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你覺不覺得,仙兒今天不大對勁,好像有什麼心事。記住本站域名」夕陽西斜,方圓和老龍,與仙兒道別後,往家走。今天的仙兒話少了許多,總是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丫頭這兩年心越來越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心事重重。
「什麼什麼心事?少女心事!方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龍大爺斜瞅著方圓,一副鄙視嘴臉。
「滾!她才多大?哪來的少女心事!老龍,你和仙兒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瞞著我?」這頭妖龍不是個好東西,每次教唆著仙兒闖了禍,總是把仙兒支出來,到方大將軍這頂缸,老龍這般胡說八道,說不定真又帶著仙兒惹了事。
「瞞個屁!龍大爺向來敢作敢當!方圓,他娘的把話給老子說清楚!休要狗眼看龍低!」龍品被懷疑,龍大爺頓時不幹了,嚷嚷起來。
「別讓我知道,不然保你一個月娃娃臉!」見老龍如此,方圓愈發懷疑這廝沒幹好事。
「你敢!」老龍色厲聲荏,龍大爺幹過的事多了,啥都沒做也心虛。
不過,這一次倒真和龍大爺沒關係,仙兒今天頻頻走神,是與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有關。
「方爺!方爺!這邊!」宣平坊入口,傳來一道粗獷中帶著諂媚的低喊聲。
方圓聞聲望去,卻是安祿山帶著兩人,扛著兩個大麻袋走來。
「小安,又來送錢啊?」龍大爺怪笑起來。
「土產,土產,咱知曉大唐律法豈會賄賂上官。」安祿山正氣凜然,毫不臉紅。
「怎麼,你家地里長金子?」龍大爺不依不饒。
「這個……」安祿山接不上話了,他怕說一句搭錯,還要搭兩袋土產。
「走走走,我們人的事你少摻和!伸手不打笑臉人,懂不懂?」方圓沒好氣地瞪了龍大爺一眼。還講不講道理,人家都扛著金餅子上門了,怎還能難為?
安祿山神色一緊,偷偷地打量著龍大爺,這廝滑的很,一聽便聽出了名堂,合著這位敢和方圓沒大沒小的漢子不是人?能說會笑,不是人,只能是妖魔鬼怪,說他安祿山不怕,那是騙人。
龍大爺很上道地衝著安祿山惡狠狠地齜牙咧嘴一番,嚇得安祿山臉色變了又變,才開開心心地走人。
安祿山訕笑著送走龍大爺,才走到方圓身旁,道:「方爺,兩袋子土產,兩百斤,你看是現在收了,還是送到府里?」安祿山見過方圓將一堆銀子變沒的場景,他估摸著是放到了傳說中的乾坤袋中。
「當然是送到府里,兩袋土產怎麼也能換兩碗熱茶不是。」方圓一把摟住安祿山脖子,毫不顧五品大員該有的體面,就這樣一路說笑連帶嚇唬地走進宣平坊。
方圓拐過拐角時,張屠夫正一臉難看地領著幾個一臉不可一世的男子走進家門,方圓只瞧見一群人走進張屠夫家門的背影,看到轉身關門的張屠夫正要放聲調侃兩句,誰知張屠夫瞅著方圓理也不理,重重地把門關上,將方圓快要出口的污言穢語擋了回去。
「這廝還有親戚?這些年從沒見他家來過一個人啊?」方圓倍感新奇,嘀咕道。
「啥?方爺家裡沒親戚?」安祿山下意識問道。
「你家裡才沒親戚!」方圓沒好氣道。
「知道這戶人家是誰不?」方圓指著張屠夫的院子。
「誰?」安祿山不解。
「你安祿山的恩人!小安,這戶住的就是你那次打劫豬肉的那位屠夫,沒他你就認識不了老子,你說屠夫是不是你恩人?」方圓壞笑道。
「我倒是不想要這麼個恩人!」安祿山心直口快,說完就後悔。果不其然,方圓摟著他的手加大了力道。
「方爺,說笑,說笑,小安是在說笑。」安祿山趕緊討好。
……
「你們這些狗官!」
方圓那天新收的白毛兔子,正提著茶壺,在安祿山三人一臉震驚下給眾人倒茶,隔壁院子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喲呵,屠夫這廝怒了,走,出去看看。」方圓好奇心起,刺溜一下跑了出去。
