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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51章 引狼入室

2024-08-28 13:16:46 作者: 白芥子
  上元節之後,皇帝一道調令,將靖王留在了京中任職。閱讀

  靖王已在西北邊境待了十幾年,早年膝蓋上受過箭傷,一到陰雨天就會隱隱作痛,皇帝大抵不好意思再將這個弟弟扔出去受罪,加上太后年紀大了,這兩年身子一直不太好,於是留了靖王在京里盡孝。

  可西北那邊,總得再另派人過去。

  巴林頓的新汗王並不是個老實安分的,先前大成朝廷接受他們的求和,是因再深入巴林頓腹地打下去既耗費兵力,也無太大勝算,權衡之下只得暫時休戰,西北邊境並不能從此就太平無事,還是得有可靠將領前去駐守。

  可在這人選上頭,皇帝卻犯了愁。

  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去,且不說西北之地苦寒,這個時候過去,又撈不著大的軍功,邊境之地,經常有那些巴林頓的游兵來打秋風,防不勝防,守得住那是職責所在,一個不小心鬧出點大的動靜來,還要被陛下和朝廷怪罪,完全的吃力不討好。

  就在一眾武將互相推諉,暗自祈禱不要被皇帝盯上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向來話少的溫瀛竟在朝會之上主動站出來,說願意接替靖王前往西北戍邊。

  滿朝譁然。

  高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叫人看不清楚臉上表情,凌祈寓的面色卻是肉眼可見地沉下。

  他才剛被解除禁足,這事萬萬不敢再插手搞什么小動作,可他沒想到,溫瀛會主動提出前去西北。

  普通皇子可以去外領兵,他皇太子卻絕無可能,非但無可能,他還不能沾染兵權,只要想一想這個,凌祈寓就恨得幾欲吐血,不敢承認他內心最深處藏著的,自這人回朝後那些日益加重的惶恐和不安。

  二十年前,他父皇就是靠著手中兵權贏了別的人,登上的帝位,哪怕他現在是皇太子,籌碼比別人更多,可溫瀛這樣的對手,或許比他父皇當年,還要更難對付得多。

  凌祈寓無數次後悔,當初溫瀛還什麼都不是狼狽離京時,他沒能將之截殺,等到他再聽到這人的名字,溫瀛已在戰場上手刃刺列部汗王,立下頭功,那個時候總想著一個五品武將而已,完全不足為懼,回朝之後隨隨便便就能將之再打回原形,卻不曾想,他搖身一變,竟成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回來。

  如今連他父皇都更看重這個半路撿回來的兒子,叫他如何能不恨。

  皇帝遲遲未表態,宣布退朝。

  溫瀛被單獨留下,被問起時,坦蕩回答:「兒臣想多出去歷練歷練,這幾年兒臣本就一直在塞外打仗,已經習慣了,既然無人願意去,兒臣去便是,五皇叔能做得的,兒臣也能做得。」

  皇帝深深看著他,似是在評估些什麼,溫瀛垂著眼,神色平靜,始終鎮定坦然。

  長久的沉默後,皇帝一聲長嘆:「也罷,你想去,便去吧,歷練歷練也好。」

  他看出了這個兒子的野心,但他樂見其成。

  只要不威脅他的帝位,倘若溫瀛真有那個本事,他十分樂意換個太子。

  得到皇帝首肯,溫瀛順勢又與他提起另一樁事情,說想趁著去西北赴任之前,先回去冀州一趟,祭拜他的養父。

  「明日就去?」

  「是,還望父皇准許。」

  皇帝聞言頗有些如鯁在喉,他自己的兒子,卻要去拜個山野村夫,實在是……

  在凌祈宴「暴斃」之後,雲氏也在太后的安排下,被送往京郊的尼姑庵修行恕罪,但那溫獵戶是無辜的,他非但無辜,還於皇家有恩。

  為了圓溫瀛的身世,對外說的是他被冀州廣縣一溫姓鄉紳養大,感念其撫養皇子有功,皇帝還給他追贈了侯爵,當然了,這個侯爵只是個流侯,不能傳其子,無非就是一個好聽些的名頭而已。

  故哪怕太后叫人將凌祈宴的戶籍落回了那溫獵戶名下,凌祈宴依舊是一介布衣。

  無論皇帝心裡如何想,溫瀛說想去祭拜養父,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反對,還得裝著大度道:「是該如此,你且去吧。」

  「多謝父皇。」溫瀛從善如流地謝恩。

  從興慶宮出來後,他又去了趟靖王府,是靖王特地派人來叫他去的。

  在靖王的書房裡,叔侄二人沒有拐彎抹角,靖王開門見山問起溫瀛,是不是想爭儲君之位。

  溫瀛冷靜回答他:「我只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靖王原本一肚子規勸的話到嘴邊,立時說不出口了。


