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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恃寵而驕

2024-08-28 13:16:35 作者: 白芥子
  凌祈宴原以為,溫瀛說的會一些,就真的只會一些而已,及到他上了場,不消半刻,就策馬穿梭於一眾世家子弟中,手持球杖,從容鎮定、姿勢漂亮精準地擊進第一球,順利拔得頭籌,場外一片喝彩聲起,凌祈宴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小子。

  長了臉的凌祈宴十分高興,一大杯酒下肚,滿面都是興奮升起的紅暈。

  在場下這麼多勛貴世家子中,溫瀛這個窮秀才脫穎而出,很快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他不但球擊得又快又准,萬里挑一的樣貌更是驚艷四座。

  場邊坐著的各府小娘子的目光俱都被他吸引,紛紛開始打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俏郎君,是哪家府上的,怎生得這般面生以前沒見過。

  長公主身側,惜華郡主圓睜著眼睛,盯著那道俊朗的身影,逐漸紅了面頰。

  凌祈寓面無表情地喝了口酒,冷淡提醒她:「郡主,那人不過是國子監里的一個窮秀才,還是大哥府上的門客。」

  惜華郡主聞言,略微失望地咬住唇。

  長公主微蹙起眉,看一眼自己女兒的神情,輕拍了拍她的手。

  太子這話暗示意味明顯,誰人都知凌祈宴是個什麼德性的,他府上的門客,哪來的正經人,更別提溫瀛還是這副樣貌的。

  凌祈寓握緊手中杯子,望向溫瀛,輕扯唇角,眸光中有轉瞬即逝的冷意。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溫瀛所在的隊伍得籌就已遙遙領先,場下氣氛愈加熱烈。

  恰在這時,變故突生。

  在溫瀛又一次夾緊馬肚縱馬狂奔之時,那馬突然發了瘋,橫衝直闖,一聲尖銳嘶鳴後,前肢高高躍起,將猝不及防的溫瀛從馬背上狠狠甩下。

  場邊的尖叫驚呼聲驟起,凌祈宴的神色陡然沉下。

  在落地的瞬間,溫瀛下意識地避開要害處,就地滾了幾圈,狼狽停下。

  在凌祈宴的示意下,他身側的護衛立刻下場去,將溫瀛扶了回來。

  溫瀛緊咬著牙關,面色依舊鎮定,在凌祈宴身側坐下,護衛小聲與凌祈宴稟報,說他的左腳腳踝扭到了,得叫醫士來看看才行。

  凌祈宴皺眉問:「本王的馬,好端端的為何會發瘋?」

  那馬這會兒倒是消停了,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懨懨趴在場邊,提不起勁來。

  「這事確實有些蹊蹺,還得容屬下去查驗一番。」

  「去吧,查清楚了再來報。」凌祈宴交代完事情,又叫江林去與長公主說了一聲,說他們先回去了,領了溫瀛直接離開。

  回到府上,凌祈宴派人去傳了太醫來。

  溫瀛的左腳腳踝青紫發黑,腫脹得慘不忍睹,身上還有些擦傷,好在不算嚴重,從高速奔跑的馬上被甩下,只是扭到腳而已,已然算是萬幸。

  凌祈宴的護衛動作十分迅速,不多時就已把事情查清楚,過來回報:「殿下的馬吃了拌了藥的草料,才會突然發瘋,應當是在球場的馬廄里被人下的藥,屬下找那裡看馬的人問過,來來去去的都是各府牽馬的下人,很難說清楚究竟是誰動的手腳,不過……」

  「不過什麼?」

  「殿下您的馬下場之前,有人看到東宮的太監鬼鬼祟祟的在那馬廄邊待了片刻,不知在做什麼。」

  凌祈宴瞬間冷了臉:「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該死的凌祈寓!

  溫瀛腳上的傷上了藥包紮完畢,已無大礙,沒有傷到骨頭,將養個幾日就能好。

  凌祈宴看著他包成粽子狀的腳,分外不爽,打狗都要看主人呢,凌祈寓做這種陰損事,未免太不將他這個毓王放在眼中!

