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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59章 遲早要完

2024-08-28 13:16:48 作者: 白芥子
  二月底,西北涼城。

  這個時節,這座西北最大的邊城猶在料峭春寒中,旒王的車駕至城外二十里,眾軍中將領已在此等候多時。

  溫瀛下車,免了一眾人的禮。

  風霜撲面,年輕的親王皇嫡長子傲然立於風雪中,氣勢比這二月寒霜更加凜冽。

  溫瀛淡聲說了幾句話,抬了抬下顎,示意繼續前行。

  重新坐回車裡,凌祈宴正手裡抱著暖爐,縮在厚重的毛褥里,聽到動靜,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他一眼,嘟噥出聲:「這麼快就說完了?怎麼不多給那些人一個下馬威?」

  溫瀛坐去他身旁,伸手進毛褥下,捏了一把他的腰,凌祈宴下意識地瑟縮,齜牙道:「你不許再碰我,外頭都是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後頭實在沒臉再說下去。

  這一路過來,他們已不知在車上弄過多少回,凌祈宴總覺著,外頭那些隨從對他們這事都一清二楚。

  這也就算了,若是被這些邊軍將領也聽到,他真沒臉活了。

  溫瀛淡淡睨他一眼,沒說什麼,收了手。

  凌祈宴鬆了口氣,蜷縮起身體,像蠶蛹一樣一點一點往溫瀛身上挪,枕到他腿上,打了個哈欠,嘴裡抱怨:「這地方怎麼比京城還冷一些,這都快三月了,還下雪,我就不該跟你來這裡……」

  溫瀛輕撫他面頰:「進了王府就好了。」

  「哼。」

  半個時辰後,車駕進城,凌祈宴從溫瀛懷裡爬起身,推開半邊車窗,趴窗口朝外頭看。

  即使天冷,街上的人也不少,這裡的邊民穿著打扮與京里人大不相同,穿什麼的都有,十分隨意,來來往往的還有許多一看就是塞外的商人和牧民,異域番邦人也不少見。

  街道兩邊酒肆茶樓、商鋪林立、吆喝叫賣聲不斷,雖稱不上繁華,倒也熱鬧。

  凌祈宴咂咂嘴,想著這地方雖然跟上京城沒法比,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

  車駕直接進了旒王府,這座府宅從前是靖王府在這邊城的別院,如今溫瀛來了,只換了個門匾,裡頭規制都不用變,溫瀛帶來的王府屬官和侍從加起來不到百人,好在這王府中還留有不少人手,不至無人可用。

  進入正院後,溫瀛在前院下車,凌祈宴則被車駕送去後院。

  王府正堂里,一眾軍中將領再次拜見溫瀛。

  溫瀛的身世,哪怕是遠在這西北邊城的這些人都有所耳聞,更別提他還是被靖王從這裡帶回京中的,只誰都沒想到,他如今又會回到這裡,接替靖王的位置。

  溫瀛被封鎮西北總兵,手下有協守副總兵三人、分守參將八人、游擊將軍十六人,以及守備若干,除了跟著他從京里來的鄭沐,余的都是從前靖王標下將領,前頭幾年溫瀛在塞外打仗,投在敬國公世子林肅麾下,與這些人並不相識。

