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琛看著我,好一會兒才道:「也不是不屑,起碼我人在你這裡。」
我嘆了一口氣:「可我終究只能得到你的身體,得不到你的心。」
寧遠琛又不高興了:「別整天說這些話,跟個妓院老鴇一樣,風塵味太濃,你還是個學生!」
我:「……」
看吧,男人永遠都喜歡在床上像老鴇,起了床就清純得像個學生的女人。
寧遠琛也不例外。
我安靜地吃蝦,不再說話了。
寧遠琛也自顧地吃著蝦,再喝著啤酒。
記得有一段時間,網上有一個關於女人吃蝦一定要男人剝,如果男人不剝就不吃的視頻。
當時這視頻還上了熱搜。
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觀點。
在我的認知里,如果一個男人在面對這麼美味的小龍蝦,還能幫你剝的話,那他一定很愛你。
但是寧遠琛是不會替我剝的。
他戴著手套,吃小龍蝦的樣子像是在法國餐廳吃牛排。
而我也不可能替他剝,我還擔心剝得慢了,一會兒就被他吃光了呢。
……
不多久,我又要進組了。
臨出發的時候,我都沒有跟寧遠琛匯報行程。
直到那晚我下了飛機,打開手機,看到一條他的信息:你去哪裡了?
只有一條,後面就沒有動靜了。
想必他已經通過我的經紀人得知我離開鳳城了。
我回他信息:我要進組了,大概兩個月才能回來。
這次拍戲的地方很偏遠,飛機都要飛三個小時。
他只回了我一個字:好。
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再回他信息了。
即使我回了,他也不會再回復我了。
我們倆的交往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只有身體的交流。
……
這一次拍的劇是一部年代劇,地方在大西北,我每天都會被打扮得灰頭土臉。
年代劇主要講一家人的故事,我在裡面演最小的妹妹。
導演一開始不打算選我的,他覺得我可能沒吃過苦,拍不出年代劇的感覺。
然而,等一定妝,他就覺得我可以演。
這個導演特別驚訝,他說他第一次見到可塑性這麼強的演員,演什麼是什麼,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我想,可能是我平時太渴望成為別人了。
唯獨不想做自己。
在這部戲裡,我的戲份雖然不多,但是我要從十六歲,一直演到30歲。
和我搭戲最多的,是一個23歲的男演員,他演我的青梅竹馬。
這個男演員叫張昊。
不知道是不是演戲演得多了,我現在在鏡頭面前特別放得好。
有一幕戲是我和張昊偷偷躲在高梁垛後面接吻,是一段青澀的激情戲。
這條我們是一遍過的,導演一直誇我。
等我們的戲演完,我和張昊到附近休息。
這片場是在野外搭的,除了片場的聲音,別的地方都是安靜的,抬頭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星。
我披了件厚外面坐在躺椅上。
不一會兒,張昊挨近我坐下來。
「寧安康,你演戲演得真好,剛剛我一下子就被你帶到戲裡了。」張昊道:「你比我們表演專業的還要專業。」
我笑了笑,一點不謙虛地道:「可能我就是適合吃這碗飯吧。」
「你拍吻戲……你男朋友不介意嗎?」張昊問。
我看著他。
或許是因為早熟吧,一個只比我大兩歲的男生在我面前是藏不住心思的。
他在試探我有沒有男朋友。
我笑了笑:「我男朋友不介意。」
「原來,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啊。」
「是啊。」
「對了,你是簽的天橙娛樂吧,真羨慕你,背後有資本捧著。」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道:「能不能紅,主要還是看大眾的口碑吧。」
「也不全是,有些暗箱操作你是看不到的,你被保護得很好。」張昊道。
我不想和他深聊這個話題。
然後他又加我的微信,說下次和我一起線上對戲。
我加了他,然而他根本沒有和我對戲,而是每天清晨跟我說早安,晚上和我說晚安。
我不厭其煩,索性把他刪了。
有一次,我們在演擁抱戲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張昊摟我摟得很緊,甚至都碰到我的胸了。
我沒慣他,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片場的人都驚訝了一下。
張昊大概是以為我平時話不多,屬於受欺負了不敢吱聲的類型,沒想到,我直接就大聲罵他:「你要是再摸我,我還要扇你!」
導演不得不出來調解。
張昊一開始否認,可是我們在拍戲,鏡頭有記錄的,他抵賴不了。
導演們只好一邊安慰我,一邊批評張昊,讓他不要再動手動腳。
直到張昊過來跟我說抱歉,說下次會注意分寸。
演員就是演員,即使我們已經互刪微信了,還發生了衝突,但該演的激情戲還是得演。
上一秒衝突,下一秒扮情侶,愛得死去活來。
這就是所謂的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吧。
……
張昊被我扇了一巴掌後,就到處說我的壞話。
我不喜歡解釋,所以在片場裡成了獨來獨往的人,但是我也無所謂。
沒有戲的時候,我就在周圍閒逛。
有時候幾天沒有戲,我就去周圍的城市走一走,嘗一嘗當地的小吃,體驗當地的風水人情。
街上流浪的貓,路口坐著閒聊的阿姨,馬路上休自行車的大叔,以及街上偶爾出現的豪車,都被我用手機記錄了下來。
也會買一些當地有特色的飾品,看起來有年代感的花瓶,或者小店裡面的一把普通的梳子,抑或是街邊的一幅畫,一片落下來的黃葉。
我打算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放在我的別墅里。
這樣,我的別墅就不再冷清,並且全是我的氣息了。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怪人,後來想想,我確實也和普通人不一樣。
那就坦然自己的奇怪吧。
……
這部戲拍完之後,大三的第一個學期也要結束了。
我得回去考試了。
我又見到了我的舍友們。
每一次回來,我都感覺和她們的距離感越來越深。
她們對我越來越客氣,越來越好奇。
會問我最近又拍了什麼戲,又去了什麼地方。
語氣帶著疏離,似乎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