張屠夫院子裡,七八個挎刀、看著像護衛的男子,拔刀出鞘,不懷好意地盯著張屠夫要害;幾人中間站著兩人,一人腰杆挺直,像行伍出身,一人著錦袍,頗有官威,兩人俱都一臉高傲,在張屠夫面前是那般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辱罵朝廷命官,欲握拳行刺,按律當斬!不過是要買你點兒地,犯得著嗎?」錦袍男子冷笑,威脅之意十足。
「這宅子是老子祖上傳下來的!」張屠夫紅著眼盯著錦袍男子,話里有著說不出的怒氣和悲憤。這粗獷的漢子憋到通紅的臉,起伏不定的胸膛,極力壓下怒火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又不是搶,按著行情給你錢,你吼什麼吼?」錦袍男子不以為然地看著張屠夫,是那般輕描淡寫。
「我給你雙倍的價,你把你家祖宅賣與我,如何?」張屠夫喘著粗氣,反問道。
「做人要識時務,你家祖宅能和我家祖宅比?」錦袍男子噗嗤一笑,蔑視寫在臉上。
「這宅子不賣,我給你一樣的錢,求你高抬貴手,可好?」張屠夫深吸一口氣,哀求地看著男子。
「不好,要麼賣宅子,要麼坐大牢,剛來的路上聽人說你家豬肉吃死了人,想來是要牢底坐穿。」錦袍男子滿不在乎地笑著,栽贓枉法說得如此隨意。
張屠夫眼中殺氣驟升,積年殺生養成的煞氣四散而出,嚇得錦袍男子後退了三步,與此同時,那把隨意放在屋裡的黝黑殺豬刀不住微鳴,不停顫動。
「你欲如何!你不過是個殺豬的,你!」錦袍男子驚呼,他這才發現這滿臉橫肉的屠夫,如此凶神惡煞,像那傳說中的妖魔鬼怪,勝過像人!
張屠夫上前一步,護衛們下意識後退一步。
悲憤掛滿了張屠夫的臉,只見他咬牙道:「千兩黃金,全部家當,換你高抬貴手,可好?」
「哈哈!哈哈哈!」錦袍男子先是一愣,隨即狂笑起來。還以為要如何,原來是個慫包!
「不好!老子今天非買下這宅子不可!」錦袍男子一臉猙獰,指著張屠夫鼻子冷笑,像是要將自己剛才的怯懦加倍討回。
張屠夫沒有在意錦袍男子快要指到鼻子上的手,他扭頭不舍地環顧院子一遍,無力道:「賣了。」
賣了一說出口,錦袍男子一行人得意狂笑,張屠夫弓下腰,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算你識相,今日忘了帶筆墨,天色已晚,明日正午,記得在這等著簽房契。」錦袍男子拍拍張屠夫肩膀,大笑著走了。
張屠夫雙目無神地站著,站了良久,良久。
「娘的,趕走了張屠夫,難不成要方大將軍吃帶毛的豬?」方圓嘀咕一句,一把提著安祿山輕輕落下房頂,臉色一片陰沉。
「安祿山,張屠夫是你恩人,你要知恩圖報。」方圓摟過安祿山,不容置疑地說道。
看著方圓那陰沉的臉,安祿山哪敢說個不字,只好不住點頭。
「主意老子都替你想好了,你替屠夫把剛那幾個東西揍個半死,就算報恩了。」方圓輕描淡寫。
安祿山一臉為難,敢在長安城如此仗勢欺人的角兒,豈會沒有後台,揍一頓倒還能掰扯掰扯,揍個半死,那鐵定是小的找老的,老的找牛的,下官找上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安祿山你不給屠夫出氣,老子就拿你出氣。遠親不如近鄰,你不是老子親戚,屠夫可做了老子三年多的鄰居。」方圓的話冷颼颼的,嚇得安祿山縮了縮脖子。
「成!這事小安擔下了!只求方爺你以後能拿小安當個跑腿的兄弟。」安祿山一咬牙,豪氣干雲道。
「你想的倒挺美。」方圓輕笑。
「方爺,小安去也。」安祿山三年間陸陸續續也摸清了方圓的脈,知道這人心狠手辣不假,可也是重義氣的漢子,若能和方圓交上感情,就是他安祿山賺了。
「記住!打得半死,再讓他明天登門道歉,送一頭豬給屠夫壓壓驚。」方圓扭頭向著屋子走去。
……
走出方圓宅院的安祿山,一張臉那叫一個苦。
毆打同僚是要被天子問罪的,這方圓就是老子的災星,以後一定要躲得遠遠的,不成明早再去送筆大的給李林甫這老小子,大不了安大爺跪著求他,總之明天一定要把事辦成,晚上老子就回幽州!
