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我沒事。」陳可風奄奄一息拉著陳瑜的手說自己沒事的樣子,還真有些可憐。
白玉堂見這會兒氣氛似乎也不太適合問話,展昭則是看著陳瑜和陳可風的面部表情分析兩人此時的心理。怎麼說呢,標準的郎有情妾無意啊!陳可風看來是愛得死去活來了,不過陳瑜可能不喜歡他這個性格。分析陳瑜的成長經歷以及她的性格,是比較強勢的女生,對這種富家公子又性格偏向軟弱的類型,估計沒什麼好感……唉,這種事情最說不準了,不是說付出就一定有回報啊,希望陳可風早點醒悟。
展昭在這邊做心理分析,白玉堂則是有些著急,想趕緊問陳可風線索。
「咳咳。」齊樂上來拍了拍陳瑜,帶著人退到一旁,示意陳可風先問問題。馬欣見已經沒事了,畢竟SCI還忙著呢,就和洛天先走了。
白玉堂走過去,問陳可風,知不知道什麼人襲擊他,陳可風一臉的茫然,「我都沒看清那人是誰,就看到一個白衣服的人從拐角出來,然後我就胸口好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白玉堂皺眉,的確,按照陳瑜說的,剛剛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也突然,陳可風估計懵了。
展昭似乎對陳可風不感興趣,見揚帆在一旁對著他的病例做記錄,就走到門口,發現陳可晴不見了。這有些奇怪,以她那偏執的性格和霸道的脾氣……一定會進來阻止他們打擾她弟弟休息才對啊,怎麼走了呢?
想到這裡,展昭對揚帆勾了勾手指頭,到門口,詳細詢問了他關於陳可晴的情況,包括家庭的,等等很多……當然了,展昭也沒忘記陳可晴死掉的那個導師,馬欣嘴裡的那位,郝老師。
「哦……你說郝靈啊,可惜了。」揚帆搖了搖頭,「她是數一數二的醫生,也是人類學家。」
「哦!就跟公孫一樣的,可以鑑定屍骨身份和參與考古的那種人類學家?」展昭問。
「嗯,名氣上當然不能跟公孫比了,誰都知道他是最厲害的了。」揚帆點了點頭,「郝靈除了臨床醫學之外,對人類學真的很有建樹,只可惜在一次去鑑定某部落屠殺事件屍體的時候,回程遇到了空難。」
「郝靈以前是你的同事?」展昭莫名對這個老師很感興趣,大概是出於某種本能的敏感。
「嗯,算是比較合得來的!他和公孫也應該認識,他倆都是業界的精英。」揚帆回答。
「那為什麼聽馬欣的口氣,陳可晴好像醫術很差的樣子?」
「她哪兒有什麼醫術啊,不過是愛出風頭,仗著美女一聲的名氣到處曝光。」揚帆笑著搖了搖頭,「她的確是因為背景才能進入這家醫院的,我們很多人都說,被她看病的病人真的要冒很大的風險。所以基本她就是閒暇的醫生,管管設備什麼的。說到醫生……」
揚帆對展昭說,「剛剛那位馬欣同學,以前總聽郝靈提起啊,她可喜歡那女生了,說她有天分還有責任心,有成為一個好醫生的極優潛質,只可惜太仰慕公孫,於是被拐走了。
「哦……」展昭又是意義不明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白玉堂帶著陳瑜和齊樂他們出來了,對展昭搖搖頭,示意——什麼都沒問出來。
白玉堂讓趙虎送齊樂回去,他和展昭帶著陳瑜,準備去找藍西。
展昭讓白玉堂和陳瑜稍等一下,自己又進了一趟病房。
白玉堂不太明白,探頭往裡張望,陳瑜也望。
只見展昭跑進去,問陳可風,「你跟凱賓關係不好麼?為什麼他不來看你?」
陳可風愣了愣,隨即無所謂地一笑,「哦,不是,咱倆關係還行,不過那小子腦子有毛病,最怕醫院、血、消毒藥水……一碰到這三樣立刻腿軟連爬都爬不起來。」
展昭聽到這裡微微皺眉,開並這種行為可不是暈血,而是標準的創傷後遺症啊,懼怕醫院、血、藥水味道……莫非是手術後產生的創傷後遺症?
