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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17章 生性涼薄

2024-08-28 13:16:37 作者: 白芥子
  太后原本想留凌祈宴在宮裡住兩日,凌祈宴待不住,當日傍晚用過晚膳,又出宮回了府。閱讀

  溫瀛聽聞他回來,過來與他請安。

  進門時,凌祈宴正趴在榻上,有氣無力地哼哼,溫瀛一眼看到他臉上的印子,眸光動了動,問:「殿下,您的臉怎受傷了?」

  「被母老虎打的。」凌祈宴沒好氣。

  「皇后娘娘打的?」

  「可不就是她,從小就為了老二那個狗東西,三天兩頭打本王,如今還要為了她侄子動手,算了,不提也罷。」

  溫瀛見他趴著不動,不由皺眉:「身上還有別的傷?」

  凌祈宴聽他語氣,勾了勾手指,滿臉不正經地笑:「心疼本王了?」

  「上藥了麼?」

  見溫瀛還是這副棺材臉,凌祈宴自覺沒趣,撇嘴道:「在宮裡上了,你來得正好,給本王換道藥。」

  凌祈宴說著直接伸開手,一臉理所當然地要溫瀛給自己脫衣裳。

  溫瀛的手搭上他的腰,輕捏了捏,這才慢慢幫他解開腰帶。

  凌祈宴白皙赤.裸的肩背逐漸展露在眼前,蝴蝶骨凌厲張揚,脊柱在後頸略微凸起,又順著肩背凹陷下去,延伸至腰臀起伏處,合成一道完美弧線。

  只那道斜亘過腰背的紅色鞭痕,過於刺目。

  溫瀛的指腹摩挲上去,凌祈宴閉起眼睛,略一瑟縮。

  「疼嗎?」

  溫瀛的嗓音低啞,隱約裹夾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凌祈宴未有察覺,渾不在意道:「本王躲開了,不過被鞭風帶了一下罷了。」

  只是被鞭風帶到,印子就這般深,若是當真實打實地挨上一下,只怕得皮開肉綻,溫瀛有一點無言,皇后娘娘,……有夠狠的。

  「殿下何苦自討苦吃。」

  凌祈宴睜開眼,不悅覷向他:「本王不是為了給你出氣?你這話說的,本王可不是養了條白眼狼?」

  溫瀛看著他的眼睛:「真是為了給學生出氣?」

  凌祈宴笑了笑:「本王說是就是。」

  其實絕大部分原因,還是他自個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被下了面子,討好美人只是順帶。

  溫瀛不再問了,拿了宮裡太醫開的藥膏,在手中揉開焐熱,輕輕按上凌祈宴的傷處。

  凌祈宴「唔」了一聲,也是奇了,早上寧壽宮的太監給他上藥,他半點感覺都沒有,怎的換成溫瀛,就覺著後背被他觸碰到的地方,俱都又熱又癢的,被溫瀛按了幾下,連他心尖都跟著癢了。

  腦子裡不由又冒出昨晚那些旖旎畫面,凌祈宴舔了舔略乾燥的唇,側頭去看溫瀛,見他低垂著眉眼,專注著手中活,輕聲一笑:「窮秀才,要不你乾脆去淨身,就這麼跟了本王,本王保你一輩子吃香喝辣,好日子享不盡,如何?」

  反正,這小子淨身了,自己一樣能寵幸他,還能讓他光明正大伺候自己,多好。

  凌祈宴美滋滋地想著,滿嘴胡言亂語,溫瀛抬眸,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又低了頭,繼續給他搽藥。

  傷處驀地一痛,凌祈宴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伸腳去踹溫瀛:「你做什麼,手腳輕點!」

  溫瀛斜倚過身子,用半邊身體壓住凌祈宴不安分的兩條腿,將最後一點藥膏抹上去。

  搽完藥,溫瀛將衣裳重新給凌祈宴穿好,凌祈宴倚著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系上腰帶時,溫瀛低聲問:「殿下在看什麼?」

  「看你這樣的美人,到底是怎麼長成這般模樣的。」凌祈宴笑著調戲他。

  「殿下看出來什麼了?」

  凌祈宴的目光在溫瀛臉上游移:「你爹娘肯定長得也好看。」

  溫瀛淡道:「學生與學生的爹長得不像,娘沒見過,她應當長得不錯,不然也不會跟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唄,」凌祈宴不以為意,「要是你娘沒跑,再生幾個小的,她又偏心那些個小的,那還不如跑了算了。」

  溫瀛看著他:「殿下是在說自己?皇后娘娘為何不喜殿下?」

  凌祈宴一手撐著腦袋,眯著眼睛隨口告訴他:「皇后覺著本王克他,本王不但克妻,小時候還被人說克母,就是皇后身邊的那些人傳出來的。」


  溫瀛安靜聽著他說。

  「本王出生沒多久,就被祖母要去撫養,祖母本也是好意,皇后生本王時虧了身子,祖母想她能好好養回來,才將本王從她身邊抱走,畢竟養孩子是個挺累人的活,祖母是真怕累著她。」