抱怨歸抱怨,安祿山到底還是把事給辦了,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說是明個不登門送豬謝罪,下次來的就是龍雀衛。這無疑是告訴那人,是龍雀衛找你麻煩,老子的後台是龍雀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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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下後,李林甫府。
「安祿山你好大的膽!竟敢打朝廷命官!你要造反不成?」李林甫冷然,盯著剛剛入座的安祿山。
「我的相爺,有你在卑職哪敢造大唐的反!卑職打人,那是迫不得已,卑職不走揍人,方圓那王八蛋就要揍卑職,相爺你也知曉方圓是那傳說中的修仙者,卑職哪敢得罪他,」安祿山欲哭無淚。
「是以便可以得罪我?」李林甫端起茶碗,輕抿一口,不看安祿山一眼。
安祿山怕方圓,更怕李林甫,嚇得站了起來,痛心疾首道:「相爺,卑職更不敢得罪你啊!可方圓這廝他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混球!三年前卑職進京拜訪相爺你,與人起來衝突,事後方圓這廝光天化日摸到官驛,給卑職捅了六個窟窿,你說這樣的渾人,誰不怕?」
「竟有這事?」李林甫瞪大了眼,處亂不驚的面容,終於有了異樣,知方圓渾,不知這廝這般渾,能摸到官驛,會不會摸到宰相府?
或是被方圓無法無天的行徑震驚,亦或是曉得了安祿山難處,李林甫自顧自地沉思片刻,開口應下了安祿山所求,告訴他安心回幽州,官鐵定會升,至於揍人的事,他會幫著善後。
安祿山從李林甫府里出來時,方圓正坐在牆頭,拿一臉木然、行屍走肉般的張屠夫打趣。
張屠夫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將整個房子裡里外外收拾地乾乾淨淨,煥然一新,這不方圓就問,屠夫你是玩膩了母豬,改玩屋子了?
張屠夫沒有搭理方圓,坐在院子裡發呆。
方圓還想再損兩句,這時,有道道流光從東而來。
流光陣勢浩大,細數不下百道!
長安城中無數道神念騰空而起,又乖乖落下,顯然是顧忌對方!
流光到了城牆邊上才落地,方圓看得清楚,流光中有個白衣飄飄的女子,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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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袍男子登門送豬致歉時,張屠夫還蒙在鼓裡。
糊裡糊塗地收下了一車豬肉,送走了鼻青臉腫的錦袍男子,張屠夫抱著殺豬刀坐了許久。
突然,張屠夫洒然一笑,抱著殺豬刀翻過院牆。
他張屠夫長安城認識的人不少,可真沒幾個當官的,除了方圓這個滿口噴糞的二愣子,他張屠夫實在想不出,會有哪個蠢蛋替他出頭。
罷了,罷了,被感動的一塌糊塗,保下祖宅,這把殺豬刀便送給這小子吧。
張屠夫倒是一點兒不覺得方圓是為了殺豬刀才出手幫的他,三年多的鬥嘴罵娘,他張屠夫清楚的很,方圓要是哪怕有丁點的官架子,哪還有他張屠夫罵娘的份,更別提這小子剛認識就惦記的殺豬刀。
跑去大衍樓的方圓怎麼也不會想到,張屠夫萬金不換的殺豬刀,竟這般輕易送來,早知如此,他早挑唆人演戲了。
當然,此時此刻的方大將軍別無他想,一心只想見他心心念念的夜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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