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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37章 掃地出門

2024-08-28 13:16:42 作者: 白芥子
  翌日一大清早,凌祈宴被傳召進宮。閱讀

  太后今日在宮裡辦賞菊宴,邀請了各府的年輕女眷們,再特地派人來將凌祈宴叫去,就為了讓他瞧一眼自己的未來王妃。

  被寧壽宮的大太監引領著過去,聽罷對方說的,凌祈宴笑道:「祖母有心了。」

  尚未走近,便聞得陣陣嬌笑聲,太后正被十數小娘子們簇擁著,在園中品茗賞花。

  通傳之後,凌祈宴目不斜視地走上前,與太后請安。

  太后笑著與他招手:「宴兒,過來。」

  凌祈宴走去太后身邊坐下,祖孫倆說了幾句話,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眾女,小娘子們俱用團扇遮了半邊臉,又似對他好奇得很,紛紛偷眼打量他。

  坐於左側首位的那個便是那林家女林玉蘭,在凌祈宴的目光掃過去時,那小娘子羞澀地低了眼,即便用團扇遮著,也能瞧見她微紅了的耳根。

  凌祈宴輕勾了勾唇角。

  指婚的懿旨還未下,但已與敬國公府打過招呼,敬國公府未必願意這門親事,不過太后定下的,皇帝也默認了,他們只得接受,倒是這位林家小娘子,像是對凌祈宴十分有好感,想必是樂意嫁給他的。

  凌祈宴卻無所謂,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如果合得來,那再好不過,合不來,那就各過各的就是。

  太后並不知道他們那日已在公主府里見過,今日辦這場賞菊宴為的就是讓他們互相看一看,如今瞧見倆人這反應,心知有戲,頓時眉開眼笑,愈發高興。

  在場的都是女眷,凌祈宴不好久待,又與太后閒聊幾句,正打算尋個藉口離開,凌祈寓卻突然來了。

  他是不請自來。

  進來後先看了凌祈宴一眼,目光落到一旁的林玉蘭身上,微微一頓,眼中有轉瞬即逝的陰翳,很快又收斂無蹤,沒叫任何人察覺。

  凌祈寓上前一步,與太后請安。

  凌祈宴看到他就煩,起身直接告退了。

  沒等他走遠,凌祈寓那廝竟也跟了出來,將他叫住:「大哥,說幾句吧。」

  凌祈宴不想理他,凌祈寓直接道:「大哥若不想與孤說,孤只好去與父皇母后說一說大哥的事情了。」

  「你敢!」凌祈宴霍然轉身,怒目而視。

  凌祈寓半點不以為意,扯開嘴角冷笑:「沒有什麼是孤不敢的,大哥如今知道錯了,為何還要做這樣自甘下賤、有辱身份之事?」

  凌祈宴頓時火冒三丈:「本王何錯之有?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孤只是關心大哥罷了,不行嗎?」凌祈寓不忿叱問,「那人是給大哥下了什麼蠱?不過是個鄉下來的窮書生,就值得大哥這般另眼相待、以身飼下?!」

  「你給本王閉嘴!」

  「大哥敢做不敢認?孤說的話可是戳到大哥的痛處了?!」

  「與你有關嗎?」

  凌祈宴怒極之後反而平靜下來,對著面前這個所謂親兄弟,只有滿腔根深蒂固的厭惡:「本王做了什麼,都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你即便是皇太子又如何,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的床笫之事?哪怕是父皇母后他們也管不著!」

  「是嗎?」

  凌祈寓晦色布滿面,沉下聲音,牙縫裡咬出這兩個字,再話鋒一轉:「那位敬國公府的小娘子呢?大哥喜歡否?」

  凌祈宴擰緊眉,此刻凌祈寓看他的眼神,有如那吐著信子的毒蛇,陰沉森寒,叫他分外不適,回答凌祈寓的還是那句冷冰冰的:「與你無關。」

  「若是被敬國公府上的人知曉,堂堂毓王殿下,竟是個兔兒爺,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心頭怒火瞬間又躥起,凌祈宴一步上前,猛地抬手掐住凌祈寓的脖子,發了狠地將之按到身後的宮牆上,猩紅一片的眼中儘是滔天怒氣:「你再說一句試試!」

