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卦

2024-08-30 04:59:49 作者: 蘇景閒
  這個笑容很友好,陸爻很快反應過來,也朝著紀東歌笑了笑。閱讀М見過兩次,他發現紀東歌應該是個很溫和的人,和他想像中的玄委會會長一點也不一樣。

  收回視線,紀東歌笑著對龍婆婆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總覺得身上髒兮兮的。」

  「行,回去泡熱水澡解解乏,注意身體。」

  又和鍾淮南說了兩句,紀東歌把圍巾在脖子上多繞了兩圈,遮住了下巴和鼻子,很快就提著餐盒離開了。

  收回視線,薛緋衣咬著筷子,「會長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怕冷啊,我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見會長,也是冬天,看背影還以為會長他體型巨大,後來看了正面才知道,是因為穿得多。」

  他說著又笑起來,「不過我爺爺一直很憂心,差不多提起來就嘆氣,說會長他之所以到現在還單身,就是因為太宅了。」

  「哈哈哈我贊成薛老頭的觀點!」鍾淮南喝了口茶,眉飛色舞地講起來,「以前你爺爺還給紀東歌介紹女朋友,有一次我印象特別深,說是兩個人見過一次面,對方小姑娘就喜歡紀東歌喜歡的不得了,巴不得馬上去民政局領證結婚,完全不在乎年齡工作什麼的,說紀東歌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神秘氣質!」

  「結果呢結果呢?我爺爺竟然都沒有說過詳細版!」聽到八卦,薛緋衣雙眼放光,筷子都放下了。

  「後來啊,」鍾淮南賣了個關子,見幾個小的都在認真聽,這才接著說到,「後來因為紀東歌太宅,人家姑娘半個月和他見不了一次面,就這麼都還堅持了半年,才分的手。」

  易述正好把菜端上來,也說起了一件事,「紀東歌才當上會長那會兒,很年輕,有一次,一連十一天他都沒有任何消息,我們嚇壞了,都以為他遇害了,急急忙忙地去他家找。他住的地方多,我們找到第三個住處時,他來開門了,身上還穿著家居服,我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的模樣。」

  清了清嗓子,易述模仿道,「啊,你們是一起來我家吃飯的嗎?家裡好像沒米了,但土豆有很多,你們介意和我一起……吃水煮土豆嗎?」

  語氣模仿得十分到位。

  「之後我們看著東歌都餓瘦了一圈,就帶著他去吃了自助餐。」龍婆婆語氣帶著懷念,「這一晃,二十年都過去了。」說著,她看向易述,「坐下來一起吃吧,這幾個都是小輩,沒什麼。」

  余長生從另一張空桌子上拿了副碗筷過來,沉默著遞了過去。

  看著遞來的碗筷,易述好一會兒才點了頭,「好。」

  見人坐下了,龍婆婆很高興,她指了指,「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薛家的小壯,薛老頭的寶貝眼珠子。」接著,又指了陸爻,「陸輔舷和蕭笙的孩子,陸爻。」

  易述看向陸爻,緩聲道,「你的眼睛長得很像你外婆。」他沉默了一下才繼續道,「當時我沒能趕得及去救她。」說著,他眼裡是愧疚和遺憾,端著茶杯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就不要再說了。」龍婆婆沒多說,又介紹玄戈,「這是陸爻家的玄戈。」

  到了余長生,她還沒說話,鍾淮南就先開了口,「這個是我的眼珠子心肝寶貝徒弟,給你看看,你可以羨慕羨慕,別搶啊。」

  易述又笑了出來。

  等陸爻幾個都問了好,他摸了摸口袋,發現是空的,就起身去了裡面的屋子,再出來時,手上拿了個鐵盒子。

  「拿了什麼寶貝東西出來?」鍾淮南好奇,視線一直都在易述手上打轉,「這鐵盒子灰這麼重,你是多久沒翻出來了?或者是珍藏的好東西?」

  「你話怎麼還是這麼多?」易述看了鍾淮南一眼,手上打開了鐵盒,從裡面拿了四個玉扣出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年輕時,在一本古書上面翻到的陣法,有清心的作用。隨身帶著,不容易被幻覺之類的影響。玉不是什麼好玉,但很堅硬,輕易碎不了。」

  說著,就一人一個挨著發。

  按著座位的次序,陸爻是第四個伸手去接的。他雙手接過,道了謝,忽然發現對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心裡的弦繃了一下,陸爻表情沒變,語氣有些疑惑,「易前輩?」

  他知道對方是在看他手腕上戴著的石頭,因為之前在陸家,就是用的這兩枚石頭打開了陰陽雙魚圖,所以陸爻都謹慎地把石頭塞在衣袖裡面。不過剛剛因著接東西的動作,露出了一點輪廓。

  易述猶豫了幾秒,還是說到,「雖然有些冒昧,但可以把你手腕上戴著的東西,給我看看嗎?」


  陸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打得死結,不方便取。」說著,他把衣袖往上拉了拉,將手腕遞過去了一些,「這樣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易述看了好一會兒,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問陸爻,「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對嗎?」