  他倒沒覺得凌祈寓是想害自己,凌祈寓哪怕是太子應該也不敢明目張胆做這事,他攛掇長公主要自己下場,是吃准了自己肯定不會去,必會讓身邊人代勞……

  凌祈宴斜眼睨向溫瀛:「你還得罪了太子?」

  「沒有。」溫瀛閉了閉眼,腳上疼得厲害,但他不想表現出來。

  「他攛掇長公主派人來請本王下場,本王不好拒絕,但不便親自上陣,更不可能叫王府護衛去占便宜,那些個太監又沒這個本事,本王帶來的人,只剩你一個,他應當早想到這些。」

  溫瀛淡道:「學生沒得罪過太子,學生之前沒見過太子,太子針對的人想必是殿下,學生是殿下的人,學生遭了殃,下的是殿下的臉面。」


  凌祈宴眼珠子一轉,又不正經起來,伸手捏了捏溫瀛下巴,逗他:「你是本王的人嗎?」

  溫瀛面色蒼白,目光依舊平靜:「是不是不重要,學生跟著殿下去的,在旁的人眼中,學生就是殿下的人。」

  凌祈宴摸了摸他的臉:「嘖,痛成這樣還是這副棺材臉。」

  他說著,又去戳溫瀛的傷處,故意用了些力道,溫瀛深吸一口氣,額頭上有隱約滲出的冷汗,仍未吭聲。

  凌祈宴覺得好笑,都這樣了還強忍著不動聲色,真不知到底發生何事,才能讓這張處變不驚的臉上出現裂縫。

  戳了幾下,凌祈宴痛快了,又抬手捏了一把溫瀛滑膩的小腿肚,這才放過他。

  「本王先前就想問你,你一窮秀才,跟誰學的馬球、投壺這些?還玩得挺好?」

  溫瀛隨口解釋:「在縣學時,有個歸隱了的老將軍十分熱衷此道,總帶著縣學的一幫學生玩這個,馬球、投壺,學生都是與他學的,學生還跟著他練過武。」

  原來如此,凌祈宴敲了敲下巴,笑吟吟地瞅著他:「如此,本王倒當真是撿了個寶貝。」

  溫瀛轉開視線,並不將他滿嘴的調戲之言放在心上。

  凌祈宴還想再說什麼,江林進門來,稟報說東宮派了人來,將長公主那尊紅瑪瑙寶馬送與殿下。

  東西已經抬進來,凌祈宴冷冷瞅了一眼:「東宮送來的?」

  「是,說是太子殿下的人拿下了這個,太子殿下又派人來將東西轉送給殿下您。」

  「呵。」

  若非凌祈寓使陰招,溫瀛堂堂正正就能將這寶馬贏回來,該死的狗東西現在倒有臉來送禮,誰知道又安得什麼心思,怕不是故意膈應他。

  「本王不要,把東西送回去,他愛收不收,直接扔東宮門口就是。」

  江林喏喏應下。

  「殿下息怒,何必因為不相干的人動氣。」溫瀛低聲勸他。

  將江林打發下去,凌祈宴看向溫瀛的臉上重新有了笑意:「不相干的人?」

  溫瀛平靜道:「殿下既然與太子不睦,他於殿下來說,就是不相干之人。」

  「這話本王愛聽,你這小嘴可總算知道說些好聽的,取悅本王了。」

  凌祈宴一高興,手上又開始小動作不斷,去揉溫瀛的腰,溫瀛傷了腳動彈不得,只得由著他摸,沉默地閉起眼,眉宇間略有疲憊睏倦。

  凌祈宴對著他脖頸輕吹一口氣,嘖嘖有聲:「你說你這人怎麼總是這麼不解風情,本王摸了你半日,一點反應都不給。」

  溫瀛閉著眼睛啞聲問:「殿下想要什麼反應?」

  本王想要你岔開腳躺平了給本王上!

  「你覺著呢?」

  「殿下鎮日裡除了這個,就不能想些別的?」

  溫瀛睜了眼,側目望向凌祈宴,雖依舊是那副寡淡臉,但凌祈宴瞅著,總覺得他的目光裡帶上了若有似無的嘲弄之意。

  凌祈宴攥著他衣襟的手一緊,咬牙微眯起眼,眼中多了些冷意:「你敢嘲笑本王?」

  「殿下覺著學生是在嘲笑您?」

  「你不是?」

  「看來殿下也覺著,青天白日的就想這些,不登大雅之堂。」

  凌祈宴伸手一推,若非看在溫瀛這小子腳受傷的份上,他就直接將人踹下榻了。

  溫瀛不以為意,淡定地捋平被凌祈宴扯得凌亂的衣衫。

  凌祈宴冷哂:「你這分明就是恃寵而驕,仗著本王現下對你熱乎著,寵著你、捨不得動你,才敢這般跟本王說話,換了別人,敢在本王跟前這樣大放厥詞的,早被人拖下去了。」

  「嗯。」溫瀛大方承認。

  凌祈宴氣結。

  溫瀛望向面前氣鼓鼓卻媚眼含春的毓王殿下,眸光微滯,問他:「殿下如此寵過幾個人?」

  凌祈宴頓時又笑了:「你好奇?」

  溫瀛只看著他,不接話。

  凌祈宴的爪子再次摸上來:「你膽子真不小,連本王的私事都敢打聽。」

  溫瀛沒有動,凌祈宴整個身子都已欺到他身上,近在咫尺的笑臉愈顯張揚艷麗:「想知道?求本王啊,說幾句好聽的,讓本王舒坦了,就告訴給你聽。」

  溫瀛轉開眼,岔開話題:「殿下今日被太子擺了一道,就打算這麼作罷嗎?」

  果真半點不解風情,凌祈宴扯了扯嘴角,斂了笑坐回去,漫不經心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挺睚眥必報。」

  「被下了臉面的是殿下,學生以為殿下必咽不下這口氣。」

  「想要本王給你出氣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凌祈宴的手指點了點溫瀛胸口:「放心,本王既然說了寵著你,必不會叫你平白受了這委屈,老二不給本王臉面,本王也不會放他好過,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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