  不過在來之前,靖王已詳細與他提點過這裡的人和事,這些人的家世履歷和性子,他都大致知曉。

  這些將領分守在這邊境各個城池和關口處,今次是溫瀛新官上任,游擊以上的將領都來了涼城這裡拜見上峰,明後兩日就會各自回去。

  溫瀛與他們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又說晚上會在王府設宴,這便讓他們先退下了。

  打發了人,下頭又送來拜帖,說是這裡的地方官叫人送來的,想要來王府拜見。

  溫瀛隨意看了一眼,沒有準。

  他是來這邊領兵的,並非就藩在此,無需跟這些地方官員多打交道,更沒必要因此惹人閒話。

  後院裡,凌祈宴背著手,正四處轉悠打量,越看越嫌棄。

  這王府正院是五進的院落,前院是正堂,第二進院子做溫瀛的書房用,這第三、第四進的院子才是起居之所,貼身伺候他們的下人則住在後罩房中。

  另外還有東西兩路院子和一個後花園,雖勉強有王府的規制,但放在上京城中,論氣派,只怕還比不上那些尋常的富貴大戶,與他那個偌大又富麗堂皇的毓王府相比,更是差得遠了。

  江林指揮著人將他的東西搬進來,都是從前他毓王府里收藏的寶貝,他這個毓王殿下雖「暴斃」了,但毓王府里的那些東西,太后都叫人給他拿了回來,加上離京之前太后另送的,足有近千抬箱子,原本要帶去江南,如今都送來了這裡,比溫瀛這個王爺帶的東西還多得多。


  凌祈宴想去第四進院子住,被人制止,那低眉順眼的旒王內侍提醒他:「殿下說了,您的東西多,第四進院子裡這些屋子都給您做庫房,請您與殿下一塊住前頭。」

  凌祈宴懶得爭辯,這人這麼說,定是溫瀛授意的,他就算躲後面去了,也會被溫瀛捉回來,何必費那個力氣。

  ……住一塊就住一塊唄。

  第三進院落一共五間正房,正中間是堂屋,東西還有各兩間,凌祈宴直接命人將他的東西搬進西間,心安理得地占了那兩間屋子。

  屋中地龍已經燒了起來,四處角落還擱了火盆,比外頭暖和許多,凌祈宴伸了個懶腰,再扭了扭脖子,這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終於舒坦了。

  江林帶人按著他的喜好,將那些擺件都收拾擺放起來,望著逐漸變得珠光寶氣的屋子,凌祈宴十分滿意,這樣才對。

  溫瀛回來時,凌祈宴已窩在西間的榻上喝茶嗑起花生瓜子,見到他進門,眼皮子都懶得抬。

  凌祈宴占了兩間屋子之事,他的貼身內侍剛已跟他稟報過,溫瀛沒多說什麼,只吩咐人將他的東西抬進東間去。

  他走到博物架前,細看了看上頭的那些擺件,都是極好的貢品,太后果然很捨得。

  「這些都是太后給你的?」溫瀛手裡捏著個玉麒麟摩挲一陣,順嘴問他。

  凌祈宴吐掉嘴裡瓜子殼,警惕道:「太后給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許搶。」

  溫瀛漠然看他一眼,凌祈宴從他眼神里看出了鄙夷之意,不免有些惱:「……你什麼意思?」

  溫瀛淡道:「既然是太后給的嫁妝,和長公主她們送的添妝,你就好好收著吧,那幾間庫房你隨意用。」

  凌祈宴瞬間漲紅了臉,氣得。

  這個混帳面無表情擠兌人的本事,如今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偏他還說不出反駁的話。

  什麼嫁妝、添妝的,呸!

  溫瀛走過去,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叫來人,將自己的庫房鑰匙遞給他:「你收著。」

  凌祈宴不肯要,把鑰匙扔回給他:「那裡頭都你的東西,給我幹嘛,我不占你便宜,還是你想占我便宜?我們東西擱一起,到時候分不清了,我的寶貝比你的多,那我不是吃虧了?」

  溫瀛不出聲地看著他,凌祈宴揚眉:「我說錯了?你不會就打這主意吧?」

  溫瀛沒理他,又叫人取來樣東西,擱到他面前。

  是夜明珠,比之當年那刺列部小王子送的,還要大上一倍不止。

  溫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拿起來看。

  凌祈宴眨眨眼,到底沒忍住,伸手摸過去,舉高至窗邊光亮處細瞧。

  「皇帝御賜的,這珠子比當年你得的那幾枚更大更亮,夜間看著更明顯。」

  凌祈宴自然看出來了,他還當從前那小王子送的是多好的寶貝呢,原也就那樣,但再好的東西又不是他的,頓覺沒勁,訕然將之擱下:「哦。」

  溫瀛眼中鄙夷之色更甚:「我那裡還有更多這樣的好東西,所以你覺著,我能占你什麼便宜?」

  凌祈宴頓時惱羞成怒,撲上去撓他。

  溫瀛豈會如他所願,當下將人按住。

  撓人不成,反被溫瀛按在懷裡從頭到腳摸了個遍,凌祈宴身子都被摸軟了一半,趴在他腿上哼哼唧唧:「有什麼了不起,我不稀罕你那些寶貝,我的好東西也很多,你不用在我面前嘚瑟。」