  陸爻點頭。

  「確實是他父母留下的,是有什麼問題?」龍婆婆放下筷子,表情也認真起來。

  易述坐回椅子上,「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就是陸家的龜殼。」

  「就是那個龜殼?我就說我怎麼都不認識,」鍾淮南反應過來。

  見陸爻眼神茫然,他拍了拍自己的頭,連忙解釋到,「陸家在千年前,是搞玄術的世家大族,是非常輝煌的。那時候小壯他們家,武家之類的,都是小弟。這基本也是公開的秘密,陸家三件寶物,一個是離火浮明盤,一個是蒼龜靈殼,還有一個是元水。離火浮明盤一直就在陸家放著,但後面兩個早就失傳了,現在也很少有人提起,你們這一代,就更不知道了。」

  「蒼龜靈殼?」陸爻下意識地用手指碰了碰,還帶著自己體溫的石頭。

  「就是這名字,說是還有一個故事。」鍾淮南把木劍放腿上,擺開了說書的架勢,「相傳你們陸家有個先人,出生時,天降異象。剛剛學會說話,就已經能算人命數。才成年,被皇帝看上了,想讓他去皇宮當國師,厲害吧?」

  「不過陸家這人呢,算出來自己去了京城,不出兩年就會死於黨爭,於是飛快地就跑了。說這有一日啊,他到了東海邊上,在看日出,心情很好啊。這時候,海上突然升起了巨浪,一隻巨大的烏龜出現了,懇請陸家這人幫忙算算自己的壽數。

  你的這個老祖宗呢就幫忙算了,還真算了出來,說這烏龜已經過了九百載,還有六百年的壽命可活。烏龜為了表示感謝,就拿了兩塊自己蛻下來的龜殼,送給了你家那個祖先。這就是蒼龜靈殼的來歷了,據說用這東西算卦,神准!」

  易述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家祖上曾和陸家交好,所以知道的多些。」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觀氣的天賦還算不錯,看見你手腕上隱隱凝著玄武神龜之氣,就想到了龜殼。」

  陸爻想起來,之前在陸家的地下,用這兩枚黑色石頭打開陰陽雙魚圖時,石塊表面確實出現了如龜背的裂紋。

  「我就說嘛,陸輔舷和蕭笙留下來給兒子的,肯定是好東西!不過陸家這龜殼真是一點不打眼,黑漆漆兩塊,也沒幾個人認識。」說著,鍾淮南趁余長生不注意,夾了一塊紅燒肉,三秒就吃到了肚子裡,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余長生假裝沒看到,還給他夾了幾根青菜過去。

  吃完了飯,天都黑了,易述把人送出門。

  龍木棠和他走在最後,到了門口,龍木棠手籠在袖子裡,「別送了,天寒,大家都老了,注意著點,身體重要。」路燈下,說話都能看見呼出來的白氣。

  站在台階上,易述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我聽東歌說,最近……又出了叛徒?」他最後兩個字有些輕。

  「嗯,」龍木棠點頭,「一直都在查,但沒有大張旗鼓的。二十幾年前,死的人太多了,不僅是你,就是我有時候都還想著那些老友、前輩的模樣,整夜都睡不著覺。」她嘆了口氣,「大家都還沒走出來。」

  易述隔了一會兒才開口,「反正……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就來找我,能幫的,我儘量幫。」他看著頭髮都已經白了不少的龍木棠,「我是膽小鬼,你們都比我厲害。」

  薛緋衣蹭著余長生的車走了,陸爻站在街角,等玄戈取車過來。他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用手做了幾個小動物的手影出來,但風太冷了,沒一會兒又冷的他趕緊把手揣進了衣服口袋裡。

  聽見腳步聲,陸爻轉過身,就看見剛走的玄戈又倒了回來,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

  陸爻有些奇怪,「怎麼了?鑰匙忘帶了?」說著,順手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不是,「玄戈搖搖頭,「沒什麼,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嗯,不亂跑,」陸爻笑起來,「好冷啊,你快一點。」

  等了接近二十分鐘,引擎的轟鳴聲才逐漸靠近。

  接過玄戈遞過來的黑色頭盔,戴在頭上,陸爻忽然發現玄戈衣服上的扣子有一顆掉了,他順口問了一句,「扣子怎麼掉了?剛剛不是還在嗎?」

  他記得剛剛玄戈倒回來時,他晃眼一看,扣子好像都還在。

  玄戈低頭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好像是來之前就沒了,回去找找。」說著,又問陸爻,「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注意力被轉移了,陸爻抱著玄戈的腰,飛快地回答,「上次你做的那個通心粉和蘑菇濃湯!要大份大份!」

  把陸爻的手放進了自己衣服里,貼在腹肌上,玄戈戴上黑色皮手套,「好,抱緊,我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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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一個打瞌睡的心~早安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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