正想著,白玉堂催促,「貓兒,再晚天快黑了。」
「哦,就來。」展昭問陳可風最後一個問題,「你猜兇手會不會是針對你的家人?」
「不會吧。」陳可風皺眉,「雖然我姐姐脾氣比較暴躁,可是應該也不至於會引來人殺我吧?那……我姐姐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只是猜測而已。」展昭見他激動,可見姐弟倆關係倒是挺不錯,更加確定了,陳可晴的行為古怪,似乎隱瞞了些什麼。
展昭見陳可風精神也不好,傷勢畢竟是重的,再問下去就有些不人道了,於是便別過他讓他好好休息,留下幾個警員加強安保,就和白玉堂一起離開了。
途中接到了一個洛天的電話,說馬欣為了郝老師的死很難過,想請半天假去趟墓地,白玉堂自然說讓洛天陪著她去。
展昭見陳瑜坐在后座發呆,就轉過頭笑嘻嘻問,「陳瑜啊。」
「嗯?」陳瑜湊過來。
「你看不上陳可風啊?」展昭還挺直接。
陳瑜聳聳肩,「我不喜歡富家子,也不喜歡搞音樂的。」
白玉堂覺得有趣,「你自己都搞音樂!」
「所以不想麼!」陳瑜小聲嘟囔了一句,「你看你和展博士還不是一文一武,兩個都武了肯定會打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倒是,一文一武還每天掐呢,要兩文兩武,那還不血流成河?
「你對陳可晴認識深不深?」展昭又問。
「陳可風的姐姐麼,人很霸道,我們跟她都不熟悉,她好像心理承受方面有些問題。」陳瑜表示很無奈,「有時候會歇斯底里,不過倒是很疼愛弟弟。」
這時,陳瑜的電話響了起來,「哎呀,是我大哥,可能覺得我那麼晚還沒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聽陳瑜接了電話,在那兒跟陳宓撒嬌,覺得挺有意思的,再加上她爺爺,現在陳家估計很熱鬧了。
車子在九里弄停了下來,陳瑜帶著兩人找到藍西的店鋪,店門半開半關的,裡頭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還有兩個老外的說話聲。
展昭和白玉堂等推開門進去,就見有兩個老外正在那裡使弓,一個年輕、皮膚呈健康古銅色的男子正在一個小台子前面磨一根木頭。
「藍西。」陳瑜叫了他一聲,男子抬起頭,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到陳瑜就露出了笑容來,不過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展昭和白玉堂,又有些不解,隨後,他的視線落到了白玉堂手中拿著的證物袋上,裡頭一根長箭,這箭不斷,所以白玉堂沒法藏起來。
藍西放下木頭,站起來盯著那根箭看。
這時候,幾個老外過來問藍西,弓弩怎麼用,大概也是外行人被介紹進來的。
藍西忽然一把拿過他手中的弓箭放回原處,對他們一指大門,讓他們出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驚,心說,哇……好大的脾氣。
幾個老外也面面相覷,覺得藍西腦子不正常,不過藍西一臉嚴肅,外加他傈僳族的血統,導致五官比一般漢族人明顯,皮膚也更黝黑一些,有些兇悍。幾個老外覺得這人不太好惹,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藍西孤過去將大門關上,伸手拿過白玉堂手上的證物袋,見箭上還有血,就皺起了眉頭。
「藍西?」陳瑜也覺得他此時表情嚇人,就問了一句。
「呃……」藍西可能也醒悟過來了,有些抱歉地對陳瑜點了點頭,將箭還給了白玉堂,但視線還是會是不是地望過去。
展昭看得出,藍西性格想當單純,就對陳瑜說,「介紹下麼。」
「哦。」陳瑜趕緊介紹,告訴藍西,這兩人是警察,出了些事情,知道你是這方面的行家,所以想諮詢一些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挑了挑眉——陳瑜果然是機靈鬼,這幾句話說得多好聽。
藍西點了點頭,拿過白玉堂手上的箭,「我認識這支箭。」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喜——有眉目了啊!
