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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35章 不是恥辱

2024-08-28 13:16:42 作者: 白芥子
  溫瀛發了狠,凌祈宴頭一次知道這個禽獸還有更禽獸的時候,對著他又掐又咬,往死里弄他,他又踢又打又罵,最後嗓子哭啞了都沒被放過,到底受不住,背過氣暈死過去。

  轉日醒來,凌祈宴痛得動不了身,渾身上下都是印子,沒一塊好肉,養了三日才緩過勁。

  凌祈宴因此生了大氣,醒來後一巴掌扇上溫瀛的臉,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之後溫瀛再來正院請安,都沒再讓他進過門。

  這事凌祈宴越想越憋屈,該死的窮秀才,才剛中了舉,就不將他這位毓王殿下放在眼中,竟敢這般對自己,他憑什麼?!

  從小到大除了那位將他當仇人的母后,沒人有膽子動他一根指頭,溫瀛他怎麼敢!

  果真是他對那小子太縱容了,才叫他這般狗膽包天,越來越放肆!

  後頭那小子自己去領了二十板子,不過他畢竟是有舉人身份的,王府這些下人又擔心凌祈宴氣消之後再跟他們算帳,沒敢下重手,做做樣子打了,連血都沒見。

  江林來將事情稟報給凌祈宴,凌祈宴聽罷眉頭一皺:「打殘了?」

  「沒有,」江林心道好懸他們沒下重手,趕忙解釋,「溫解元身子骨好,二十板子而已,不至於打出毛病來。」

  凌祈宴心裡那口氣總算順了大半,揮了揮手:「去送些藥膏給他。」

  又過了幾日,華英長公主生辰,公主府大擺宴席,這位長公主喜歡熱鬧,將京中各府的女眷和小輩都邀了去,凌祈宴自然也得去給姑母捧場。

  溫瀛依舊一大早來正院請安,哪怕已連著數日吃了閉門羹。

  到正院時,碰上凌祈宴正上車準備出門,多日不見,凌祈宴的氣雖未全消,看在他挨了板子的份上,看他好歹不再那麼不順眼,准了人到跟前來說話。

  「殿下要出門嗎?」請安過後,溫瀛低聲問他。

  「嗯。」凌祈宴隨意應了一聲,「今日也要去書院?」

  「今日旬假。」

  凌祈宴的心思轉了一圈,淡道:「上車吧,本王去姑母府上賀壽,你隨本王一起去。」

  溫瀛坐上車,凌祈宴覷他一眼,隨口問道:「身上的傷好了?」

  「多謝殿下叫人送來的藥膏,已經無礙。」

  本也只是打出了些印子,凌祈宴又叫人給他送了藥,搽了個三兩日就已看不出什麼了。

  凌祈宴不再理他,闔眼閉目養神。

  他心裡還有氣,不過帶著這小子出去長個臉倒是可以。

  到長公主府落車,正碰上凌祈寧那小子,跟著其他幾個皇子一起從宮裡出來。

  見到凌祈宴,凌祈寧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打招呼,再看到溫瀛,更是眉開眼笑,主動與他說話:「我聽人說了,你中了解元,你好厲害!」

