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張欣然對於李美柔是持同情態度的,有那麼一個爹,確實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但是漸漸的,對於李美柔的做法與態度,張欣然愈加的厭惡。
張欣然的賭鬼老爹欺軟怕硬,她娘就是因為他爹嗜賭成性,一醉酒就對妻兒打罵,她媽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在李美柔十歲那年與人私奔了,現在還下落不明,所以一切的後果都被小小的李美柔給承擔了。
在張欣然看來,李美柔太過軟弱,對於他那個賭鬼老爹簡直就是任其打罵的狀態,若是李美柔稍微反抗一點,或者讓自己變強,讓賭鬼老爹毫無反手之力,也不至於過得這麼悲慘。
事實證明,張欣然雖然腦子簡單,但是認人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欣然,我自己做了些小菜,本打算送到你們家的,但是剛出門的時候就遠遠的看到了......你們......狀似很親密的模樣。」李美柔雙手端著盤子,指尖的位置已經泛白,足矣顯示主人內心的不平靜,怎麼可能?前世的這個時候,張欣然與崔晉簡直就是相看兩厭,哪還有現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李美柔秀眉微蹙,不甘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簡單與崔晉,眉頭皺的更緊了,女子嬌小美艷,男子高大冷峻,在李美柔的角度看來,兩人,兩人竟然出奇的相配,李美柔不自覺的搖搖頭,眼瞼垂得低低的,不讓人看出自己的感情流露。
不行,我要改變我的命運,所以,這個男人我志在必得,反正你張欣然可以找到更好地,而我卻不一樣,要是錯過了他,可能這一生都遇不到如此之良人了,心裡想著,李美柔又恢復了之前的柔和,溫和的說道,「欣然,我先將東西送回去。」
儘管一直以來都是李美柔在唱獨角戲,但是李美柔卻樂此不疲,再說了,這次還多了一個籌碼,崔晉,自己與張欣然比起來,誰更善解人意,誰更知書達理,豈不是一看便知。
李美柔卻忘了,她所掌握的,是前世的軌跡,也僅僅只是前世的,而今生,多了一個變數,那就是......簡單,註定,她得不到她想要的。
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李美柔,簡單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著崔晉道,「都還沒成婚呢,你就招蜂引蝶,我說你咋這麼大魅力呢?」
崔晉是個實誠的人,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我剛剛眼裡只有你。」意思就是剛剛過來的認識誰他完全不知道,確實,崔晉也承認,他剛剛是被簡單那柔柔的柔荑給吸引了注意。
簡單:......
這人怎麼能面不改色的說出情話呢?好吧,這應該算是情話吧,簡單承認,是她敗了。
"張叔,這是我做的一些小菜,想要給您和欣然嘗嘗。"李美柔小心的探出腦袋,唯一算得上出彩的眼睛變成一輪彎月,讓她的五官生動起來,不似以前的呆板與無趣。
張勇見是李美柔,臉龐也變得柔和起來,「是小柔啊,你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就行,謝謝你了。」對於李美柔,張勇也很是同情,畢竟搭上那麼一個親爹,任誰心裡也不會舒坦,但是自己畢竟是外人,幫多了就不是幫忙了,反而是脫累了。
李美柔出來的時候,刺骨的冷風穿過脖頸,凍得李美柔一個哆嗦,李美柔的賭鬼老爹李福氣急敗壞的吼叫聲穿透牆壁,嘴裡不停的詛咒著,李美柔身子一僵,忍不住的停在原地,外面很冷,但是即使家裡有炕,心卻與冰塊一般,化為一體,早就冷到了骨子裡。
簡單興致勃勃的給小雪人找眼睛與鼻子,崔晉站在一旁,儘量擋住向簡單襲來的寒風。
鼻子只要用一個胡蘿蔔就搞定了,但是眼睛,則是需要兩顆彈珠,只是在外面找到彈珠哪那麼容易,所以最後簡單還是拉著崔晉偷偷摸摸的回家,從張欣然珍藏的小罐子裡找到了兩顆淡藍色的彈珠,放在雪人的鼻子上面。
感覺在外面遊蕩了夠久,簡單就帶著崔晉回了房間,本來崔晉是不願意踏足的,但是簡單輕言細語的說了一句,你是打算凍死我,還是凍死你自己?於理不合,於理不合個鬼!電子書吧 .
