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卦

2024-08-30 04:59:49 作者: 蘇景閒
  等清河轉身往門口走, 薛緋衣在後面憋著氣, 連拍了好幾下胸口,覺得自己的絕地求生堪比教科書!

  於是他偏頭看向陸爻, 想簡短地交流兩句,結果卻發現玄戈正在餵陸爻吃水果, 臉上的表情——算了, 還是別看了, 小陸爻根本就用不上這個技能。閱讀М

  薛緋衣和清河走了之後, 陸爻咽下嘴裡的橘子, 忽然朝著玄戈,神神秘秘的,「你靠近一點, 我有話給你說。」

  「什麼?」

  玄戈湊近,沒想到陸爻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眉眼彎彎的, 「我說完了!」

  揉了揉陸爻的頭髮,「好好好, 我聽懂了。」他眼神溫和,「怎麼這麼乖?」

  「一般乖。」陸爻又趴到玄戈身上,頭靠著對方的肩膀說話, 「陸輔舶公司出事情,就是你動的手腳吧?」

  「嗯, 算是。」玄戈抱著蹭來蹭去的人, 「我只是做了刻紋石, 讓陸家運勢不順,是他們自身有很多問題,所以這麼快就出事,我也沒辦法。」

  點了頭,陸爻又就著玄戈的手吃水果,「那清河找你有什麼事嗎?」

  「嗯,清河作為蒼木九星盤的器靈,出現靈智的時間比我早,他在之前感覺到了我和本體融合,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玄戈耐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兒,餵給陸爻吃,繼續說到,「我提到了記憶的事情,他說器靈的記憶都存儲在靈髓當中,還可以自由調整記憶的長度,像清河,以前就只會保留十年的記憶。」他語氣不疾不徐地,「我的靈髓應該是早被取走了,所以才會沒有之前的記憶。」

  陸爻心裡一跳,一不小心就咬到了玄戈的手指。

  「不要緊張。」玄戈捏了捏他的臉,「相信我,不著急。」說著,又餵了水果到陸爻嘴裡,手指還輕輕碰了碰陸爻的舌頭,顯得有幾分曖昧。

  「你說你可以自己調節記憶,」陸爻想起以前的卦盤,「所以以前的你才會和現在很不一樣嗎?」

  「以前的我?」玄戈湊上去含住他的舌尖親了親,接著又餵了橘子給陸爻,「以前的我,應該會很幼稚,或者非常成熟?」

  「你怎麼知道?」

  「秘密。」玄戈沒有說,他更加傾向於自己以前表現得很幼稚,因為能夠想像,那時的陸爻被忽視被厭惡,所以自己應該會充當陸爻的玩伴的角色,會索取陸爻關注,讓陸爻知道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想到這裡,玄戈忽然就不是很想把靈髓找回來了。

  注意到玄戈的表情,陸爻從床上跪坐起來,手環在對方的脖子上,「靈髓要找回來才行。」他認真道,「現在的你和從前的你都是玄戈,但我分得清不同。」

  他忽然感覺心裡酸酸澀澀的,在他童年最缺少陪伴、認可和接納的時候,玄戈將這些一一都彌補了。

  把陸爻直接抱在大腿上,又拉了被子給他裹了一層,玄戈親了親陸爻左眼的眼皮,「怎麼心裡這麼難過?」

  「你真的可以感覺到我的情緒?」

  「真的。」玄戈手從他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現在你生病,還不行,下次讓你試試。」

  足足燒了兩天,陸爻體溫才恢復了正常。

  睡醒過來,看了床頭留的紙條,玄戈出去買水果還沒回來。陸爻給自己測了體溫,發現確實沒有燒了,瞬間就覺得手腳都有了力氣,這才趿著拖鞋,開了衣櫃找衣服。

  他有些不知道穿什麼,最後乾脆翻了件玄戈的純黑色長外套出來,抱著就去了浴室。

  玄戈提著水果和菜回來時,就看見臥室的床上沒人,浴室里開著取暖燈,沒一會兒又傳來了水聲。他把東西整理之後放到冰箱裡,又把水果洗了,注意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於是等玄戈從廚房出來,就看見陸爻手上拿著白毛巾在擦頭髮,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松松垮垮得不合身,明顯就不是他自己的。

  陸爻皮膚非常白,穿上純黑色的衣服時,有一種極為強烈的對比。外套不夠長,才到了大腿,玄戈的視線落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洗完了?冷嗎?」

