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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6章 登徒浪子

2024-08-28 13:16:35 作者: 白芥子
  凌祈宴沒等多久,溫瀛被人帶來,凌祈宴抬眼看著他走進門,這人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進了這王府裡頭,對著他這位毓王殿下,態度依舊沒好多少。閱讀

  溫瀛換了身常服,是王府里賜下的衣裳,若非被傳喚來凌祈宴跟前,他也不會穿。

  不過這一身華服錦衣穿在他身上,倒當真有些人模狗樣,凌祈宴心想著,可惜這小子命不好,這要是個世家子弟出身,只怕全京城的娘子們,都要爭著搶著嫁給他。

  嘖,也幸好他不是。

  溫瀛規規矩矩地見禮,立到一旁,凌祈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吧,陪本王用膳。」

  溫瀛沒有推拒,凌祈宴讓坐,他便大大方方坐下。

  凌祈宴又叫人給他們倒酒:「這是宮裡賜下的御酒,你沒喝過的,嘗嘗吧。」

  溫瀛與他謝恩:「多謝殿下賞賜。」

  「這算什麼賞賜,」凌祈宴笑彎起唇角,「你把本王伺候高興了,本王再賞你些好東西。」

  他這回從宮裡得了兩張極品銀狐皮,自己留著也沒用,要是溫瀛今夜真能如他所願,叫他滿意了,賞賜這小子點好東西,毓王殿下還是很大方的。

  溫瀛只當沒聽明白凌祈宴話里的意思,從容拿起酒杯。

  凌祈宴笑問道:「本王叫你看的圖冊,你看了麼?」

  溫瀛平靜無波的雙眼看向他:「殿下說的是那春.宮圖?」

  凌祈宴半點不臊:「如何?」

  「過於粗俗。」

  凌祈宴好笑道:「床.笫之事,本該如此,難不成你們這樣的文人上了床,還要斯斯文文、循規蹈矩?」

  溫瀛並不想跟他談論這些,岔開話題:「這幾日承蒙殿下的人照拂,學生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有何用,所以你要如何回報本王?」凌祈宴望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對上毓王殿下過於赤.裸.裸的眼神,溫瀛只淡定道:「日後殿下有任何用的上學生的地方,學生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被掃了興的凌祈宴撇嘴,他要這小子日後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做什麼,他只想要人今夜把自己伺候舒服了。

  面上卻不顯,繼續叫人給溫瀛倒酒。

  溫瀛一杯一杯地將酒倒進嘴裡,面不改色,凌祈宴沒想到他一書生竟這般能喝酒,他自個沒喝幾杯,反有了醉意。

  江林是知道凌祈宴酒量的,他嗜酒,但委實喝不了多少,眼見著凌祈宴沒把人灌醉,自己先要醉了,趕忙勸阻他:「殿下,酒少喝些,多用些膳食吧。」

  凌祈宴一手支著頭,面頰緋紅,如抹了胭脂,一雙桃花眼瀲灩非常,眼中泛著水霧,滿是細碎光亮,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瞧著溫瀛。

  溫瀛還在往嘴裡倒酒,黑沉雙瞳里映著凌祈宴的笑眼。

  凌祈宴似嗔似笑,手伸過來,按在溫瀛膝蓋上,又輕撩開他衣衫下擺,手指慢慢點著,有意無意地順著他大腿內側往上游移。

  若非凌祈宴這艷色無雙的長相,這番做派,活脫脫就一登徒子。

  但即便他長得再好,他也確實就是個登徒子。

  在凌祈宴的手不輕不重地點到自己大腿根時,溫瀛終於忍無可忍將之按住,沉聲提醒他:「殿下醉了。」

  凌祈宴的一雙桃花眼亂飛,眼尾淚痣分外招搖:「本王哪裡醉了?」

  「醉沒醉殿下自己不知道?」溫瀛將他的手抽出,起身退開一步,拱手道,「多謝殿下賜宴賜酒,學生吃飽了,這便退下不打攪殿下了,殿下早些歇了吧。」

  說罷又彎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凌祈宴一愣,抄起手邊空了的酒杯直接砸向他的背,冷了聲音:「你給本王站住,誰許你走的?」

  溫瀛回身,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滾過來。」

  僵持片刻,溫瀛走回來,凌祈宴冷道:「跪下。」

  溫瀛用力一握拳,跪下.身去。

  凌祈宴捏住他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眯起眼睛冷冷瞅著他:「你沒有三番兩次與本王拿喬的資格,懂?」

  溫瀛坦然回視:「殿下還想喝酒嗎?學生陪您喝就是。」

  凌祈宴噎了一瞬,更多罵人的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手指無意識地在溫瀛光滑的下巴上摩挲片刻,放開他,吩咐人:「換過酒來。」


  江林擔憂勸道:「殿下,您還是少喝些……」

  凌祈宴不為所動:「上酒。」

  於是江林只能去叫人再去上酒來,且這回凌祈宴要的還是烈酒,直接拿了酒罈子跟溫瀛喝。

  他不就信醉不死這個窮秀才。

  一個時辰後,凌祈宴滿面通紅地趴到膳桌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一隻手搭在酒罈上,一隻手死死攥著溫瀛的衣袖,嘴裡含糊嘟噥:「繼續陪本王……喝!」

