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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1章 冰冷狠戾

2024-08-28 13:16:36 作者: 白芥子
  夏至過後,隨著三伏天到來,愈發的酷熱難耐,凌祈宴在府上待不住,又去了山中私莊避暑,帶上日日悶在房中念書的溫瀛一起。

  溫瀛還是老樣子,早上去凌祈宴的院子裡給他請一趟安,傍晚再去陪他用晚膳,在凌祈宴那裡消磨一個多時辰,回自己住處後接著挑燈夜讀。

  凌祈宴對著他,有時千疼百寵,有時被壞了興致,又會罵罵咧咧,甚至動手打人。

  當然,沒打過他的臉。

  就只是毓王殿下將人拖上床的念想,始終都未能如願。

  凌祈宴每日裡大半時間都在睡覺,醒了就聽曲喝茶,又或是去馬場裡跑馬,日子過得分外懶散。

  過了幾日,張淵、劉慶喜那伙人又來了,是凌祈宴派人去叫他們來的,跟這些人玩其實沒什麼意思,但凌祈宴實在太無聊了。

  這幫紈絝們來了山莊,不過是縱情享樂、花天酒地,玩來玩去永遠是那些個花樣。

  期間凌祈宴叫了溫瀛來陪自己喝酒,對他出現在毓王殿下身邊,所有人都已見怪不怪。

  後頭凌祈宴喝高了頭疼,纏著溫瀛賴他身上,要他陪自己回房去,溫瀛在其他人玩味促狹的笑容中從容起身,扶著爛醉的毓王殿下離開。

  跪坐在榻前,溫瀛捏著熱布巾給凌祈宴擦臉,凌祈宴不要別的人伺候,只纏著他不放。

  醉鬼不停往溫瀛身前栽,帶著酒氣的溫熱呼吸就在溫瀛耳邊,溫瀛捏著他後頸,將人拎開一些,醉得迷迷糊糊的凌祈宴又貼回來。

  「窮秀才,本王可稀罕你,讓本王寵幸了你,本王什麼好東西都給你。」

  凌祈宴滿嘴胡話,脫了鞋襪的腳丫子在溫瀛的大腿上又踩又揉,被溫瀛忍無可忍地捉住。

  入手的觸感滑膩冰涼,這位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連這一處地方摸著都與嫩豆腐一般。

  凌祈宴被溫瀛揉到腳心的敏感處,受不了地喘氣直哼哼:「你做什麼,你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

  溫瀛沒理他,一隻手繼續捏他,另一隻手給他擦臉。

  凌祈宴反扣住溫瀛手腕,帶著他的手沿著自己腳踝往上摸,滑過小腿肚,再到大腿,一路延伸至腿根處,軟綿綿地命令他:「這裡,也給本王摸摸。」

  溫瀛沒理他,直接抽出手。

  「你這人怎麼這樣……」

  凌祈宴生了氣,但渾身無力,別說打人了,罵人都使不出力氣來,只眸光瀲灩地瞪著溫瀛,漂亮的桃花眼在眼尾處微微上挑,泛著紅,有如暈染開胭脂。

  溫瀛輕拍了拍他手背:「殿下喝醉了,睡吧,不然夜裡要頭疼的。」

  「本王不睡,你陪本王下棋。」凌祈宴兇巴巴地命令他。

  「那也得等容學生回去換身衣裳,殿下不覺著難聞麼?」

  先頭他將凌祈宴扶回時,被吐了一身,凌祈宴聞言皺了皺鼻子,嫌棄道:「趕緊滾,換了衣裳再滾回來。」

  溫瀛從凌祈宴的院子裡告退出來,拎著燈籠往自己住處走,沒叫人跟著。

  夜幕已然深垂,只有正院那邊和一眾紈絝玩樂的地方還燈火通明,越往偏僻處走,越看不到光亮。

  溫瀛白日裡念書需要清靜,凌祈宴叫人給他安排的院子,在山莊最偏的西北角,靠著後山。

  進門之前,溫瀛晃眼間,瞧見似有糾纏著的人影進了前邊的山林里,他的神色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熄了燈籠,跟上去。

  山林里,溫瀛借著粗壯樹幹的遮掩,聽了一場活春.宮。

  男的是劉慶喜,女子應當是這毓王府的一個婢女,他先前在凌祈宴身邊見過,是個二等丫鬟。

  凌祈宴雖縱容這些紈絝子弟在自己山莊中尋歡作樂,但未經他允許,想必不會讓這些人動他府上之人。

  所以這倆人是在偷情,且害怕被人發現,選了這黑漆漆的山林野.合。

  溫瀛足足等了兩刻鐘,那倆人才結束,還意猶未盡地抱在一塊說親熱話,劉慶喜心肝寶貝肉地亂喊:「你這小浪蹄子,今日總算肯從了本少爺,怎麼,可是死了被殿下收房的那條心了?」

  女子輕哼,嬌笑道:「殿下他不行,你們不早猜到了麼,他收那麼個窮秀才在府上,最後誰便宜了誰還不一定呢,奴家再不死心就要變老姑娘了,劉郎,你可答應了,會娶奴家的。」


  劉慶喜一陣笑:「放心,過段時日,我就找個由頭與殿下討了你,你是殿下府中出來的,一個貴妾少不了你的。」

  女子聞言十分高興,又與劉慶喜親熱一陣,說怕耽擱久了殿下那邊起疑,先走了,收拾整理好衣衫,匆匆離開。

  劉慶喜多等了一會兒,確定那婢女走遠了,才慢悠悠地晃下山,尚未走出山林,陡然被人胳膊橫過脖子勒住,剛要喊叫,又被捂住嘴。

  溫瀛拖著劉慶喜上到山崖,崖下就是深湖。

  劉慶喜被溫瀛扯著頭髮按跪到崖邊,他不停地抖索,整張臉漲得通紅,想要喊叫,又因過於害怕,大張著嘴只能發出嗬嗬聲響,拼命掙扎想要從溫瀛手中脫身,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劉慶喜費盡全力抬頭,對上溫瀛冰冷狠戾的雙眼,驟然睜大眼睛,眼裡全是不可置信地恐懼:「是你,放、放……」