  「嗯,不冷,」陸爻自然地把手裡的毛巾遞給玄戈,讓對方幫忙擦頭髮,「熱水澡很舒服。」

  幾下就把陸爻頭髮上的水擦乾淨,玄戈把毛巾放到一邊,從後面把人抱著,「還有沒有不舒服?」

  完全沒有危機感,陸爻放鬆地往後靠在玄戈懷裡,「沒有,剛剛起床有些發軟,現在也好了。」


  他剛說完,就感覺玄戈親上了他的脖子,不是單純的親,又吸又咬的。

  才被熱水沖了很久的皮膚很敏感,肯定都有紅印子了。陸爻側了側脖子,「好癢啊。」說著就往旁邊躲。

  玄戈直接拉了陸爻的手腕,把人壓在了沙發上,腿固定著陸爻的,聲音低啞,「小貓,我是不是很久沒幹你了?」

  陸爻耳朵有些發熱,不過還是認真地想了想,「是。」說完,就聽見玄戈的笑聲,撩得耳朵發麻。

  親了親陸爻,玄戈又問,「那想我了嗎?」

  「想……了。」糖粒被玄戈的手指重重地捻了幾下,陸爻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我也想你了。」玄戈站到沙發旁邊,看著半躺在沙發上的人,俯下-身,用牙齒咬著黑色長外套的拉鏈,速度極慢地往下拉。隨著拉鏈被拉開,純黑色的衣服間,露出了陸爻雪白的皮膚,映襯之下,美得驚人。直接拉到了底,玄戈鬆開齒間咬著的拉鏈,看著陸爻,眸色極深,輕聲問到,「小貓,裡面什麼都沒穿?」

  陸爻輕輕「嗯」了一聲,「忘記拿了。」

  他對上玄戈的眼神,又很快移開,總有種下一秒就會被對方弄得下不了床的錯覺。

  深吸了一口氣,但空氣里都是陸爻身上的味道,玄戈乾脆拿了根薄荷煙含在嘴裡,聞著這股帶著些清涼的味道,才把心裡湧起的燥意給壓下去了——他怕傷到陸爻。

  但陸爻不知道,他在沙發上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著玄戈,直接跪在沙發上,臀-部翹起,弧度極為迷人,黑色的長外套半遮半掩的,擋住了大腿根以上的地方。他回頭看著嘴裡咬著煙、沒有動作只是看著自己的男人,淺淺地吸了口氣,「我洗乾淨了,還做了潤-滑和擴-張。」

  清理乾淨身體裡面的東西,陸爻被放到床上,一根手指都懶得抬,有一種累到極致的疲倦。可能是之前睡得太多,他現在完全睡不著,乾脆挪了挪,去挨著玄戈的衤果背,對方身上的氣息讓他很舒服。

  兩人的皮膚緊貼著,體溫相觸的感覺十分舒適。玄戈伸手把陸爻整個抱起來,放到自己身上,慢慢地摸著他的背還有腰-臀,時不時揉-捏幾下。陸爻就像貓兒一樣趴著,半眯著眼,明顯十分享受。

  覺得舒服了,但繼續下去可能要出事,陸爻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坐起來,「我想算算靈髓的情況,」說著,他勾了玄戈的手指,「說起來,我覺得靈髓應該是被背後那個人拿走了。而且陸明德把靈髓取出來,不一定知道靈髓的作用。」

  開了個頭,陸爻抱著玄戈屈著的腿,把下巴擱在對方膝蓋上,「我想想啊。」

  陸爻理了理思路,掰著手指頭,「第一,背後這個人足夠讓人信服,因為復興陸家一直是陸明德的執念,能讓他願意這樣全力合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第二,背後這個人的目的肯定不簡單。第三,這個人能夠不被玄委會發現,也能探知玄委會內部的消息,手裡還有這麼多已經失傳了的刻紋,我覺得他應該是玄委會的高層,或者是資歷很高但已經退隱了的人。」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疑惑,「連我都可以輕易地推出這些,龍婆婆他們肯定也可以。」

  所以,龍婆婆他們一直都還沒有查出什麼結果,是中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你說得很對,」玄戈把手遞過去,「陸大師,可以幫我算算,我的靈髓在哪裡嗎?」

  清了清嗓子,陸爻坐直,表情變得非常正經。他從床頭柜上拿了硬幣,放玄戈手心裡,然後又將硬幣拿起來,撒到了被子上。

  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卦象模糊不清的準備,多看了幾眼,卻發現卦象竟然有隱隱的指向。

  「壬子月,戊寅日,事情會有轉機。」陸爻把日曆翻出來,「壬子……戊寅……確實是龍婆婆請我們吃飯那天!」

  日曆翻得很快,陸爻和玄戈一起,到了龍婆婆定的私房菜館門口,正好碰到鍾淮南和余長生。

  陸爻發現鍾淮南表情苦悶,「鍾前輩,您心情不好嗎?」

  「心情不好。」鍾淮南手裡抱著木劍,看了走在旁邊的余長生一眼,長嘆了一口氣。正當陸爻以為鍾淮南要說出什麼來時,就聽對方道,「小徒弟凶我!人老了,連徒弟都嫌棄我了!」

