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術士跟著小侍去內庫領了賞銀。閱讀
他心滿意足的拿著錢袋子,出了月知恩的府門。
他走過了兩條街。
走到一四下無人之地時,他再次掏出錢袋子,愛不釋手的又在手裡掂量了掂量。
老術士掂著掂著——
一陣電光火石。
猝不及防的——
他手裡的錢袋子就被一隻黑手搶走。
是個小偷!!
從背影看,還是個身形魁梧,年輕力壯的小偷。
那小偷搶了錢袋子,轉頭就跑入一個小巷。
他跑得太快了,如風馳電掣。
老術士急了。
這可是他頂著掉腦袋的風險靠著三寸不爛之舌掙來的銀子啊!!
他家裡還有不少小徒弟等著這錢救命呢。
老術士不顧自己的年邁,急忙撩起外袍的下擺蹬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去追。
只是——
他剛追進了那小偷跑入的巷子——
一隻托著他丟失的錢袋子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順著這手的方向看去——
是個身形魁梧,一身黑衣的青年。
看樣子,正是方才搶他錢袋子的那位。
這操作——
搶了錢,又還給他。
看來,只是為了把他引到這裡。
「這位壯士,不知——」
搶這老術士錢袋子的人正是阿順。
他把錢袋子還給老術士。
「聽說你號稱老神仙,那應該是超脫世外,餐葩飲露,怎麼還如此看重這些黃白之物?」
「老神仙不敢當。不過我確實早已辟穀。這黃白之物,不是我要用。只是我前一陣子收養了幾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我辟穀之後,並不需銀錢花用。但是這孩子,吃喝拉撒——都需要銀子。」
「銀子,我還給你了。想聽你句實話。」
「壯士請問。」
「我看著你從月府出來,這月府——叫你去做什麼?」
老術士聽了這話,臉色一變,忙四下張望。
阿順懂他的意思。
「你不用擔心。這地方我之前已經踩好點了。咱們倆的對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老術士神情鬆快下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們這常年窺探先機,有很多事,不能對外人道。若是多餘的人知道——會有一些麻煩。但是壯士——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只是,不能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這個你放心。」
「是月大人,叫小道去解夢。」
「月大人?據我所知——這月大人向來不信鬼神仙佛——」
「是真的,這事情,我告訴你也沒什麼。之前月大人聲勢浩大的找一位女子,這事情估計半個安國的人都知道。我也沒什麼好瞞的。月大人讓我去解的這夢,也是和找這女子有關吧。」
「他的夢——是什麼夢?何解?」
「這月大人的夢,是個惡夢。」老術士有種感覺,眼前的年輕人,是他可以全盤托出的對象。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對著阿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月大人,夢見他要找的那女子用他從沒見過的樣貌和他告別。」
「他之前夢到這女子,已有三次。」
「這一次,是最近的一次,這女子面目清晰,轉瞬即逝。解夢之書中有句話『夢遇三回便是緣盡』。這女子,應該已經不在人世。」
聽了這話,阿順震驚到無以復加,「你說了這話,還能拿賞銀?!!!」
「我怎麼可能說這話呢。我難道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嘛?他以惡夢召我,若是我實話實話,給他解夢,以他那聞名遐邇臭名昭著的性子,我必定被他所害。」
老術士說到這裡,拍著自己的胸口,仿佛劫後餘生,「所以,我正話反說。說他假以時日肯定能找到那女子的。」
「你瘋了?!你騙他,下場可能比你告訴他正解還慘!!」
阿順不由的替眼前這滿頭鶴髮的老者擔憂起來。
「那我管不了那麼許多,我的孩子們還在等著我。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我先含糊過去,領了賞錢我就帶著我的孩子們溜,溜得遠遠的。」
阿順聽了這話,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笑的是,之前一直以來提心弔膽的事情,現在塵埃落定,有了結論。
哭的是——若是讓那位祖宗知道了這個令人難過失望的真相——
只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可是,他阿順能瞞多久?
三個月?
他能做到嗎?
若是能做到,至少還有三個月的平安日子可以過。
可是三個月之後,月知恩就要開始剁手指——
若是他做不到,不知道這祖宗聽了這消息,會瘋到什麼程度——
是他不敢想像,也無法想像的——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現在,月知恩還抱著可以找到夫人的希望,還沒那麼瘋。
若是他知道夫人已經不在人世——
這他瘋起來,絕對比剁一個人的手指的程度,血腥殘暴的多。
那——還是先瞞著吧——
至少,還有三個月的平安日子過。
阿順把這老術士往巷子深處推了推,「你今天和我說的話,千萬不要再和任何一個人說了。」
「是。小道謝壯士提醒。」
「你拿著銀子,帶著你的小孩子。趕緊離開安國,永遠不要再回來!!你今天膽敢對那月大人胡說八道,若是讓他知道了,你知道後果的。」
「是。是。小道曉得輕重的。」
阿順放下心來,從懷中掏出面罩罩上。
「為保險起見,還是我送你一程吧。」
「多謝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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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蜜紫苑。
李杳杳猛地驚醒。
她睜著雙眼,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床罩。
自她重生以來,她不止一次夢到過前世的事情。
可是——她每次夢到的,都是前世她切實經歷過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
這次的這個夢境——
肯定是不是上輩子她經歷過的——
這個夢境——
處處透著詭異。
首先,她肯定不會飛。
沒有揮一揮袖子就能移動十丈遠的能力。
其次——
夢裡的那個沒有臉的人偶娃娃一樣的女子。
她確定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如此詭異的女子。
還有——
夢裡的月知恩——
偏執,瘋狂。
是她沒見過的樣子。
他說的那些關於「臉「的話語,她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月知恩上輩子一直喜歡的人,是奚琴啊。
這倆人從蟄伏在她的蜜紫苑的時候,就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