  溫瀛淡定端起茶碗,懶得再跟他計較這種事。

  凌祈宴趴他身上舒服了,不想再動,隨口又問:「這正院裡怎的一個丫鬟都看不到?你把人都藏哪裡去了?」

  「你想要丫鬟伺候?」

  「那不然呢?許多活那些小丫頭就是要更細心一些。」

  溫瀛的眸色略冷下,但凌祈宴沒察覺,他之前就想問了,這人的侍從都是太監、小廝和塊頭粗壯的嬤嬤,一個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都到這王府里了,還是沒瞧見半個丫頭片子的影子。

  「不需要,正院裡頭伺候的人手夠多了。」

  聽出溫瀛聲音里的冷硬,凌祈宴抬眼,對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下莫名一跳,手忙腳亂從他身上爬起來,轉開眼:「不要就不要,反正這裡是你的王府。」

  這人沒事就冷冰冰的甩眼刀子,嚇死人了好嗎?


  溫瀛捏住他後頸,凌祈宴伸腳就踹,被溫瀛按住,再被他攬入懷中。

  又急又凶的吻落下,凌祈宴只來得及含糊抱怨一句「你又欺負我」,余的話盡都被堵了回去。

  一吻過後,溫瀛緩和了神色,舔去他嘴角牽扯出的銀絲,啞聲提醒他:「晚上我宴請軍中將領,你隨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麼,不去。」

  凌祈宴推開他坐直身,思量著等再歇個兩日,就自個出府去找樂子,要不日日悶在這地方,非得憋死他不可,還總是被這個混帳占便宜。

  溫瀛沒再說,幫他剝起花生。

  入夜,王府正堂設宴,宴請軍中諸將領和王府屬官,凌祈宴被溫瀛強硬拉來,一開始還十分不情不願,後頭聽說有美酒,便不掙扎了。

  溫清也在,他雖無官無職,但跟著鄭沐,坐在最末的位置,並不引人注意,是溫瀛有意抬舉他。

  至於凌祈宴,則被溫瀛安排坐在自己左手第一位,還在三位副總兵之前。

  眾人入席,溫瀛介紹凌祈宴的身份:「這位溫先生是本王府上幕僚,日後若有事情,無論是軍務還是府上之事,亦可與他商量。」

  正偷喝酒的凌祈宴差點嗆到,但溫瀛都這麼說了,他只能一臉訕笑地舉杯與眾人示意,仰頭將酒飲盡。

  這些人不知曉他的身份,畢竟毓王已死,哪怕是京里跟來的眾王府屬官,因從前凌祈宴未入朝堂,他們品級又低,都不識得他的模樣,更別說這些個常年駐守這西北邊境的武將。

  聽說他姓溫,只以為他和那溫清一樣,是溫瀛要抬舉的溫家人,因而對他十分客氣。

  雖然心裡免不得嘀咕,這位新殿下是任人唯親。

  之後便不多說,溫瀛帶來的京里廚子做的一道道佳肴送上,眾人開懷暢飲,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溫瀛辦這飲宴,無非是初來乍到,為與一眾部下拉近關係,他雖不苟言笑,但架子不大,這些武將們常年在這邊境之地,沒有那麼多規矩,很快便拎著碗,輪番上前與溫瀛豪飲。

  溫瀛同樣換上大碗,來者不拒,一碗跟著一碗的酒下肚,全然面不改色。

  也有人來與凌祈宴敬酒,凌祈宴學著那些人,也想換大碗,被溫瀛制止住:「你用杯子喝。」

  凌祈宴不高興地瞪過去,憑什麼就他不能用碗喝?