  「兔、兒、爺,大哥就是這種破爛.貨色……」

  凌祈寓被掐得漲紅了臉,還在故意激怒他。

  一旁候著的眾下人大驚失色,紛紛撲上來拉凌祈宴,凌祈宴瘋了一般,兩隻手都按了上去,端的是往死里掐的架勢。

  凌祈寓用力扣住凌祈宴的手,已快喘不過氣來,一雙滿是怨毒的眼睛卻死死盯著他。

  七八個太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凌祈宴拉開,拼命攔著才沒叫他又衝上去,凌祈寓靠著宮牆粗喘著氣,眼裡逐漸又覆上了那種陰森森、叫人汗毛倒豎的笑意。


  凌祈宴一腳踹開擋在自己跟前的東宮太監,咬著牙根警告凌祈寓:「你非要不讓本王好過,本王也不會讓你好過,咱們走著瞧。」

  凌祈寓啟開唇,嗓音沙啞,邪笑著吐出一句:「孤很期待。」

  凌祈宴徹底沒了搭理他的興致,冷漠地轉開眼,就要走,鳳儀宮的宮人過來,說皇后娘娘傳他們過去。

  鳳儀宮。

  凌祈宴剛走進門,沈氏的呵斥聲隨之而來:「跪下!」

  凌祈宴不動,冷聲問:「兒臣又做錯了什麼?母后無緣無故又要罰兒臣?」

  「無緣無故?你還敢說無緣無故?你剛才在外頭做什麼?!你想掐死寓兒不成?」

  宮裡到處都是眼線,眾目睽睽下,他在宮道上將皇太子按在牆上往死里掐,只怕這會兒事情已傳遍了闔宮上下。

  凌祈寓在沈氏面前,又恢復了那副恭順懂事的好兒子模樣,勸她道:「母后息怒,大哥也不是有意的,我倆鬧著玩呢。」

  「你還幫他說話!」沈氏呵他,「也就你是個傻的,你看他是跟你鬧著玩嗎?他恨不能掐死你,他好取而代之你的太子之位!這畜生壓根沒將你當他的兄弟!」

  「難為母后還記得太子是兒臣兄弟,」凌祈宴嗤笑出聲,「兒臣還以為母后早忘了還有兒臣這個兒子。」

  「你放肆!」

  凌祈宴不屑道:「母后何必動怒,他不好好站這裡嘛,沒死沒傷的,就值得母后這般怒盛?」

  「你給本宮跪下!」

  凌祈宴後打了個哈欠:「抱歉了母后,兒臣不孝,沒興趣在這裡聽您和太子一唱一和,您想罰兒臣也得問問祖母答不答應。」

  聽到凌祈宴提太后,沈氏頓時怒極:「本宮是後宮之主,你是本宮生的,本宮為何不能罰你?!你少抬太后出來威壓本宮!」

  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偏她的親生兒子只會胳膊肘往外拐地氣她!

  凌祈宴滿眼漠然:「母后要罰兒臣也得有個理由,兒臣沒做錯什麼,是母后您的寶貝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兒臣,兒臣沒掐死他就已經是給母后您留了面子,母后您既知道自己是中宮之主,又何必動輒這般大驚小怪,與那些市井潑婦何異,平白叫人看了笑話。」

  沈氏差點沒被他一番話氣暈過去:「你這個不孝不悌的畜生!你敢辱罵本宮!你竟敢辱罵本宮!本宮竟生出了你這麼個畜生來!本宮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麼個畜生來克本宮!」

  沈氏已然歇斯底里,凌祈寓亦沉了臉,責斥凌祈宴:「大哥怎能這般與母后說話?」

  凌祈宴輕蔑冷笑,後退一步,轉身就走。

  身後響起噼里啪啦的摔東西聲響,合著沈氏尖銳刺耳的罵人聲,凌祈宴懶得再搭理,大步出了鳳儀宮。

  回到王府還沒到晌午,剛更衣完,江林過來稟報,說是那位夏舉人一早就來請安,聽聞殿下進宮去了就回去了,這會兒聽說他回來,又過來求見,人就在外頭候著。

  凌祈宴眉頭一擰,這才想起這夏舉人,夏之行,是他昨晚喝醉後新收入府中的人。

  於是隨口吩咐道:「讓他進來。」

  夏之行進門來,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再與他謝恩。

  凌祈宴坐在榻上喝茶,看了他兩眼,問:「可已收拾東西搬過來了?」

  「託了殿下的福,一大早就已收拾妥當,殿下讓人給學生安排的院子十分好,學生跟著殿下果真享福了。」

  這夏之行滿嘴諂媚之言,但因為長得好看,倒不討人嫌,凌祈宴嘖了嘖,眼珠子轉了一圈,又問:「國子監放授衣假之前的院考,你考了第幾?」

  國子監每個月都有院考,溫瀛回回都是第一,這夏之行才入國子監不久,應當是第一回參加院考,凌祈宴自然有些好奇,他成績到底如何。

  夏之行臉上的笑僵了一瞬,汗顏道:「學生無能,只得了第二。」

  「……第二也不錯了。」

  果真還是比不上那個棺材臉嗎?