  溫瀛神色淡然:「六殿下謬讚。」

  「不是謬讚,我知道的,解元很難中的。」

  「走吧,別站這裡說廢話了。」

  凌祈宴不耐煩地打斷他們,抬腳先走上石階,凌祈寧趕忙跟上去,溫瀛落後他們一步,跟在後面。

  進府之後,凌祈宴領著凌祈寧先去長公主那裡請安。

  花廳里俱是雍容華貴的各府夫人,正在陪著長公主說笑。

  凌祈宴送上壽禮,又與長公主說了幾句討喜的話,聽到凌祈宴說他把府上那才中了解元的門客一併帶來了,當下有夫人笑著開口,要他將那小郎君叫進來,也給她們瞧瞧。

  才十六歲貌若潘安的新科解元,又是毓王府門客,這些貴婦人們都好奇得很。

  凌祈宴不以為意,讓了人出去將在外頭等候的溫瀛叫來。

  溫瀛進門,從容得體地與長公主問了安,長公主是見過溫瀛的,且還知道自己女兒對這小子起過心思,如今近了瞧,果真長得一等一的好,也難怪惜華那丫頭念念不忘。

  其他那些夫人們更是眼前一亮,只瞧這解元郎的氣度、樣貌,當真萬里挑一,有才識、有出息的英俊少年郎,沒有上了年紀的婦人不喜歡。

  她們不少人家裡都有適齡的女兒,若是這小子明年當真能高中,倒是個合適招婿的好對象,唯一不好的,就只是他與這位毓王走得太近了。

  凌祈宴並不知道這些夫人們彎彎繞繞的心思,又說了幾句,帶著凌祈寧和溫瀛退下。


  他們去了後頭的園子裡,各府的小輩們都在這裡玩兒。

  凌祈寧去與人玩投壺,前回他得了溫瀛指點,回去後苦練,技巧長進了許多,連著贏了幾把,十分得意。

  不過他畢竟年歲小,比他玩得好的依舊大有人在,聞到一陣喝彩聲,原本坐一旁喝茶的凌祈宴望過去,有人投中了依竿,是那位敬國公長孫,惜華的未來夫婿。

  惜華也在,那人投完手裡最後一支箭,看向惜華,惜華臉一紅,聽到身旁女伴的揶揄笑聲,瞪了對方一眼。

  凌祈寧跑回來,伸手拖溫瀛:「溫大哥你幫我去投!你肯定比他們都厲害!」

  凌祈宴差點把嘴裡的茶噴了,凌祈寧這個臭小子叫溫瀛叫得這麼親熱,也不怕傳到父皇耳朵里氣死他老人家。

  他低咳一聲,將凌祈寧叫到身邊來,捏他的臉:「你這小子怎麼沒點眼色,沒見人是想在你惜華表姐面前表現嗎?你就非要去爭個輸贏?」

  凌祈寧拍開他的手,哼哼道:「我不管,他想表現給惜華表姐看,憑什麼就要別人讓著他,溫大哥就是比他厲害,我知道的。」

  凌祈宴其實也無所謂,與溫瀛抬了抬下巴:「你去吧,給本王和六殿下長長臉。」

  溫瀛領命而去,不多時,那頭的喝彩聲更響,溫瀛與那位林家子較量起來,計分交替上升,一時間難分伯仲。

  凌祈宴起身走過去,饒有興致地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皇太子凌祈寓出現,身後還跟著沈興曜那伙人。

  凌祈寓打斷了眾人的見禮,示意投壺的倆人繼續。

  最後一箭,溫瀛又一次投出了倒中。

  眾人靜了一瞬,隨即大聲叫好,那林家子乾脆認輸,十分灑脫。

  沈興曜嗤了一聲:「這不是那窮秀才嗎?啊,不對,現在是解元郎了,怎的今日也混進長公主府來了?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凌祈宴唇角的笑意尚未收斂,聽到這煞風景的言論,冷眼瞅過去,譏誚道:「表兄不要狗眼看人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怎樣可說不準。」

  敢當著面罵沈興曜是狗的,凌祈宴絕對是頭一個。

  沈興曜狠狠瞪向他,目光里儘是怨毒,前回他被凌祈宴踹得吐血,這口氣至今沒出,如今又被他這般當眾奚落。

  沈興曜想回嘴,凌祈寓先笑吟吟地說道:「大哥這位門客果真厲害,不但馬球打得好,投壺也玩得好,還是大哥有眼光。」

  說是這麼說,他卻壓根沒有正眼瞧過溫瀛,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完全不加掩飾。

  凌祈宴覺著沒意思,不想搭理他,喊了溫瀛走,打算去別處玩。

  待凌祈宴轉了身,凌祈寓眼瞳一縮,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

  沈興曜罵罵咧咧,不敢直接罵凌祈宴,污穢不堪的言辭俱都衝著溫瀛去,指桑罵槐。

  旁的人紛紛裝作沒聽到各自散了,凌祈寓的神色更冷,那倆人卻已走遠了。

  溫瀛跟在凌祈宴身後,沿湖隨意往前走。

  湖畔有一群小娘子在放風箏,落下來的風箏不巧掉落凌祈宴腳邊,凌祈宴順手拾起,有小丫鬟過來與他道謝,將風箏拿了回去,交給了不遠處一身著鵝黃色衣裙、十分嬌俏的少女。

  那女郎朝著凌祈宴這邊望過來,又很快慌亂地移開眼,轉身跑了,跑了幾步沒忍住回頭又望了他一眼,這才跑遠。

  凌祈宴挑眉,江林很有眼色地提醒他:「殿下,那位就是太后娘娘要指給您的未來王妃。」

  凌祈宴聞言有些稀奇,回想剛才那小娘子的模樣,長得確實好看,含羞帶怯的也還有趣,他斜了江林一眼:「你怎知道的?」

  江林笑著解釋:「先頭進來之後,奴婢就幫殿下打聽了。」

  「你倒是乖覺。」

  凌祈宴說笑兩句,走進了一旁假山上的亭中坐下。

  溫瀛跟進來,默不作聲地幫他倒茶。

  凌祈宴不經意地抬眼,這才發覺溫瀛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先前投壺時還好好的,這會兒臉上卻莫名像隔著一層什麼,冷冰冰的,叫他看了分外不舒服。

  凌祈宴不由皺眉,這小子又犯什麼病?

