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想大力發展礦泉水廠,要上馬幾十種飲料產品,楊飛對此是持支持態度的。
因為楊飛最開始對礦泉水廠的設定就是如此。
誠如蘇桐所言,他是因為企業太多,事務繁忙,才暫時把礦泉水廠的事情放下了。
現在蘇桐想發展,楊飛自然要支持了。
楊飛不僅投入資金,也會給予品牌宣傳上的支持,但他答應蘇桐,不摻和公司的管理和經營。
有了楊飛的加入,蘇桐對王一山的要求,也就有了交待。
經綜合評估,礦泉水廠上市後,將共計發行2500萬股,每股預估發行價為8元,擬募資7億元。
募集到的資金,將主要用於公司的終端生產設備採購、車間的擴建。
7億元的融資,對一家主營飲用水、飲料的公司來說,還是足夠了。
如果市場看好,股價上升穩健,以後可以增發。
這也是楊飛給蘇桐的建議,前期不要想一口氣吃個胖子,你發行量太多,定價太高,會打擊投資人的信心。
企業只要做好了,投資人的回報豐厚,股價自然會上漲,當股市對你的股票需大於求的時候,就可以增發,繼續第二輪、第三輪融資。
蘇桐聽從了楊飛的建議,繼續進行談判。
蘇桐為了公司上市,將蘇盈盈從溫泉酒店總經理,提拔成了自己的副總裁。
為了辦事方便,蘇桐在尚海設立了分公司,將委派蘇盈盈在此常駐,聯繫和處理公司對外工作。
這就不難理解,蘇桐為什麼要帶蘇盈盈來尚海出差了。
這天,楊飛約了蘇桐見面。
兩人在繆斯酒吧,點了一瓶酒,聽著淡雅的音樂談事。
雖然離了,但蘇桐學是很信任楊飛的,尤其是在經營方面,她對楊飛有著神一般的崇拜。
公司上市,諸事繁多,蘇桐能找來商量的人,也只有楊飛了。
談完事,楊飛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來尚海居住?」
蘇桐想了想,回答說:「到時再看吧,我現在還沒有離開村裡的打算。」
楊飛道:「把產業交給下屬打理就行了,你和盈盈一起住到尚海來吧!」
「我習慣村裡的生活了。這幾天在城裡,我都覺得空氣不好,晚上睡覺也不安靜,總能聽到異響。」
「不會吧?你住在哪個酒店?是不是附近有高架橋啊?你換個地方試試,我們有別墅的,要不你就搬到別墅里住,白天晚上都安靜得很。」
「別墅是你的,而不是我們的。」蘇桐道。
「你現在不是支書了吧?也不在鎮裡當幹部了?」
「嗯。蘇長青當上了支書,鐵軍當上了主任。」
「這樣的配置,倒也合理。」
「風水卻變了。以前是他們鐵家為主,我們蘇家人為輔,現在卻倒過來了,我們蘇家人為主,鐵家人為輔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還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們也翻不了身。」
「你什麼時候回去?」
「過幾天就走了。小涵涵還在家裡呢!」
楊飛再次懇切的說道:「來尚海吧!」
「不!」蘇桐回答得很乾脆,「我並不覺得大城市有多好。對我這種低物慾的女人來說,大城市對我完全沒有吸引力,我住在村里,過得更舒心。」
楊飛道:「你不寂寞嗎?」
「在我的字典里,沒有寂寞兩個字。」蘇桐道,「連李婭楠那樣優秀的女人,都能在村子裡生活下去,我為什麼不能呢?要說寂寞,她不是更甚嗎?她是個藝術家,感情比我們豐富多了。」
楊飛道:「要不,你到島上去住一段時間?我爸媽都在那邊,帶著孩子們。」
「小島?」蘇桐輕輕搖頭,「對我來說,那是李娟設置的一個監獄。」
「監獄?世上有這麼美麗、自由、好玩的監獄嗎?」
「世間的監獄,監管的是囚犯。而那個小島,卻是感情的監獄。」
「你的理解能力,真的不同凡響!」
蘇桐道:「自從李娟把人都弄上小島,你身邊還有誰?」
楊飛怔住。
蘇桐道:「我也是後來才明白,李娟的厲害。她這麼做,兵不血刃,就把所有的情敵一網打盡了。說得好聽一點,是給你營造了個後宮。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把你身邊的女人全部清除乾淨了!」
楊飛握緊手中的酒杯,忘記了喝酒。
蘇桐道:「我起初也沒有想明白這一節。但我到島上住了一陣,便明白了。你和李娟同時在島上時,你就算有其它想法,你敢實現嗎?而你離開了小島,你就是孤家寡人。而李娟絕對不會把你扔到小島上去逍遙快活,她卻在國內替你打理生意的!」
楊飛一想,還真是這個理。
蘇桐道:「可憐那些女人,還以為自己多麼幸福!真是個笑話!」
楊飛道:「也許沒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蘇桐道:「當然了,每個人要求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或許她們想要的就是那種金絲雀似的生活吧!但是你身邊,卻的確被李娟清理乾淨了。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很佩服她。我要是有她的手段和魄力,也就不會和你離婚了。」
她頓了頓,說道:「所以,你不要再提,要我上島的話了。哪怕上面是王宮,我也不想當那裡的皇后。」
楊飛默然良久,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說道:「我想抽空到下面車間走走。」
蘇桐道:「那是你的事。」
楊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桐道:「你少喝些酒,鐵支書就是酗酒死的。」
楊飛道:「嗯,我平時敢很少喝。今天和你一在起,高興。」
「你這嘴,還是這麼討人喜歡。只不過,你說錯對象了,因為你沒有必要討好我了。時候不早了,回了吧。」
「我送你。」
「沒必要。」
「走吧。」
楊飛送她回到下榻的酒店,還想送她上樓。
蘇桐道:「不用了,你回去吧!」
楊飛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堂的拐角。
蘇桐還是那個蘇桐啊!
她的想法還是那樣的倔強。
楊飛忽然想起她用菸灰缸砸向趙文斌的那個秋日。
那時的陽光,燦爛而又純淨,照得人溫暖又舒適。
蘇桐敢於辭職,面對未知的未來,需要多何等的勇氣?
多年以後,她工於設計,淨身出戶,和楊飛離婚,又需要怎樣的勇氣?
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她的眼裡,揉不進一粒沙子。
楊飛心想:她沒有錯,錯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