「我要找使用這支箭的人!」藍西忽然抬起頭來,認真跟展昭和白玉堂說,「你們知道他是誰?」
白玉堂輕輕搖了搖頭,先問藍西,「今天下午你在哪裡?」
藍西一愣,道,「我在西邊的採石場。」
「去採石場?」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
藍西指了指箭尖上的黑色三角,「你們以為這是鐵麼?這是石頭!」
「啊?」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這黑色的是石頭不是鐵?完全看不出來啊!
「用這種石頭做出來的箭頭,比鐵的要輕,這樣會更有準星。」藍西給兩人解釋。
「哦……」展昭點頭,又問了一句,「有人證麼?」
藍西笑了笑,從一旁的櫃檯里,拿出了一大袋子石頭箭尖,「我一下午和工人一起磨的,這種箭尖磨一個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僱傭了採石場的將近一百個工人磨了一下午,你可以去問,我這幾天幾乎天天在那裡。」
「為什麼一下子要那麼多箭尖?」白玉堂納悶。
「哦,最近有個老外,買了片林區,要開一個狩獵主題公園,需要大量這種十字弩。」藍西說著,拿出訂單來給兩人看。
陳瑜在一旁找了杯子泡茶給三人,讓都坐下說。
藍西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而且陳瑜也說了,當時襲擊的是個女人。
白玉堂和展昭,就將陳可風被襲擊的事情說了一遍,邊將箭放在了藍西的面前。
「女人?」藍西皺眉,「你們說,射箭的是個女人?」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心說,有什麼問題?
藍西拿著箭,說,「十字弩一般射出的箭都非常細,因為弩箭不是弓箭,推力有限!」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像是問——然後咧?
「這支箭不細,而且有倒刺,這種箭是禁止出售的,只能自己製作!」藍西說著,拿出了他店裡所有可以出售的箭給眾人核對,「箭的粗細將決定它直接從獵具變成兇器。我這裡所有賣出去的箭都有登記,沒有人敢賣這種箭。另外,這種箭需要極強的弓,不然射不死人的。」
「這樣啊……那射箭的人也是個做箭的高手?」白玉堂又問,「你為什麼對射箭的是女人那麼震驚?」
藍西想了想,從一旁拿起一把中等型號的十字弓,給陳瑜,「單手拿著試試。」
「好重呀。」陳瑜能用手提起來,不過舉著胳膊就直抖,陳瑜是打鼓的,手上還是有點兒勁的。
藍西又拿了一把更大的,「射這種箭,至少需要這樣一張弓。」說著,又給陳瑜,陳瑜能捧著,然後覺得胳膊好酸。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試了試,點頭,「一般女人的臂力很難做到,男人都要經過訓練才能拿得起來。」
展昭皺眉,問陳瑜,「那個女人高大麼?」
陳瑜摸了摸頭,「嗯……感覺就是普通的女人,被你們這麼一說,我也不太確定了,就看到那麼一瞥。」
展昭點頭,也不再追問了。
「對了。」白玉堂放下弩箭問藍西,「你為什麼要找這個射箭的人?」
藍西臉上緩緩沉了下來,帶著眾人走入了後邊的一個隔間。他打開門一扇牆上的木窗戶,原來裡邊有一個傳統的神龕。供著一張黑白照片,還有香爐,後邊有個骨灰罈子,前邊放著一個長條形的錦盒。
「這是……」展昭覺得死者照片的樣子和藍西有些像。
「我大哥。」藍西低聲道,「他叫藍棋。」說著,他拿出了那個錦盒,打開……就見裡頭有一支和展昭他們手中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弩箭,箭尖帶著倒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我大哥,就是被這一支箭殺死的。」藍西冷聲到,「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射箭的人!他可能就是殺死我大哥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