  溫瀛扯著他的頭髮,壓制著他,冷聲問:「趙熙是怎麼死的?」

  劉慶喜的眼裡有倏然滑過的心虛,喘著氣顫抖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

  溫瀛將他往外推。

  「別推我下去!我說、說!他被、被衛國公世子,和、和他幾個跟班強、強上,被扔、扔進湖裡……」

  溫瀛的雙瞳狠狠一縮,眼中的怒氣和殺意交替翻滾,劉慶喜已淚流滿面,苦苦哀求他放過自己,顛三倒四地說著上了趙熙的人不是他,扔趙熙下湖的也不是他,他只是幫那些人善後。

  「衛國公世子的跟班,哪幾個人?」

  劉慶喜含糊吐出幾個名字,俱是世家子。

  「你說你只是幫他們善後?」

  溫瀛冰冷的聲線沒有半分起伏,另一隻手已架上劉慶喜的脖頸,手指就搭在他命脈處。

  劉慶喜抖得如同篩糠:「是、是世子吩咐的,那小子一直哭,世子怕、怕東窗事發,要料理他,我、我只是帶人去扔、扔他下湖,動手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溫瀛沒有聽他的狡辯,平靜目視著面前這張極度驚懼、又叫他憎惡萬分的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他知道,這人不會游水。

  這人扔趙熙下湖,他為趙熙報仇,扔他下湖,很公平,不是麼?

  山風乍起,溫瀛鬆了手,輕輕一推,崖下很快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響。

  他面無表情地在山崖邊站了片刻,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下山時,還順路撿了落在林間、早就熄滅了的燈籠,將可能留下的痕跡盡數抹去。

  回去住處換了身衣裳,洗淨手,再去了正院。

  凌祈宴倚在榻中已經睡著了,溫瀛等了片刻,見凌祈宴沒有要醒的意思,打算走時,凌祈宴在睡夢中「唔」了一聲,緩緩睜開眼。

  身側的太監給他遞去溫水,凌祈宴喝了半杯潤了潤嗓子,眼神迷濛地望向溫瀛:「你跑哪去了?怎麼去換身衣裳去了這麼久?本王等你許久。」

  「學生去如廁又沐了身,耽擱了。」溫瀛鎮定回答他。

  凌祈宴喝多了,腦子一團漿糊,沒有追究太多,要溫瀛坐下來,陪他下棋。

  不過他雖說是下棋,人卻不老實,不時地騷擾溫瀛,勾他的手指撓手心,又或是摸他搭在身側的腿。

  溫瀛始終淡定,專注著棋局,捏著棋子思慮著下一步要怎麼走。

  凌祈宴見他不給反應,又生了氣,將棋盤一推,翻身爬到溫瀛身上去,坐到他大腿上。

  溫瀛被凌祈宴一推,後背倚到榻上,不動聲色地看著面前的醉鬼。

  凌祈宴坐在溫瀛身上,不安分地亂扭,手指勾著他衣襟不斷繞:「你說你這人,是不是當真上輩子是和尚?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

  凌祈宴醉得厲害,束髮的玉簪不知何時已鬆開,烏黑長髮散落下,更襯得他顏色如玉、昳麗綽約,醉意泛濫的眉目間透著些難以言說的嫵媚之態,水波蕩漾的一雙眸子無聲地勾著人心,溫瀛目不轉睛地看著,喉嚨無意識地上下滾了滾。

  「殿下……」

  凌祈宴已將溫瀛胸前衣襟扯散,拉下他一側肩膀上的衣料,低頭蹭過去,先是用嘴唇碰了碰,再狠狠一口咬住。

  溫瀛閉起眼,由著他咬,回想起先頭在山林里,那婢女說的話,手指滑到凌祈宴的腰間,輕捏了捏。

  明明是有反應的,溫瀛很明顯感覺到了,他自己也有,卻極力忍耐著。

  凌祈宴咬夠了,終於施施然鬆了口,滿意地看著溫瀛肩膀上那道深紅的牙印子,貼到他耳邊蠱惑:「就今夜,從了本王如何?」

  溫瀛睨向他,四目相對,他們之間的距離過近,連呼吸都幾乎交融著。

  凌祈宴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盯著溫瀛。

  溫瀛抱著他坐起身,不待凌祈宴反應,已翻身將他壓下榻,雙手撐在凌祈宴身側,凌祈宴似不明所以,依舊瞅著他,沒移開眼睛。

  溫瀛的眸光晦暗,呼吸加重些許,慢慢貼下.身。

  片刻後,他放開凌祈宴,下榻跪到地上,聲音重歸平靜:「很晚了,殿下歇了吧,學生也該回去了。」

  凌祈宴愣神間,溫瀛已站起來,躬身往後退去,待到他轉身要走出門時,凌祈宴終於回神,拎起榻邊的鞋子,朝著溫瀛的背部狠狠砸去。

  溫瀛回頭,凌祈宴氣紅了眼,瞪著他,溫瀛腳步未停,出門離開。

  身後有瓷器落地的聲響,溫瀛恍若未聞,他重新走進漆黑夜色中,黑沉雙眼中再不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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