  溫瀛將茶杯遞給他,淡聲道:「殿下喝茶吧。」

  凌祈宴重重擱下杯子:「有話直說,沒事少給本王擺棺材臉,本王看了不痛快。」


  溫瀛沉默不言。

  凌祈宴呵道:「跪下。」

  溫瀛繃著臉跪下地。

  江林自覺地帶著幾個下人退下,去了假山下守著。

  「說話。」

  「學生沒什麼好說的,」溫瀛的語氣生硬,「說了殿下也不明白。」

  凌祈宴惱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這樣與本王說話?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本王擺譜?」

  溫瀛閉嘴不再接腔。

  他越是這樣,凌祈宴越是惱火:「是本王對你太好,叫你大了心,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嗎?本王允許你上本王的床,允許你占本王的便宜,允許你對本王做那些事情,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不將本王放在眼中,甚至一再忤逆本王,給本王甩臉色,你以為是個什麼東西?」

  溫瀛抬眼,平靜問他:「學生什麼都不是,殿下又何必因為學生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動怒?」

  「你——!」

  凌祈宴怒而揚起手,一巴掌尚未甩下去,觸及溫瀛冷冽的目光,動作一滯,已被溫瀛扣住手腕。

  「你放開本王!」凌祈宴咬牙切齒。

  溫瀛掐得他手腕生疼,那人的眼中有轉瞬即逝的狠意,終是鬆開了他的手。

  「學生逾矩了,殿下息怒。」

  凌祈宴怒不可遏,踢了他一腳,起身就走,轉過身卻見凌祈寓那狗東西站在亭外,滿面陰沉,盯著他們,已不知在那裡聽了多久。

  江林那幾個人跪在後頭,垂著腦袋,想來是阻止不了凌祈寓上來,只得跪地請罪。

  凌祈宴見狀臉色愈發難看:「你來做什麼?」

  「他占過你什麼便宜?」

  凌祈寓顯然已經聽到了凌祈宴之前說的話,冷聲直接問起他。

  「你管不著,」凌祈宴怒道,「滾!」

  「你讓他爬了你的床?你讓他上了你?你堂堂親王之尊,竟將自己委身給一個下等人?!」

  凌祈寓每說一句,聲音便更森寒一些,盯著凌祈宴的雙眼裡有如淬了毒、浸了冰。

  凌祈宴已面若寒霜,還是那句:「你管不著。」

  凌祈寓眼中怒恨更炙,凌祈宴不再理他,抬步就走。

  跪在地上的溫瀛站起身,沒有理會凌祈寓落在他身上的、含著嗜血殺意的目光,追了下去。

  之後那一整日,凌祈宴沒再搭理過任何人,見了誰都擺著副臭臉,吃完壽宴直接回府。

  溫瀛被他扔下,自己走回了王府。

  凌祈宴又在屋中發瘋摔東西,溫瀛在門外跪下。

  凌祈宴發泄完了,猛地拉開房門,衝著門外的溫瀛只有一個「滾」字。

  溫瀛沒有起身,沉著嗓子問他:「殿下這般生氣,只因為被太子聽到了那些話嗎?」

  「本王不該生氣?!」凌祈宴一腳踹上他胸口。

  溫瀛生生受了這一腳,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眼睛:「殿下覺得這事是恥辱嗎?殿下就這麼怕被人知道?既覺得是恥辱,又為何要日日纏著學生做那些事情?」

  「你還敢說!」

  「學生有說錯嗎?」

  「你、給、本、王、滾!」

  凌祈宴怒到極致,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溫瀛站起身,晦暗雙眼裡難掩失望:「學生從不覺得這事是恥辱,做殿下的入幕之賓也好,被人說以色侍人、佞幸媚上也好,學生從不覺得這是恥辱,因為這些,都是學生自願的。」

  凌祈宴愣住。

  待回神時,溫瀛已經離開。

  那一瞬間心頭滑過的怪異感被他刻意忽略,莫名的更壓不住的怒氣陡然翻湧而起。

  凌祈宴面色鐵青,用力一腳踹在身側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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