  溫瀛沒理他,那些下人自然聽溫瀛的,不肯將碗給他。

  ……算了。

  凌祈宴氣呼呼地捏起杯子。

  幾位副總兵上來與溫瀛敬酒,為首的年逾四旬、面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姓方,名叫方仕想,來之前靖王曾重點與溫瀛提過,說他是個極有本事的能人,這人跟隨靖王在這邊待了十幾年,是這三人中資歷最深的一個。

  「王爺一路過來辛苦,西北這邊諸事繁雜,只怕王爺初來乍到會覺棘手,末將等自會為王爺分憂。」

  方仕想的嗓音低啞,說話時直直看著溫瀛,鋒芒有餘而謙恭不足。

  正喝酒的凌祈宴聽到這一句,抬眼朝那人看去,略微不爽,這人一副瞧不起溫瀛、倚老賣老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另兩位總兵略有尷尬,趕忙說了幾句恭維溫瀛的話,溫瀛的神色不動半分,似完全不以為意,鎮定起身,舉起酒碗與三人道:「多謝,日後有勞三位。」

  再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方仕想未再多言,也一口乾下大碗酒水。

  戌時末,飲宴散場。

  喝高了的凌祈宴被溫瀛抱回後院,進門時還沒忘了提醒抱著他的人:「我住西間,送我去西間。」

  溫瀛的腳步微微一頓,如他所願,將他抱進西間。

  凌祈宴吐了一頓,又喝了醒酒的蜜水,腦子裡依舊是一團漿糊,溫瀛叫人打來熱水,幫他擦臉。

  凌祈宴坐在床邊,卻不老實,不停往蹲在他身前的溫瀛懷裡栽,嘴裡嘟噥:「窮秀才,我要沐浴。」

  「傍晚時洗過了。」溫瀛冷聲道,捏著他的後頸將他拎開,給他擦完臉,又幫他脫了鞋襪,讓他沐足。

  「噢。」

  凌祈宴迷迷糊糊地拖長聲音,他想起來了,確實洗過了,傍晚時這人還在浴池裡欺負了他一回,這人每日都要欺負他,有時一回,有時兩三回,年紀輕輕、縱慾過度,遲早要完。


  手指點上溫瀛的肩膀,凌祈宴眯瞪著眼睛哼道:「你也就只能欺負我了,你看看你那些部下,都不把你放在眼裡,欺負你這個年輕王爺沒有根基,跟你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你可真可憐,還讓我做你幕僚,我這樣的,合適做幕僚嗎,你至於缺人到這個地步?」

  溫瀛捏著他的腳掌按進水裡,目光落到那晃晃悠悠的紅繩上,頓了頓,沉聲道:「他們欺負我,毓王殿下想法子幫我欺負回去便是。」

  凌祈宴木楞一瞬,晃了晃腦袋:「我可沒那個本事。」

  溫瀛不再多言,沉默地幫他洗完,把腳掌上的水擦乾淨。

  凌祈宴縮回腳,滾進被褥里,又把自己捲成只蠶蛹。

  溫瀛被人伺候著梳洗更衣完,讓人熄了燈都退下,坐進床中,拉下床帳。

  凌祈宴幾要睡著,察覺到被子被人拉開一角,身後熟悉的溫度貼上,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我不要做……」

  溫瀛輕拍他的腰安撫他:「不做,睡吧。」

  凌祈宴翻了個身,踹溫瀛一腳:「這是我的屋子,你滾去東間去。」

  溫瀛將他按進自己懷裡:「這是本王的王府,你老實點。」

  凌祈宴又踢他一腳,被溫瀛順勢將腳夾進雙腿.間,不得動彈了。

  他掙扎了兩下,掙不開,只能算了。

  床帳外似有什麼光亮透進來,凌祈宴抬眼望去,是屏風外的博物架上擱著的夜明珠,正閃動著潤澤明亮的光芒,隔著一道屏風,亦能看得清楚。

  溫瀛再次拍他的腰:「睡吧。」

  凌祈宴收回目光,含糊問他:「你的夜明珠,擱我屋裡做什麼?」

  「這是本王的王府。」溫瀛重複同一句話。

  凌祈宴用力抽出腳,再踹他一回,翻過身去,拉高被子。

  溫瀛攬住他的腰,將人拉回懷裡。

  凌祈宴不再動,眼睛閉了幾閉,很快沉沉睡去。

  聽著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溫瀛最後吻了吻他的後頸,安靜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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