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將軍說: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元本溪說道。
他問過顧劍棠。
可是後者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有的話,就像是在猜謎語。
元本溪看到顧劍棠背對著他,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陡然間變了。
「國師,你說這場比試,我怎麼覺得……」
「有些詭異?」
顧劍棠問道。
元本溪沒有回答顧劍棠的問題。
兩人並肩而行,其實兩人心中都清楚,這次太安城比試,絕不是簡單的比試。
而是一次揚名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元本溪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自導自演。」顧劍棠淡然開口道:「為的就是在離陽揚名立萬。」
「我…只是他的一塊墊腳石而已。」
「但是,作為離陽的大將軍, 以及接下來這一場比試,還有陛下也同意,這樣一來,我們都會成為他們利用的對象。」
聞言,顧劍棠的話,讓元本溪心中平靜。
他非常清楚:
顧劍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至少不是頭腦簡單之輩。
在這件事情上,顧劍棠處理的方式十分老道。
「你是離陽旳大將軍,代表的是離陽旳朝堂,不是你自己。」元本淡然開口。顧劍棠雙手攏袖,看了眼離陽這位權傾朝野的帝師,輕笑道:「國師,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和人,特別是你的孩子。」
顧劍棠的這話,頓時就像是扎在元本溪心頭上的一根針。
讓他扯了扯嘴角。
顧劍棠朝著這位當朝帝師行了平輩之禮,轉身離開留給元本溪一個背影。
在這一刻。
元本溪覺得顧劍棠在賭。
而且是拿著離陽在賭。
當初兩遼的譁變,好幾座城池被擊破,可能也是一個圈套和陷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就是離陽這位當朝大將軍。
「顧劍棠啊顧劍棠,你的這個態度……要不是你是我兒子的師父,我還真是要好好給你上一課。」
元本溪嘀咕道。
腦海中回想起顧劍棠的話,以及發生在京城裡的事。
元本溪覺得太安城開始暗流涌動。
加上最近一個月,趙勾的人消息時時刻刻都傳到元本溪的耳中。
說的都是關於這場比試。
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場真正的盛事。
還傳出了些童謠。
更是為這場比試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不會讓朕失望?」趙惇輕笑道:「顧劍棠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但是他真有必勝的把握?」
元本溪:「陛下,微臣以為,顧大將軍既然如此說,就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覺得, 可以相信。 」
「況且顧大將軍武功在軍中出了名的高超。」
「在武林之中,人們都將他看作是用刀的第一人。」
「在這天下間,恐怕沒有人可以比,就連王仙芝都覺得顧劍棠是個練武奇才。」
趙惇沉默片刻,突然看向元本溪,「剛才你說:「麒麟出,天下安」。你怎麼看?」
元本溪怔了怔,旋即笑道:「這對陛下,離陽而言,都是好事。」
「說明陛下治下,天下昌平,百姓擁戴。」
「才能孕育出「麒麟」這般寓意的吉祥之兆。」
聞言,趙惇神色陰翳,看了一眼元本溪, 淡然開口道:
「先生有話直說,這裡是內殿。」
「朕不是喜歡聽奉承話的,你是了解朕的。」
「陛下恕罪。」元本溪從繡墩上起身,跪在地上磕頭,「微臣覺得: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既然是蜀地傳出,就要去蜀地一探究竟。」
「還有爛陀山的動向,北莽對他們的威脅越大,對我們離陽越有利。」
「只是……」
「只是什麼?」趙惇皺眉道。
「蜀地是重要軍事重地,自古以來就有「天下未亂蜀先亂」的箴言。 所以要注意蜀地的動向。」元本溪聲音沙啞道。
趙惇雙眼微眯,「依先生之意,應該派什麼人去?」
元本溪沉聲道:「徐麒麟與顧大將軍比試,為的便是博取名聲,陛下可以滿足他。」
趙惇:「讓徐麒麟去?」
元本溪:「是的。陛下。 」
趙惇起身在大殿內來回逡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元本溪心頭。
這位離陽帝師,國師,現在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畢竟,這件事不符合趙惇的意圖。
離陽朝堂一直在打壓北涼,現在突然讓徐麒麟去蜀地。
這絕對會引起離陽朝堂震動。
引來諸多士子,官員聯袂攻擊。
趙惇不得不考慮。
他盯著跪在地上的元本溪。
這次沒有讓他起來。
緩緩開口道:
「國公真是作如此想?」
「後面可有什麼後招?」
「不然,以國師的性格,不會輕易讓北涼徐驍撿便宜如此大。」
元本溪沉聲道:「穩定民心。」
趙惇微微皺眉,臉色陰鬱,淡淡道:「讓徐麒麟去蜀地,就是民意?」
元本溪不緊不慢道:「陛下,微臣的意思是:這次比試,徐麒麟必然是準備充分,加上北涼王府內的聽潮亭,諸多高手打熬,與顧劍棠一戰,恐怕未必會輸。」
趙惇聞言,愈發疑惑,「什麼意思?」
元本溪繼續道:「陛下,徐麒麟此子,在三個月內,必然會更進一步。」
「天象境,或是大天象境。」
「顧劍棠的勝算…頂多就五五開。」
「或者…徐家二公子,可能不會為難顧劍棠。」
趙惇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徐驍竟然有這樣的好大兒。」
元本溪陰惻惻道:「陛下,天下間的事情,都在遵循著某種規律「月滿則虧」「福禍相依」「水滿則溢」「早慧則夭」。我想即便是作為徐驍的孩子,也不例外吧?」
「難道他想與天抗衡?」
趙惇眼睛一亮,但還是保持鎮定,淡然開口道:「先生有什麼辦法,都可以用。」
「但要記住一點:徐驍如今尚在,不要做的太過分。 」
「畢竟當年朕答應過他。」
元本溪嘴角微微壓下,依舊跪在地上。
「離陽還須要北涼,還須要徐驍,還須要北涼三十萬鐵騎。」趙惇的語氣中帶著些無奈。
作為帝王,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處處受掣肘,是這麼多年了趙惇的處境。
他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都還是逃不掉,逃不掉。
「是。」元本溪恭聲道。
「我累了。」
趙惇擺擺手。
元本溪起身,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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