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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番外1

2024-08-29 21:00:10 作者: 法采
  睜開眼睛,窗外的白光映到了房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宋遠洲太多年沒有再體味過,這種泡在冰水中一般的寒冷。

  尤其他記得睡下之前,天氣炎熱,他替小兒忘念和軟軟糯糯的女兒小綿打著扇子,講了會故事,然後叫了在書房畫圖的妻子計英回房休息......怎麼一覺醒來,如墜冰窖。

  宋遠洲坐起了身來,動身之間牽動的渾身疼痛,他眼皮一跳。

  他看向自己,看到瘦削的身形,和銅鏡裡面凹陷的臉頰,再看向四周,那些熟悉得滲透著藥味的地方——

  歌風山房。

  宋遠洲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在夢裡,他從一團迷霧裡走過,他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那個自己告訴他,「有些事,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可以消除,如果一切能重來,沒有疼痛與掙扎,就更好了。」

  那個自己說完話消失了,宋遠洲走向了迷霧深處。

  他看向滿屋的火盆,打開了窗戶。

  寒風呼啦一下吹了進來,外面白茫茫一片,房檐下卻掛著嶄新的紅燈。

  侯在廊下搓手的黃普看見他開了窗,「呀」了一聲,快步進了屋子。

  「二爺快關了窗子,別著了涼。」

  他說著,行了一禮,臉上喜氣洋洋的。

  「二爺,上元節安好。」

  上元節......那個他第一次與他的英英近距離接觸的上元節?

  宋遠洲腳下微動,想要立刻踏出門去,但突然回想起了什麼。

  「若櫻是不是來了?」

  黃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呀,二爺怎麼忘了?表小姐前日就來了,正是夫人請來咱們蘇州,觀上元節燈會的。」

  宋遠洲看著門外,風吹得門帘呼呼搖晃。

  他笑了。

  他當真回來了,回到了他十五歲、計英十三歲那一年的上元節。

  在那一年,他和計英定親又退親,父親身死,若櫻匆忙定親遠嫁揚州,而計家在年底覆滅,計英父母和兩位哥哥身死......

  他回來了,回到了這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宋遠洲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里充斥著熟悉的藥味。

  他兩下三下穿上了衣裳,在黃普詫異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門。

  黃普在後面追著他小跑。

  「二爺,這是去哪兒?二爺還沒用早膳呢!」

  宋遠洲回頭朝著他一笑。

  「去正院一道吃了吧。」

  黃普愕然定住了腳步。

  ......

