，關切詢問道：「萊倫，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萊倫笑著擺手，他立刻察覺到了周圍的幾十道異樣目光，夾雜了驚訝、羨慕和不可思議，萊倫反而主動握住卡塔麗娜的小手，坦然面對。
卡塔麗娜面頰飛霞，遲疑了之際，她輕輕擰了一下萊倫手臂，卻沒有掙開被握住的手。
走在一旁的木精靈馴鷹者-斯考朝萊倫伸出手，笑了笑，豎起大拇指。
敢這麼對待一位灰衣侍女，不得不承認這個人類膽子大，還不是一般的大。
「加侖斯特拉領主不是說好了，給我七天時間去和阿爾拉克交涉嗎，這些木精靈軍隊跟著我們做什麼？」萊倫低聲詢問道。
從凱恩谷駐紮一夜之後，再出發之時，一支數量七百人的木精靈馴鷹軍團跟隨著萊倫一同前往斯科格霍姆堡，這支軍隊的指揮官正是馴鷹者-斯考。
「給你七天時間，不代表暴雨林區的埃斯萊會停止一切行動。」卡塔麗娜解釋道：「馴鷹者-斯考得到了命令，他們的先鋒部隊前往斯科格霍姆堡附近駐紮，只要你和矮人之間談崩了，馴鷹軍團就開始圍城，直到矮人放棄抵抗或者徹底摧毀斯科格霍姆堡。」
「啾————！」數道高昂的鷹楊聲迴蕩在森林中。
「嗯，他們也是有備而來。」萊倫仰面看向划過天空的十幾個木精靈戰鷹騎兵，翼展長達三米的巨鷹背上站著驍勇的木精靈勇士。
一隻由精靈撫養的羽翼未豐的戰鷹，與它的主人之間建立了強大的聯繫，隨著時間的流逝，戰鷹騎兵雙方幾乎一心同體，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享受狩獵和追逐的刺激。
並且這些戰鷹騎兵在魔法森林中發揮著巨大作用，偵察入侵者，熟練地引導他們的坐騎穿過森林，攻擊入侵者，而那些騎乘戰鷹的木精靈顯示出非凡的敏捷性和平衡性，當他們的坐騎在森林中快速飛馳時，鷹背上的木精靈能夠射出精準的箭矢。
在這種情況下，入侵者不僅要面對憤怒的戰鷹，而且還要面對一樣憤怒的精靈和從天而降的致命羽箭，許多野獸人已經為它們的魯莽付出了生命代價。
「天空有戰鷹騎兵偵查、監視，埃斯萊從地面發起攻擊也絲毫不落下風啊。」萊倫收回目光，打量著木精靈行軍隊伍中間一段的林地龍蜥。
出現在馴鷹軍團的三頭龍蜥僅是肩高就超過兩米，人馬似的直立行走，每頭龍蜥那魁梧有力的臂膀都握著一柄巨大石錘，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萊倫肯定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充滿破壞力的怪獸。
除此之外，龍蜥還擁有強大的魔法親和力，它們能夠本能利用魔法之風的力量，而非通過後天的學習來掌握，雖然這意味著它們不像精靈甚至是人類法師那樣探尋魔法八風，但龍蜥對生命之風的熟悉程度只有少數造詣頗深的高等精靈法師才能企及，在戰場上，這一強大怪獸會利用生命之風束縛敵人，增幅自己，給予敵人毀滅一擊。
卡塔麗娜語氣凝重：「如果放任暴雨林區的馴鷹軍團攻擊，我十分確定，他們能夠快速擊垮數量稀少的矮人守軍，龍蜥生性殘暴，就目前看來.一場戰鬥過後，也許失敗一方的倖存者不會太多。」
「你的判斷應該沒錯。」萊倫深以為然地點頭，下意識攥緊雙手：「對斯科格霍姆堡的矮人來說，這真是一場浩劫啊。」
「哼」卡塔麗娜扭過頭，用力盯了他一眼。
萊倫一頭霧水，「怎麼了？」
卡塔麗娜又擰了一下他的手臂，迅速掙開被後者握住的右手，扭動著略微顫抖的手腕，她嘴角只是勾起一抹冷笑，沒有說話。
「？？？」萊倫撓了撓頭，十分茫然。
片刻之後，等到萊倫恍然大悟再想道歉的時候，卡塔麗娜已經大步走開了，留給他一個颯爽背影。
入夜，森林內的寒意愈發變重，一陣陣林中冷風吹過營地，幾名身穿雙層棉衣，頭戴皮帽的巨劍士結束了巡邏，透過樹冠，皎潔月光灑落在滿是落葉和苔蘚的地面上。
月光下，萊倫獨自一人漫步在樹林，然後就是搖頭，不斷地搖頭，想要將自己見到阿爾拉克時的腹稿重新構思，一言一行都必須慎之又慎，把胡亂的思緒都扔出腦海。
硬底厚皮靴踩在苔蘚上，他能清晰聽到腳底汁水滋滋作響。
自然精魄的螢火飄蕩在樹林之中，一些不用冬眠的木靈從樹幹後探出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造訪者。
「沙~沙~」身後傳來了一道腳步聲，一束火把的火光也照開了周圍昏暗，萊倫轉過身，跟隨他而來的男爵掌旗官阿德里安嘴角繃著笑，尚未卸下盔甲的阿德里安頷首道：「我看您的帳篷里蠟燭亮著，人卻不在，就順著地上腳印一路找過來了。」
萊倫見狀笑了笑：「阿德里安，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是。」阿德里安沒有離開，咧咧嘴，不好意思地道：「可能晚飯吃得太多了，現在回了營地，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覺。」
萊倫朝他招了一下手：「這樣啊，那就陪我一起走走，純當飯後消食、散散心。」
「是！」掌旗官高興應道，小跑著跟上萊倫。
長久以來，阿德里安一直在找這樣一個機會，與男爵獨處交談的機會。
自從在塞森蒙德結識了德拉科男爵，出身瑞克領金特萊家族的瑞克騎士早已將什麼皇帝的安排拋之腦後，一直以來阿德里安-金特萊孜孜不倦地跟隨萊倫，甚至可以說樂此不疲。
在德拉科男爵領的日子裡，榮譽感、責任感、使命感，這些對於曾經阿德里安十分虛無縹緲的東西，如今全都具備在他身上，不斷錘鍊著自己，如今他驕傲而自豪地成為了萊倫的掌旗官，幫他管理領地，訓練軍隊，成為了他最忠誠的部下，阿德里安的內心深處，似乎人生的意義就是為萊倫而戰。
阿德里安突然記起了某件事，開口說道：「對了，男爵，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匯報。」
萊倫側臉看過去，微笑道：「我的掌旗官，你只管說吧。」
「男爵，就在白天，半身人魯平先生找到我，說他不甘心只做一個可有可無的隨軍廚師，半身人先生想成為一個斥候。」阿德里安低聲說道：「我聽著魯平先生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很堅定，所以我沒有立刻給他答覆，讓男爵您來抉擇。」
「平心而論，你覺得半身人先生適合做一個斥候嗎？」萊倫依然在微笑。
「呃」不知為何，阿德里安下意識想說不適合，但他覺得自己這一開口，意味著半身人魯平徹底沒有可能實現理想，阿德里安低下頭，強調道：「魯平先生的弓術和射擊都十分不錯，那些火槍手老兵都承認他的準頭可圈可點，所以.」
「所以你覺得半身人先生適合做一個斥候，對嗎？」萊倫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