  大成朝祖宗定下的規矩,立嫡立長,溫瀛嫡長都占了,又分明是他皇兄所有孩子中最出息、最有本事的那一個,若未被人換走,東宮儲君的位置,確確實實本該是他的。

  當日在邊城初見溫瀛,他就心知此子並非池中物,日後前程必不可少限量,溫瀛有此野心,實在不稀奇。

  靖王心下一嘆:「你有何打算?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徐徐圖之,我這個半路回來的皇子在朝中地位尷尬,不如避出去,我需要更多的軍功。」溫瀛直言不諱。

  他雖曾在戰場上射殺刺列部汗王,可那時他只是軍中的低等武官,如今他身份不同往日,他需要讓更多人信服、效忠,他要以主帥身份在軍中建立威信,積攢籌碼,這是他唯一能贏過凌祈寓的機會。

  「西北那邊雖不太平,可朝廷與巴林頓才剛剛休戰,短時間內應當都不會再起大的戰事,你……」

  靖王話說到一般,觸及溫瀛分外沉著自信的目光,心下瞭然,他這個侄子去了西北那邊,只怕不會再像他一樣,一昧固守求穩了。

  如此也好,人各有志,溫瀛或許能比他做得更好。

  「罷了,你既是這樣想的,我便不再勸你,……你與太子都是我侄子,我不會偏幫你們任何一個,你要自己小心,這不是簡單的事情,既然決定了要走這條路,將來是生是死,你都得自己擔著。」

  溫瀛與之道謝,無論如何,靖王已經幫了他很多,他本也沒打算將之牽扯進來。

  靖王不再說了,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從靖王府出來,溫瀛沒有急著回宮,難得有空出宮來,他去了趟林司業家裡。

  趕巧林司業今日休沐,就在家中,聽聞人傳報,當即帶了全家迎出門來。

  見到溫瀛,林司業要行大禮,被溫瀛扶住:「不請自來,叨擾老師了。」

  林司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將他迎進門。

  溫瀛今日是來還銀子的,當日林司業說的加倍奉還,果真加倍還了他。

  林司業沒有推拒,捏著那四百兩銀票感慨萬千,那時他是怕溫瀛不好意思收,才說借給他,沒曾想他一直記到今日,三年,這個學生的身份天翻地覆,這樣的際遇,又哪裡是一般人碰得上的。

  饒是如此,他也沒忘了自己,甚至紆尊降貴,親自登門。

  溫瀛沒多待,敘了敘舊,喝了半盞茶便起身告辭,他如今身份不同,不好與這些外臣走得太近。

  回宮時路過從前的毓王府,這個地方如今已徹底門庭冷落蕭條,門匾業已摘下。

  溫瀛叫人停車,推開車窗,默然看了片刻,隨口問:「原先毓王府中伺候的那些下人呢?」

  「回殿下的話,」隨車的太監與他解釋,「毓王府沒了,那些人自然都散了,從前跟著毓王殿下從宮裡出來的內監宮女們,自會另安排去處,後頭買進王府的那些個,給一筆賞銀打發了就是。」

  溫瀛沒再多言,淡聲吩咐:「走吧。」

  寧壽宮。

  凌祈宴在正殿裡與太后說話,還有半個月就要離京,這幾日太后已吩咐人陸續幫他收拾起東西,又擔心忘了這個漏了那個的,總要反覆叫人來確認,與凌祈宴更是每日都要提一遍這事,時常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她還是捨不得這個孫子,待凌祈宴這一走,此生都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凌祈宴安慰她:「祖母想我了,就來江南看我,走水路去很快的,祖母也很多年沒回去了,去看看也好。」

  「好、好。」太后哽咽點頭。

  祖孫倆說了會話,溫瀛過來請安。

  聽聞傳報,太后捏著帕子擦了眼淚,凌祈宴欲走,又想到這會兒退出去一準要跟那廝打個照面,太刻意了,乾脆淡定坐下。

  溫瀛進門來,先請了安,與太后說了幾句話,提到他明日要出發去冀州廣縣拜祭養父,已得皇帝首肯,太后十分高興,欣慰道:「你是個好孩子,應該的,是該回去一趟,記著多帶些東西去,將溫家人都好好安頓了,還有你的老師他們,也要記著去拜訪探望。」