  「不過嘛,本王這位母后是個心胸狹隘的,她好似一直覺著祖母不喜她,據說當年父皇登基之前選妃時,二選一,祖母一開始定下的那個不是她,她就記恨上了祖母,後又覺著祖母將本王要走是故意搶她孩子,愈加懷恨在心,還遷怒到本王身上。」

  「本王雖養在祖母身邊,但小時候每隔三日就會去給她請安一趟,可她就是不喜本王,從小連抱都沒抱過本王一回,那段時日她身子確實不好,反反覆覆地生病,就覺著是本王克了她,直到她拼命懷上老二,又平安生下,後頭身子好起來,就把老二當做了她的福星,更瞧不上本王了。」

  凌祈宴的言語間聽不出憤懣和難過之意,倒是帶了些嘲弄,像說笑話一般,溫瀛問他:「殿下會傷心麼?」

  「有何好傷心的,她不喜本王,本王也遠著她就是了。」

  凌祈宴是當真不在意,很小時或許還會有些傷心不平,後頭早就無所謂了,說他沒心沒肺也好,生性涼薄也好,別人對他好或壞,他其實都沒太大的感覺,太后對他好,他就對太后好些,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殿下這樣的人,日後娶妻納妾,即便面上對人再好,也少不得要傷人心。」

  溫瀛一眼看穿凌祈宴的本性,倒不是說這位毓王殿下薄情寡義,他就是沒什麼同理心,哪怕面上表現得再溫柔多情,骨子裡其實誰都不放在心上,這樣的人,誰若是對他動了真心,註定落得個痴心妄想、黯然神傷的下場。

  凌祈宴聽著這話覺著有些怪異,睨向溫瀛:「你這是替本王將來的妻妾操心?你不覺著你逾越太多了?」

  溫瀛小聲認錯:「學生失言了,殿下勿怪。」

  凌祈宴踢他一腳,懶得再跟他計較:「趕緊的,本王臉上還要上藥。」

  被沈氏扇過的地方還沒消腫,那兩條指甲血印更是明顯,凌祈宴拿著鏡子細細看了看,不滿道:「不會留疤吧?」

  「殿下是男子,留下點疤痕有什麼要緊。」溫瀛說著,手上已捏著帕子沾了藥膏,小心翼翼地抹上他的臉。

  「那不行,本王這般貌美如花,怎能破相。」

  溫瀛乾脆閉嘴。

  臉上的皮膚到底要敏感些,被沾著藥膏的巾怕一碰,一陣細細密密的刺痛襲來,凌祈宴輕「嘶」一聲,先前盛氣凌人的氣勢頹了大半,眼皮子都耷拉下來。

  溫瀛見他這樣,低聲提醒道:「殿下,即便您不在意皇后娘娘,偶爾服個軟,總好過受這皮肉之苦。」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凌祈宴不太耐煩,擺了擺手,不想溫瀛再說這些沒意思的事情。

  「學生陪殿下下棋吧。」

  溫瀛擺出棋盤,凌祈宴有些心不在焉,下了不到半刻鐘,嘴裡又嘟噥起來:「窮秀才,本王背疼。」

  這回是真疼,不是之前那樣故意喊疼想藉機調戲溫瀛。

  溫瀛心中有數,擱下棋子,換坐到凌祈宴身邊來,伸手將他攬過,讓趴自己身上,手指輕撫著他背上傷處。

  凌祈宴覺著這個姿勢十分彆扭且怪異,扭了扭身體又不想動了,被溫瀛這麼若有似無地撫弄幾下,好似那個地方真沒那麼疼了,只有跟之前上藥時一樣的癢,癢得他身子都酥了一半。

  凌祈宴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大半身體賴在溫瀛懷中,伸手在他胸前胡亂摸,有些遺憾昨夜沒叫他脫了上衣給自己好好瞧瞧。

  溫瀛閉著眼倚進榻里,繼續給凌祈宴撫摸背上傷處,難得沒有揮開他做亂的爪子,聽著懷裡的凌祈宴不時低喘一聲,心思有些飄忽。

  「窮秀才,你將衣裳脫了好不好?」凌祈宴貼到溫瀛耳邊軟聲蠱惑他。

  「為何要脫衣裳?」溫瀛沒有睜開眼,聲音卻有些啞。

  「都脫光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凌祈宴的手越摸越往下,溫瀛忍無可忍,扣住他手腕:「殿下受了傷,今日還有興致?」

  溫瀛已睜眼覷向他,凌祈宴看著溫瀛,緩慢地眨了眨眼睫。

  溫瀛的眼神總是這樣,沉定堅忍,總似有什麼深不見底的情緒隱匿其中,這人跟別人不一樣,跟他見過的所有需要倚仗著他過活的人都不一樣。

  當日這小子被帶來他跟前時,身上還有隱約縈繞著的陰鬱戾氣,如今倒是平和了些,至少在他面前是如此。

  他知道溫瀛這樣的絕不甘心一輩子與人低聲下氣、搖尾乞憐,若是給他機會……

  可惜自己給不了他這樣的機會,凌祈宴想著,遲早這小子會另攀高枝,不過算了,反正他自個的新鮮勁也未必能維持多久。

  凌祈宴勾唇一笑:「還藏著不能見人麼?本王看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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