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就都能說得通了。
一行人在院外頭瞧著,蕭崇寧今天已經調查清楚了,今天下午院裡頭的人要出門。
因著這邊周圍還是人家,不能打起來以防傷到百姓,他們必須借著對方出門來將人一舉抓住。
樞密院的人全神貫注,時間卡得剛剛好,他們等了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牽過來一輛馬車,而牽馬車的人就是羅伯。
「羅伯……」
蘇棠卿呢喃出聲。
羅伯跟上次見面看上去沒什麼太大差距,走起來一跛一跛的,像是身子也不怎麼好,如同一個傀儡一樣做事。
蘇棠卿在暗道瞧見羅伯是昏暗中,如今卻是明亮中,她一瞬間紅了眼眶,突然發現羅伯看上去比她想像中還要蒼老。
蕭崇寧察覺到蘇棠卿的情緒變化,如同四年前一樣,將手搭在她的後脖子上揉了揉,這是小時候兩人情竇未開時,蕭崇寧最喜歡的動作。
而等兩人在一起後,他也沒改變這個習慣。
蘇棠卿昂頭看了蕭崇寧一眼,聲音隱約泛著沙啞,「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蕭崇寧搖了搖頭,「再等等。」
蕭崇寧今日特意下午出門,並非是給自己放假,而是因為這頭要等到下午才能行動。
樞密院的人在這裡已經盯了整整一天一夜,也不差現在這點時間。
院中人顯然也十分謹慎,一直得到日落西山,才有一人從屋中出來,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商人家夫人的衣服,俗氣得很,若是被人瞧見了,也只會感慨一句暴發戶罷了。
那人上馬車時,露出來了一半側臉,蘇棠卿瞧見那張側臉潔白無瑕,看上去也才二十五六歲那般。
蘇棠卿瞬間有些驚呆了。
蕭崇寧解釋,「茯苓王娶王妃的時候,王妃才幾歲,雙方是存在利益關係,並非情愛,若真算起來,茯苓王能做他王妃的爹。」
蘇棠卿瞬間恍然,怪不得茯苓王妃丟失卻沒有人尋找,因為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個孩子丟了罷了。
更沒有人發現茯苓王妃竟然居住在這裡,因為沒有人想到,一個不到三十的婦人,竟然會是茯苓王的王妃。
蘇棠卿驚詫,「那蘇晗……」
難道她猜想的是錯誤的?蘇晗根本不是茯苓王妃的親生兒子?
蕭崇寧點頭,「是他的親生兒子,但卻不是茯苓王妃所生。」
蘇棠卿驚駭,沒料到茯苓王妃為了茯苓王,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將茯苓王的親生兒子都帶到了京城來作為計劃中的一環。
蕭崇寧道:「蘇晗對她,倒是格外尊重,一天跑的次數也未免太勤快了一些。」
蕭崇寧話中意有所指。
在馬車朝著外面行駛,而侍衛還沒有跟上的時候,蕭崇寧一聲令下,「行動!」
他一心二用,一頭跟著蘇棠卿說話,一邊還能精準地計算好時間。
樞密院的人朝著扭頭衝上去,幾乎正巧掌控了馬車,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馬兒已經被帶到了蕭崇寧這邊。
將馬車簾掀開,裡面美婦人眼露驚恐,美目含淚。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做什麼?」
蘇棠卿瞧見她這個樣子,實在想不出來,她竟然就是在京城潛伏了這麼多年,茯苓王的王妃!
蕭崇寧朝著裡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吩咐。
「綁起來,帶回去。」
「快追!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將夫人救出來啊!」
侍衛統領猩紅了眼睛,朝著蕭崇寧他們這頭吩咐,那些傻了眼的侍衛宛如才回過神來,朝著這邊殺過來。
然而,樞密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蕭崇寧站在後頭,自有人將他護在身後,替她出生入死。
蕭崇寧攬著蘇棠卿的肩膀,將人朝著後院帶過去,一邊解釋。
「我們的人發現羅伯當年被蘇回升抓到這頭來看馬,很有可能就是因為發現了蘇回升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跟販賣私鹽有關係。因此,我們需要將羅伯帶走。」
這也是蕭崇寧今天真正目的之一,畢竟,今日這次行動還很有可能會被打草驚蛇。
蘇棠卿點點頭,「我會跟羅伯說,讓他儘量將當年的事情都想起來,記下來。」
蕭崇寧帶著蘇棠卿到了後院,「之前試探過,羅伯根本不敢接觸陌生人,只能讓你來試試。」
蘇棠卿這才恍然驚覺,蕭崇寧今天帶她來是有目的的。
她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若是這樣,他昨日還讓她做那種事?
然而,在瞧見羅伯的那一瞬間,蘇棠卿心中的任何感受都要放一邊,她看著羅伯蜷縮在柴房最裡頭,可憐巴巴的樣子,聽見了外面的打鬥聲,他卻不敢出去看一眼。
明明當初的羅伯不是這樣的,他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從小在鄒家長大,更是因為娘親對他有恩,他才留在娘親身邊的。
否則憑藉他的腦子和武功,參加武考也是可以的。
蘇棠卿三步並兩步上前,抱住了羅伯。
「嗚嗚羅伯,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棠兒啊!」
蘇棠卿的話,讓原本要掙扎的羅伯停下掙扎,他推開蘇棠卿,細細打量了打量她。
許是因為前兩天已經見過一面,這次羅伯很快認出來蘇棠卿,嗚咽著哭出了聲。
此番帶走羅伯也算順利,樞密院做事,向來百密無一疏,等茯苓王府發現人沒有過去,派人過來調查的事情,這邊院子早已人去樓空。
那美婦人嬌弱可憐,哭起來娓娓動人,說自己的丈夫是一個進京來經商的,她們就在京城住兩個月,沒想到會被抓。
她更說自己是江南人,說話也有江南口音,因為江南生意做不下去,才來到京城的。
戶籍包括丈夫的身份信息,全都能對得上。
美婦人可憐巴巴地在牢房中瞅著蕭崇寧,「蕭督主,民婦真的是無辜的,您若是不信,就將我丈夫叫過來,我丈夫說的話您總要相信,我們就是普通進京來經商的老百姓。」
她認定了樞密院的其中一個宗旨,那就是不能傷害百姓,只要她的戶籍和身份都調查不出來問題,即便是蕭崇寧,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呂娘眼中精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