  溫瀛一一應下。

  又問太后:「祖母,能否讓毓王隨我一塊去?」

  太后一愣,這才想起來凌祈宴這個溫家的親生兒子才更應該去,不待她說,凌祈宴自己先點了頭:「我去。」


  他看溫瀛一眼,雖隱約覺得這傢伙是故意的,跟之一起上路只怕會有麻煩,可他也確實想去那下瑤村看看。

  太后有些不放心讓他們兩個一起去,又說不得別的,想來想去只得答應,叮囑凌祈宴:「早去早回,回來後再休整幾日,我再叫人送你去江南。」

  凌祈宴乖乖應道:「好。」

  陪著太后用了晚膳,入夜倆人一起從正殿裡告退出來,凌祈宴招呼都不想跟溫瀛打,轉身就走,被溫瀛扣住手腕猛攥回來。

  「你做什麼?」凌祈宴不耐皺眉。

  一眾下人眼觀鼻、鼻觀心,俱都裝作沒看到。

  凌祈宴正要罵人,溫瀛先問他:「想喝酒嗎?漠北帶回來的好酒,京里喝不到的。」

  「……要。」

  一聽到有酒,凌祈宴就饞了,尤其這塞外的烈酒,當年嘗過一回,一直叫他念念不忘,待日後去了江南,只怕再沒機會喝到了。

  溫瀛鬆了手,凌祈宴揉著手腕,嘴裡嘀嘀咕咕低聲罵咧幾句,讓了溫瀛跟他一起去偏殿。

  反正,太后的地盤上,這人再放肆也不敢真把他如何。

  溫瀛已命人將酒從永安宮取來,他倆坐上榻,再叫人上了幾個下酒菜來,先前在正殿裡陪太后,其實都沒吃飽。

  聞著杯中醇酒的濃郁香味,凌祈宴的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是這個味,當年那個刺列部小王子,叫什麼來著?……唔,忘了,反正就他,給我送來的酒,也是這個味,讓我念念不忘這酒好幾年,可惜後頭刺列部這仗一打三年,再沒機會喝到了。」

  凌祈宴嘮嘮叨叨地說完,仰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末了放下杯子,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似是十分回味享受。

  溫瀛不出聲地望著他在燈火下明媚非常的臉,目光又落到他滿是酒漬的瀲灩紅唇上,頓了頓,也倒了杯酒進嘴裡,喉結上下滑動。

  再給凌祈宴斟滿一杯,凌祈宴高興地拎起杯子,繼續往嘴裡灌。

  一個時辰後,凌祈宴趴到溫瀛腿上,抱著痰盂將喝進去的酒吐了一半,不停打酒嗝,迷朦著眼睛嘴裡抱怨不停:「窮秀才,你怎麼不會醉的啊?你喝這麼多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溫瀛默不作聲地幫他揉按肚子。

  這幾年他在軍中歷練下來,這點酒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可這種烈酒,卻不是凌祈宴這樣嬌生慣養的受得住的。

  凌祈宴吐完,依舊枕在溫瀛身上,貼著他小腹蹭了蹭臉,不願動。

  「……這酒還挺好喝的,被我這麼牛飲糟蹋了,你那裡還有嗎?我去江南你能不能送我兩壇,我帶走留著慢慢喝。」

  凌祈宴眯著眼睛說完,等了半日沒等到溫瀛回答,閉著眼睛輕哼哼:「捨不得給算了,小氣,我想起來了,當年那個刺列部小王子好似說過,他有個祖籍江南的商戶朋友,不曉得去了江南能不能找到那人幫買這酒,那小王子還說日後再給我送的,可惜再沒機會了。」

  溫瀛的眸色一黯,低頭堵住了他聒噪不停的嘴。

  「唔唔唔……」

  凌祈宴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拼命扭頭躲閃,抬手一巴掌扇上溫瀛的臉。

  這次倒被他打中了,但委實使不出什麼力氣,跟貓爪子撓人無異,很快就被溫瀛捉住手,按下動彈不得。

  凌祈宴氣急敗壞,伸腳就踢,溫瀛翻身將人壓下,將他四肢都禁錮住,按著他不斷深吻,毫不溫柔。

  被溫瀛狠狠親了一頓,到喘不過氣才得放開,凌祈宴酒醒了大半,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紅著眼瞪向他:「你又親我做什麼!你是狗變的?!」

  雖是一副張牙舞爪之態,但看著實在沒什麼氣勢,尤其他現在這副鬢髮散亂、衣衫不整躺在溫瀛身下的模樣。

  溫瀛不錯眼地盯著他,片刻後,低頭再次銜住他的唇。

  凌祈宴拳打腳踢地掙扎推拒,奈何力氣實在懸殊,無論他怎麼捶打,溫瀛只一再加深地吻他,還一手抽下了他腰帶,再扯開他的外衫,隔著中衣揉捏他腰側最敏感的地方。

  凌祈宴反抗無能,被揉.弄得徹底軟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開始掉眼淚,萬分後悔,他不該因為一口酒就引狼入室。

  再被放開時,凌祈宴已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抹去臉上的水,有氣無力道:「……你滿意了吧?你滾。」

  溫瀛捏住他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凌祈宴閉起眼,說什麼都不肯再理他。

  他的嘴唇上儘是被咬出的細小傷口,溫瀛的目光稍滯,拇指腹按上去,輕輕摩挲。

  「去沐身,早些睡吧,明日我來接你。」

  在凌祈宴耳邊輕吐出聲,溫瀛的聲音好似已恢復平靜,再不帶半點方才按著凌祈宴時難以自抑的粗重喘息。

  凌祈宴還是不肯理人。

  溫瀛不再說了,安靜擁著他,盯著燭台上那最後一點劈啪作響的燈芯,眸色變幻,緊閉著眼的凌祈宴毫無所覺。

  半日後,溫瀛放開懷中人,叫了人進來伺候他,起身離去。

  待到腳步聲漸遠,凌祈宴睜開眼,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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