最後,崔晉還真是跟著簡單回了房間,進入房間全身被包裹的溫暖讓簡單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而崔晉,從進入房間開始,完全沒有外人的自覺,銳利的如同寶石般的眸子打量著簡單的房間,你想,有誰一開始用於理不合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後面,竟然這麼的......理所當然。
簡單,或者是張欣然的房間,很寬敞的房子,牆壁上掛滿了七七八八的東西,枯萎的花朵,村裡的野花野草都被張欣然小心的收藏著,張勇為張欣然新作的幾件衣裳,全部掛在最顯眼的地方,再加上顏色足夠鮮艷,想要讓人不注意都難,窗子、牆壁上是各式各樣的剪紙,為寬敞的屋子增添了一絲色彩。
床是屬於那種高高大大的木床,與炕連在一起,木頭已經有點泛黃,但是乾淨整潔,上面有個架子,完全擋住了天花板,架子所在的地方雕刻出各式各樣的花紋,煞是好看,桌子與床是一套的,就放在房間較靠中間的位置。
崔晉細細打量著房間,簡單則已經走到桌子旁, 倒好了清茶,茶盞放在旁邊,水平上方還冒著熱氣,眼神示意崔晉坐下,簡單則拿起桌上的窗紙與剪刀,「你喜歡什麼?」
小的時候,張欣然一直是媽媽帶著,張母對於剪紙情有獨鍾,每到冬天的時候,就會剪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窗花,黏在窗上,養眼又漂亮,而時常跟在張母身邊的張欣然,小小年紀對於剪紙也是尤其的鐘愛,這個習慣從張母去世之後就保留了下來,或者說,這是張欣然對於張母唯一的懷念,從張欣然的記憶中,對於張母的記憶只停留在她剪紙時候的溫柔笑靨,而張母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
「兔子。」軟軟小小的兔子,肉質最嫩,要是簡單知道崔晉的想法,定要將他暴打一頓。
簡單有點驚訝,白白軟軟的小兔子不應該是女孩子的專利不?怎麼一個大男人對兔子這麼鍾愛?面對簡單狐疑的目光,崔晉也只是稍微側頭,黑眸中不經意間染上了些許的笑意。
她的動作很慢,厚厚的一疊紅紙在簡單細緻而又不慢的動作之下慢慢變薄,變小,崔晉坐下,視線停留在簡單的臉上,背影很是挺拔,軍人的自覺,讓他沒有一絲懈怠,她專注於自己的動作,桃花眼上儘是認真,隱隱帶著濯濯水光,就算崔晉的眼神很是炙熱,也未曾影響一分。
大約兩分鐘後,簡單放下了剪刀,桌上儘是剪紙留下的細碎紅紙,簡單將剪紙遞給崔晉,由剪紙形態表現出來的小兔子,形狀更加豐滿,帶著軟軟諾諾的樣子,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明明是空洞洞的,看起來卻尤其的出彩,栩栩如生。
「好看嗎?」看崔晉愣愣的看著那種小兔子,沒有回應,以為他不喜歡,正打算將小兔子拿過來的時候,崔晉抓住簡單的手,隨後似是被燙傷了一般,後退一步,「我很喜歡。」更是將剪紙放進懷裡。
簡單:我很可怕嗎?還有,既然這麼可怕,幹嘛還將我的剪紙收起來?
唉,遲鈍的妹紙不懂,真是可憐了崔晉這這愛的表情了QAQ。
中午吃完飯,崔晉與崔進剛便打算回去了,簡單跟在張勇後面,兩人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這兩人是談攏了。
在送走崔晉與崔進剛後,簡單跟在張勇後面,懨懨的回了家,不出所料,張勇向簡單探了探今天的情況,簡單也就低著頭馬馬虎虎的回了話,見簡單一直低著頭,耳尖紅紅的,只以為自己寶貝女兒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說,也就放下心裡,徹底的將兩人的親事定了下來,張勇不知道的是,簡單的紅耳朵只是因為剛才送崔晉的時候凍得。
崔家離張家村並不是很遠,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但是今年的天氣出奇的冷,寒風毫不懈怠的肆虐著,一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多走了半個小時,崔晉拿著裹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傳達在手上的柔軟溫度,眸子愈加的幽深。
這是在離開張家村的時候,簡單拿給崔晉的,天氣很冷,崔晉穿的並不多,手掌都凍得有些僵硬了,其實簡單很早就察覺了,在張家村的時候還沒關係,但是兩家距離很遠,所以簡單特意給了崔晉一件張勇的外套,這樣畢竟可以抗下一點。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已經黑了,被一點一點的吸收了僅留的一絲暖氣,只剩下被上天眷顧的純白。
崔錦衣臉頰有點發紅,端著一盆水往外面走,正好碰上回來的崔晉與崔進剛,崔晉直接接過崔錦衣的盆,眼神示意她回去,在看見她發紅的臉頰以及上面鮮明的手指印時,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