  彼時,小孔氏還住在正院。

  宋遠洲到的時候,小孔氏正著人擺了飯桌。

  她一眼看見宋遠洲來了,精緻的眉眼中透出一絲詫異,眼睛微眯,眉頭微挑,又在宋遠洲的腳步中不得不迎他。

  「遠洲怎麼起了大早到這裡來了?今日且冷呢?你父親同我都不需你這般請安的。」

  她這麼說,房中有人「咦」了一聲,袖口還沒守好,便轉身出了內室。

  宋遠洲一眼看見那人穿著鴉青色錦袍,一把鬍鬚打理得恰到好處,看過來的眼神滿是關切。

  他心中不由地一酸。

  「父親!」

  他一步上前,長鞠一躬。

  宋毅一怔,連忙兩手扶起了他。

  「這是怎麼了?」

  宋毅手中的溫度穩穩地傳到了宋遠洲手心,他心中一暖,在宋毅和小孔氏驚訝的目光中穩了一穩。

  他道,「今日是上元節,兒子一早起身便覺得身子輕快了許多,平日甚少來給父親母親請安,今日不能再偷懶。」

  他這般說辭,說得宋毅臉上露出了笑來。

  他打量著宋遠洲,問他「果真覺得身上輕快了嗎」,又問他這幾日服藥之後,身子狀態如何。

  宋遠洲一一回應他,眼角卻瞥見小孔氏嘴角微微壓了幾分,目光不住地打量著他。


  宋遠洲自然談不上一夜之間病痛全無,但腦海中還保留著那一世的記憶,那五年間老太醫替他調理身體,如同重塑金身一般用的藥,他都記在心中。

  宋遠洲心下定著,目光有神,說話的氣息也比往日平穩了些許,宋毅瞧著眼角眉梢都染了喜意,叫了小孔氏一聲。

  「這次換的方子不錯,也有可能是你請了若櫻過來,連帶著把福氣也帶來了。」

  宋遠洲聞言不免好笑了一下,可小孔氏卻愣了一下,才臉皮僵硬地笑了一聲。

  「正是,不然我請若櫻辛苦過來做什麼?可不就是為了咱們遠洲能越來越好麼?」

  宋毅覺得這般甚好,便叫了宋遠洲坐在身邊一道用飯。

  宋遠洲能坐在父親身邊,聽著父親的聲音繞在耳旁,根本不在意小孔氏打量的神色了。

  父親也甚是高興,同小孔氏道,「我看遠洲這次,是真的要好起來了,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從他七歲那年冬天重病一場,我總擔心好不了了,看來這孩子還有些福氣。你說是不是?」

  他這麼說,看向了小孔氏。

  宋遠洲也看過去,可小孔氏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有聽見宋毅的話。

  「什麼?」她問。

  宋毅奇怪地看她,「昨兒沒睡好麼?我說遠洲有些福氣,這這麼多年的病要好起來了。」

  宋遠洲也在旁替宋毅補充,盯住了小孔氏。

  「父親說我七歲那年冬天病得重,沒想到如今還能好起來。」

  他把「七歲那年冬天」和「好起來」咬的重重的,他幾乎能明顯看到小孔氏臉皮的僵硬。

  不過她仍然僵硬地笑著,附和著宋毅的話。

  宋毅還有事要出門去,便吩咐宋遠洲小心不要著涼,走之前又叫了小孔氏。

  「我看你今早精神有些恍惚,不若再歇一會吧,年節前後確實事多,莫要累病了。」

  他聲音溫和而輕柔,宋遠洲聽見宋毅這般同小孔氏說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小孔氏似乎沒什麼大的反應,只是表面應和著,送走了宋毅。

  宋毅一走,宋遠洲也提出離去,但小孔氏忽的叫住了他。

  「遠洲啊,難得你今日精神好,咱們母子也好久沒單獨說說話了,我讓人上些茶點,咱們母子也隨便說兩句,好不好?」

  宋遠洲聞言挑了眉,上一世他今日沒有來請安,小孔氏也沒有要同他單獨說話。

  那是他同小孔氏只有面上功夫,也不過是在旁人面前做戲罷了。

  他心下冷笑,說了句「好」。

  小孔氏立刻似打起了精神一般,讓人上了茶點,問了他。

  「若櫻這次來咱們家小住,你覺得她可好?」

  宋遠洲道,「自然是好。」

  小孔氏卻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覺得若櫻好,只不過吧,我看若櫻總有些提不起精神來似得。」她說著,叫了宋遠洲一聲,「遠洲,你可察覺了?」

  宋遠洲當然察覺了。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若櫻來的時候,是有些不情不願的,但兩人年歲已經不小了,快到了成親的年紀,父親和舅父商議讓兩人接觸一番,但他身體不好,舅母一直不想同意這門親事,若櫻也見他身子病弱,又受舅母影響,沒怎麼同他說過幾句話。

  不過宋遠洲此時,卻回答小孔氏。

  「有麼?兒子沒察覺若櫻有什麼不適?難道是蘇州城太冷?」

  小孔氏還以為,以宋遠洲的心思,定然能想到孔若櫻的不情願,怎麼能說沒察覺呢?

  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她定了定心,又暗示了宋遠洲兩句,可是,不管她怎麼暗示,宋遠洲就是不接招,一味地看不到若櫻的不情願,好似他十分看好這門親事一般。

  小孔氏也不便說得太露骨,心裡暗暗不快,又同宋遠洲說了兩句,就讓他走了。

  走之前,她又叫了宋遠洲。

  「今日冷得厲害,遠洲你才剛好些,若是不想去晚間的燈會,母親幫你推了就是。」

  宋遠洲看著小孔氏不安的神情,越發在心裡冷笑。

  「那就多謝母親了。」

  話音一落,小孔氏眼睛一亮。

  宋遠洲看在眼裡,面上不表。

  今日是上元節,他有極其重要的人要見,小孔氏他沒空仔細理會。

  他一走,小孔氏就差人把孔若櫻叫了過來。

  「若櫻呀,你表哥今日身子好些了,不過姨母怕他再著了涼,你看晚間的燈會我讓丫鬟陪你去可好?就不要讓他去了。」

  孔若櫻在杭州便曉得這個定了親的表哥身子不行,不過來了蘇州覺得也沒那麼厲害,但小孔氏這話說的她一顆心又向下沉了沉。

  誰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婿是個身體健壯的人?