  溫瀛撥開他的手,凌祈宴又不依不饒地攥上來,連身體都歪向溫瀛這邊,爪子從溫瀛的袖子胡亂向上,爬上了他衣襟處。

  「乖乖讓本王寵幸了,只要本王高興了,榮華富貴都給你……」

  凌祈宴胡言亂語,溫瀛面無表情地睨著他,江林急得滿頭大汗,叫了兩個人來想將凌祈宴扶回房去,被凌祈宴氣呼呼地揮開:「都給本王滾。」

  那幾個下人不敢再動,凌祈宴還跟只八爪魚一樣賴在溫瀛身上,糊裡糊塗地滿嘴說著葷話,溫瀛冷著臉聽了一陣,丟下句「殿下得罪了」,再之後,便在江林幾人瞪大的眼睛注視下,把凌祈宴拎起來,扛回正房去。

  將凌祈宴扔上床,溫瀛回身沖身後一眾看傻了的下人示意:「你們伺候殿下更衣安寢吧。」

  他抬腳要走,原本倒在床褥里哼哼唧唧的凌祈宴又纏上來,抱住他一隻胳膊,拉著他想將他往床上帶。

  溫瀛的眼裡有轉瞬即逝的不耐煩,用力揮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拱手彎腰:「殿下醉了,早些安寢吧,學生告退。」

  不再給凌祈宴糾纏的機會,他大步出了正房。

  到無人處,一直緊繃著的心神才驟然放鬆,溫瀛捂著脹痛的腹部,趴到廊下不停嘔吐,先前喝下的酒水幾乎都吐了,唇舌間儘是辛辣嗆人的味道。

  半晌之後,他抬起手,用力抹了抹嘴唇,低下眼,眼中的陰戾被夜色悄無聲息地掩蓋。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亮,溫瀛又過來正院這頭,與凌祈宴請罪。

  凌祈宴正倚在榻上懶洋洋地喝茶,他昨夜宿醉,並未睡好,早起十分不得勁,渾身都是懶的。

  溫瀛不經意地一抬眼,對上凌祈宴迷糊間泛著水光的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睫不停顫動的慵懶模樣,頓了頓,道:「昨夜殿下喝多了,學生多有得罪,輕慢了殿下,還望殿下勿怪。」

  凌祈宴剛才已經聽人說了,他昨夜是被這小子扛回來的,這人對自己這位毓王殿下十分粗俗無禮,當真膽大包天。

  「你輕慢本王的何止這一件事。」凌祈宴隨口說道,昨夜還是沒將人拐上床,倒把自己喝死了,要說不鬱悶是不可能的,但這會兒他也實在提不起勁,再跟這人計較。

  溫瀛低了頭不接話,凌祈宴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看了一陣,這人今日又換上了國子監校服,像是要出門去書院,他問道:「在國子監念書好玩嗎?」

  溫瀛不贊同地皺眉:「讀聖人書豈有好玩不好玩一說,殿下這話,未免過於狂妄了。」

  凌祈宴不以為然:「本王瞧你一表人才、倜儻瀟灑的模樣,怎也學得那些酸腐書生一樣,什麼讀聖人書,說來說去不都是為了前程仕途,話說那麼漂亮做什麼。」

  他就不喜歡念書,從小就不喜歡,看到那些斗大的字就頭疼,他不需要靠念書去求什麼功名利祿,自然懶得去念,反正做皇帝什麼的他也沒興趣,連爭都懶得爭。

  他知道溫瀛這樣的窮秀才,出身太低,考科舉是他們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他就是討厭他們嘴裡那些自以為是、一套一套的所謂聖人言,吹捧得越高尚越叫他覺著虛偽。

  溫瀛抬眸看向他,平靜道:「殿下這樣的,無非是因為出身高貴,才敢這般口出狂言、目中無人。」

  這話已經算大不敬了,他倒是敢說。

  凌祈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知道本王出身高貴就好,這叫做人各有命,你羨慕也羨慕不來,你不如乞求自己下輩子投個好胎,又或者,你從了本王,本王一樣可以給你榮華富貴。」

  溫瀛乾脆利落地閉嘴。

  對上他的棺材臉,凌祈宴嘴角的笑僵了一瞬,抬腳踹上他心口:「滾。」

  溫瀛麻利起身,朝外走,快到門邊時,凌祈宴又吊起聲音:「滾回來。」

  溫瀛在原地站了少頃,轉身走回凌祈宴身前。

  凌祈宴抬起腿,示意他:「本王腿踹疼了,你幫本王揉揉。」

  溫瀛忍耐著又跪蹲下去,抱起他剛剛踹過自己的腿到身上,不輕不重地給他揉按小腿肚。

  凌祈宴痛快了,倚回榻里,雙手交疊擱在小腹上,閉起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你輕點,嗯、嗯,再重點……」

  他的嗓音過於膩人,溫瀛只當做沒聽到。

  迷迷糊糊間,凌祈宴想,自己這位毓王殿下果真脾氣好,就溫瀛這副蹬鼻子上臉的德性,換做其他人,早弄死他了,偏生這小子還不肯領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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