  「……」

  陸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余長生聽見這句感嘆,看了過來,「師父,您為什麼不說,您去公園學打毛線?」

  鍾淮南晃了晃木劍,「我是想給你師母做一個溫暖的劍鞘!」


  「但你出去了,兩天一夜,沒回家,沒消息。」

  鍾淮南理虧,「我是迷路了,」說著又補充,「最後我不是去派出所,找民警聯繫到你了嗎?」

  想起從小到大,自家這個師傅就經常迷路,余長生都數不清楚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了。他又敗下陣來,妥協,「下次不要這樣,出門手機一定要充電。」

  「好,都聽小徒弟的!」鍾淮南笑起來,「那一會兒可以讓那個廚師,做一份梅菜扣肉嗎?」

  余長生決定假裝沒聽到。

  私房菜館在一條老巷子裡,進門是一個小花園,種了很多花草。穿過去之後,是兩張桌子,龍婆婆和薛緋衣已經先到了,正在喝茶。

  剛坐下,龍婆婆就每個人遞了一個小包過來,「我去了國外一趟,這是那邊的特產,說當地的小孩兒都喜歡吃。」

  鍾淮南把木劍放在膝蓋上,伸手,「我肯定也有吧?」

  「有,不過和幾個小的不一樣。」龍木棠也遞了一個小包過去。結果鍾淮南接到手裡,轉手就給了余長生,「來,小徒弟,給你!」

  另一邊,薛緋衣趴在桌面上,皺著臉,聲音都沒力,「婆婆,我為了這頓飯,已經餓了兩頓了。」

  這時,有人端著大木盤走過來,朗聲道,「做好了做好了。」說著,把木盤裡盛著的三盤菜都放到了桌面上。

  龍木棠把帶回來的特產也遞了一包過去,廚師打扮的人有些驚訝,「我也有?」

  「當然有!」龍婆婆笑起來。

  「這是……易述?」鍾淮南仔細打量了一番,有些遲疑,又很快確定,「還真是易述啊,你下巴那兒的疤痕,還是我看著你摔倒、砸到石頭上面去的,我想伸手拉一把,沒趕上。」

  「淮南,這麼多年的事情你都還記得?」易述笑的時候,眼角的皺紋很明顯,「我們也有差不多二十年沒見了。」

  「是有這麼久了,」鍾淮南點點頭,「下次帶著酒來找你聊聊。」

  「行,飯菜管夠!」

  等易述進了後面的廚房,薛緋衣咬著筷子,「鍾前輩,那是你們的舊識嗎?」

  「嗯,他是個陣法師,還兼職卦師,是那一年唯一的一個甲木。」鍾淮南眼神有些懷念,「非常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很久沒見了。」

  像是回憶起了些什麼,鍾淮南嘆氣,「你們都知道一點,二十幾年前玄術界的那一場動-盪吧?」

  見幾個小的都點頭,他大概說了說,聲音比較低,「易述的好友背叛了,沉迷邪術,失了心智,他親自結束了對方的性命。也是很傷心啊,所以後來他就離開了玄委會,再沒有出現過,我都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開私房菜館。」

  龍婆婆喝了一口桂花釀,「我也是碰巧到這裡吃飯,十分巧合地才把人認出來的,後來就時不時過來吃頓飯。他應該已經看開了,有時候還會和我聊兩句以前的事,不過這麼多年,真的再沒有沾過玄術。」

  這時,大門打開,一個人慢慢走進來,陸爻下意識地看過去,語氣遲疑,「小壯,那好像是……會長?」

  「還真是!」薛緋衣跟著看了一眼,問龍婆婆,「婆婆您還邀請了會長來嗎?」

  龍木棠搖搖頭,見人走近,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東歌也是過來吃飯的?」前幾次過來,她就聽易述說紀東歌有時候也會來吃飯,沒想到今天就碰見了。

  紀東歌的表情也很驚訝,「龍老和鍾老都在?好巧啊。」他雖然不再年輕,但笑起來透著幾分靦腆,「不想回家裡做飯,就打電話在易述這裡訂了餐,準備帶回去,順便把明天的午餐也應付過去。」

  這時,廚房門打開,易述從裡面出來,「聽見門響,猜應該是你來了,你要的飯菜都做好了。」說著,遞了一個大餐盒過去。

  一邊道謝,紀東歌一邊雙手接過,笑得開心,「這麼多?我拿回去放冰箱,明天一天都可以不出門了,冬天真的太冷。」

  陸爻一直有些好奇地看著紀東歌,對方可能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忽然偏過頭來,朝陸爻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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