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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太難了

2024-08-29 03:43:56 作者: 豬憐碧荷
  懷遠鏢局覆滅。

  無一生還......

  真是修羅教乾的?

  他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做出形同屠民造反的事情來?

  「這可是大事啊,查出來是誰幹的了嗎?」顧判捏住眉心,忽然間感覺臉似乎有些腫脹,同時對自己的分析判斷能力產生了極大懷疑。

  「小的最開始時說的怪事就怪在這兒了。」

  店小二看著托盤上又多出來的兩枚大錢兒,開口時語氣都諂媚了許多,「老爺或許不知道,這兩天六扇門差官和軍中老爺幾乎把周邊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你說奇不奇怪。」

  「確實很奇怪,會不會是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所為?」

  顧判有意將話題導向他想要的方向,但對方只是個城外酒肆打雜的小二,雖然消息靈通,卻也僅僅是拾人牙慧而來,多問兩句便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撤去吃剩的酒菜,顧判沒有當即做出決定,又叫了壺茶坐在那兒慢慢品著,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去走。

  一壺茶喝完,再續上一壺。

  進城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他也許是懷遠鏢局唯一倖存的鏢師,回去後定然會受到連串的針對詢問,應對起來並不容易,最壞的局面便是被發現冒牌貨的身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就此流浪在外也很危險,身份路引是個問題,避開修羅教可能的追殺是個問題,身上沒有多餘銀錢,如何謀生吃飯也是個問題......

  總而言之,顧判覺得他太難了,從降臨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面臨著艱難的抉擇,而且動不動就會被現實打臉,遊走在一腳踏空的危險邊緣。

  顧判靜靜喝完兩壺熱茶,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起身沿著土路朝著城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還是找個隱蔽又安全的地方苟起來算了,首先找大夫治一治胳膊上的黑線,然後就憑藉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刀法,在山林中做個飢一頓飽一頓的獵人,應該可以勉強生存下去。

  等這事兒平定了之後,再過些時間,應該就沒人會記得他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弄個新身份,尋一個營生,找一個能看過眼的媳婦,過那種喝喝酒揍揍娃的日子得了。

  運氣好還能弄個土財主噹噹,那就再娶兩房妾室,幸福美滿的地主生活。

  顧判腳步不停,邊走邊想,很快拐出官道,來到一條小路上。

  回頭最後看一眼幾乎消失不見的城牆,他悠悠嘆了口氣,做出個揮手告別的姿勢。

  「南黎郡,經此一別,永不相見......」

  唏律律!

  陡然間耳邊響起駿馬長嘶聲,顧判面沉似水,眯眼看著遠處正疾馳而來的一隊騎兵。

  「你們騎馬不走官道,就不怕傷了馬腿嗎?」

  他腹誹一句,此時再想躲開已經晚了,只能讓開到一邊低頭站著,等待這隊騎兵快些通過。

  「吁......停!」

  從顧判身邊飛馳而過的騎士猛地勒緊韁繩,控制戰馬停下,隨後撥轉馬頭回來,沉默片刻後有些疑惑地道,「你是,顧鏢師?」

  「原來是陳伍長。」顧判想了一下,很快認出來對方的身份,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


  「我記得你是跟我二叔運鏢出府了,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陳伍長一手挽住韁繩,另一隻手按住腰側的馬刀。

  「陳鏢頭,陳鏢頭他......」顧判開始回憶穿越前的生活,眼圈一下子紅了,聲音顫抖道,「鏢隊遭遇了伏擊,陳鏢頭為了掩護大隊,不幸遇難......」

  「我在山林中與其他人失散,便一路馬不停蹄趕了回來,準備向總鏢頭稟報此事。」

  「襲擊你們的,是什麼人?」陳伍長嗓音低沉,努力控制著語調語速。

  「從聽來的隻言片語中知道,是修羅教襲擊了我們,他們統一著黑色勁裝,殺性很重,悍不畏死。」

  陳伍長沉默片刻,示意屬下讓出一匹馬來,「顧鏢師,此事牽扯甚重,必須立刻向上官稟報,你就騎馬隨我一同進城吧!」

  「那就,多謝陳伍長了......」顧判呼出一口濁氣,看了看遠處已經看不到的城池,忽然感覺臉似乎又開始疼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顧判見到了鎮南大營的副將騰遠,也「極為震驚」地知道了懷遠鏢局被滅門的消息。

  接下來,他以九真一假的方式,向騰副將詳細講述了行鏢隊伍出事的經過,只是隱去了老薑頭忽然發威的那一幕。

  因為這件事實在是說不清楚,又會牽扯到他也拿了幾頁殘篇的石碑拓本,誰知道這些官府中人會不會感興趣?

  「月影散人?」騰副將皺了皺眉頭。

  「沒錯,我聽到的就是月影散人這幾個字。」顧判心中微動,停頓一下接著道,「而且好像是個女子。」

  ..................

  「你說有一人多高的老虎在山林間出沒,並且就是它撲殺了修羅教的月影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騰副將明擺著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就差爆粗口了。

  「沒錯!」顧判斬釘截鐵應道。

  騰副將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先在這裡住下,缺什麼物件讓小陳給你準備,不管是修羅教還是白毛虎,我們都會弄個明白。」

  夜深人靜。

  顧判嘆了口氣,暫且把毫無頭緒的《烈焰掌》修行丟到一旁,起身吹滅了蠟燭。

  他從窗縫看到外面釘子般矗立不動的甲士,以及院子裡來回巡邏的府兵和暗哨,心中稍安,躺到床上很快沉入黑甜鄉之中。

  向鎮南大營騰副將透露月影散人和白毛大蟲的事情,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幾天時間過去,手臂上的黑線已經擴張到竹筷粗細,麻癢的感覺愈發明顯。

  軍中大夫看過後也沒有定論,只說可能是被山中毒物噬咬,或是被毒障入體侵襲,想要治療只能是再回到那片山林,找准病因方可對症下藥。

  顧判有預感,如果放任它不管,黑線極有可能會散布到全身,屆時絕無倖免之理。

  而現在騰副將明顯對他說的內容很有興趣,下一步極有可能會派遣大隊甲士前往查探,有戰力強悍的鎮南大營背書,總比他一個人衝上去送人頭來得安全。

  遇到這種需要打打殺殺的危險情況,他一個以腦力勞動為主的研究僧,自然是能找多少幫手就找多少幫手,能群毆絕對不會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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