  母親多次因她的親事與父親爭吵,就是擔心這位表哥活不了太久,誰又想嫁過來沒多久就守了寡?

  孔若櫻低了低頭,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

  「還是表哥的身體要緊。」

  小孔氏細細看了孔若櫻的臉色,自己的嘴角倒是勾了勾。

  她又拉了孔若櫻的手,「若櫻呀,你要理解,等你嫁過來就更得照顧著你表哥些了,他是三百六十天,一天藥也斷不了的,身子虛的厲害,你可多見諒......」

  她越說,孔若櫻臉色越白,而小孔氏可就笑了。

  她姐姐不是算了極好的一卦,說若櫻能給宋遠洲帶來福氣麼?

  那麼這個福氣,她一定要拆散!

  ......

  小孔氏說了這麼一通,連孔若櫻都沒心情再去晚間的燈會了。

  但華燈初上的時候,竟有人親自去了孔若櫻暫住的院子。

  「若櫻,馬車已經備好了,城裡的燈會也開始了,一起過去吧。」

  孔若櫻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見宋遠洲穿了一身寶藍色的錦袍,腰間束了玉石腰封,人是瘦了些,可這樣看去並沒有見什麼纏綿病榻的病態。

  她不免驚喜,但想到小孔氏和她母親說的話,也不免有些忐忑。

  孔若櫻也想看看蘇州城的風貌,心中搖晃不定地跟著宋遠洲上了馬車,卻又不敢同他過多交流,一副怕被宋遠洲痴纏上的模樣,坐在距離宋遠洲最遠的地方,扭頭向車窗外面看去。

  宋遠洲如何不曉得她的心思,這番上車出來,他就是要同她說明白。

  他叫了孔若櫻。

  「表妹同舅母的想法,我也很明白。你我這樁婚事定的太早,也是我母親太過強求。這些年,舅母一直想讓舅父同宋家退親吧?」

  孔若櫻被他說得驚詫,不由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如臨大敵地看著宋遠洲。

  她那模樣,不禁讓宋遠洲想到了那一世的她。

  他心下微微嘆氣。

  「表妹如實說就好,我也不會勉強表妹同我完成這樁親事。」

  他突然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孔若櫻眼睛都要瞪了出來。

  宋遠洲笑著向她點頭示意。

  「表妹可以告訴我真正的想法,若是不願意嫁來蘇州,我會尋家父退親。」

  外面初亮的燈光照進了昏暗的車廂裡面。

  車輪吱呀吱呀作響,與街道上的熱鬧交相呼應著。

  孔若櫻腦袋空了一空,半晌情形了過來。

  她滿眼都是驚詫和欣喜,「真的?真能退親?」

  宋遠洲笑著朝她點頭,「可以。」

  ......

  蘇州城上元節燈會一向熱鬧,今年更是來了新的知府,把這燈火辦的火熱極了。

  孔若櫻得了宋遠洲的承諾欣喜若狂,並不用他陪,自去帶著丫鬟逛了起來。

  宋遠洲緩步走在街巷中,向著河畔一個猜燈謎的攤子走去。

  流光映在他寶藍色的錦袍上面。

  他在那猜燈謎的攤子旁站定,那攤主支了高高的竹架子,上面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

  每個燈籠上面都吊著紅紙金墨的燈謎。

  燈籠下面站滿了人。

  宋遠洲在燈火中尋了安靜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一個姑娘,糊裡糊塗誤打誤撞地,把燈謎貼在他身上。

  可是猜燈謎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攤主把燈謎換了好幾次,那個姑娘還沒有來。

  宋遠洲看著街上行人漸漸稀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他記錯了?

  *

  燈會。

  計英站在燈謎小攤旁邊的小橋下猶豫不決。

  昨兒晚上,她做了一個夢,那夢說不出的怪異。

  今日醒來,她便不敢再去猜燈謎了,更不要說燈謎小攤下面,真的有夢裡那個穿著寶藍色衣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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