  這麼想著,凌祈宴心裡不得勁,揮了揮手,讓之退下。

  心不在焉地喝完手裡那杯茶,凌祈宴起身出門。

  他去了溫瀛住的院子,溫瀛入他府上這麼久,他還是第一回來這裡。

  溫瀛正在房中溫書,窗戶開著,站在院中就能看到他線條凌厲的側臉。


  凌祈宴沒讓人提醒他,原地站了片刻,這才抬了抬下巴,冷聲吩咐人:「去叫他出來。」

  溫瀛出門來,與凌祈宴見禮。

  凌祈宴冷眼瞧著他,忽然想起從前這人說的,說不定沒等他入仕,自己就已膩味了他,到了這一刻,凌祈宴才發現,他確確實實已經膩味厭煩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縱容這個小子,他讓溫瀛上自己,不代表溫瀛就當真可以欺壓他、忤逆他,不將他放在眼中,他忍受不了因為和溫瀛的這種關係,就被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羞辱,甚至被那些他憎惡的人羞辱。

  這人永遠學不會別人奉承討好自己那一套,新鮮勁過去後,這樣的溫瀛讓他覺得,膩味透了。

  「本王這毓王府廟小,留不住你這位新科解元,你還是離開本王這裡,另覓高枝吧。」

  凌祈宴冷淡下令,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已決意要將這人掃地出門。

  溫瀛不出聲地看著他,面色鐵青。

  凌祈宴以為他沒聽明白,乾脆說得更直白些:「你去收拾了東西,今日就從本王這裡搬出去吧,也好給別人騰出位置,本王不是小氣之人,你跟過本王,本王從前賞賜你的那些東西,你盡可都拿走,這院子裡的所有,你看得上的,也都可以帶走。」

  偌大一個毓王府,別說收兩個門客,即便收兩百個,都能安排得下,凌祈宴這就是故意要趕他離開。

  溫瀛的眸光逐漸沉下,長久的沉默後,喉嚨上下滾了滾,啞聲道:「學生明白了。」

  只說了這一句,他轉身回去屋中收拾包袱。

  凌祈宴見他如此乾脆,不由皺眉,總覺得那口氣還是沒消。

  溫瀛的東西不多,除了兩套換洗的衣裳,余的都是書本。

  凌祈宴送的那些,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他都沒再看一眼。

  唯一拿走的一樣,是自得到起就壓了箱底的那把漠北短刀,他需要防身之物。

  臨走之時,溫瀛從懷裡摸出那枚一直貼身帶的翡翠扳指,握在手裡摩挲了一下,眼中最後一點溫度褪去,將之擱到書桌上,轉身出門。

  凌祈宴已在外頭等得不耐煩,見到他出來只收拾了兩個小包袱,頓時沉了臉:「本王送你的東西呢?」

  「太貴重了,學生這樣身份的,用不起那些好東西。」

  溫瀛的聲音冷硬,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沒有任何低頭服軟之意。

  凌祈宴冷嗤,都要被趕走了,還是這副假清高的模樣,也不知給誰看。

  「既然看不上這毓王府的東西,那你滾吧,只當本王瞎了眼,白養了你這麼久。」

  溫瀛彎腰,最後與他深深一揖:「這段時日多謝殿下厚愛。」

  「滾!」

  溫瀛站直身,淡漠地移開眼,肩背挺得筆直,一步一步走出門去。

  到了最後他也還是這副態度,凌祈宴心頭怒恨難消,一腳踹在身側的樹幹上。

  大步進去屋中,裡邊一塵不染,仿佛從未有人住過,凌祈宴的目光四處掃過,他從前賜給溫瀛的東西,一樣一樣,俱都擺在顯眼處,叫他看著愈發氣悶。

  江林小聲問他:「殿下,這些東西要如何處理?」

  「全部扔……,算了,都送去那位夏舉人那吧,就說是本王賞給他的。」

  江林喏喏應下。

  凌祈宴收回視線,面色已冷得不能再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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