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5章 NO.221:要有看清的決心
…特地來見我,是為了什麼?那些人從我腦子裡拿走了太多東西,你有什麼問題都應該去問他們。
我的看法?
天狼星象徵和魯道夫象徵?
哼,你來找我問這個?那可真是找錯了人。
我那七零八落的記憶被那些警官們攪上幾遍後的結果,你難道會不清楚麼?
不,我當然不是在指責你,就算是現在這副狀態的我也懂得成王敗寇的道理。但對我而言,你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對麼?
我有什麼必要回答你?難道你能讓那些警官聽你的話?還是說我要看在主的份上,向你乞求垂憐?難道你還不知道,獸之教團所敬拜的,唯有那名為獸之王的冠冕,我們不興什麼聖父聖子聖靈般的分化,即便你是祂曾經的樣子,也得不了我們半分敬畏。
你在嘗試激怒我麼?很可惜,沒有實感的記憶無法給我帶來相應的情感反饋,就像我一開始說過的那樣,那些警察雖然說了會派醫生來修復我的這份狀態,但現在卻還沒有一點消息。
如果你真的想問,那就該帶著醫生一起過來吧,還是說你我再度相見已經不止是兩天,已是漫長的時光磨損了你該有的判斷?
家族…你又在說這個東西,你瞧起來比我更在乎,也更像是從中出生的傢伙,倒讓我想起你的情報也的確有過提及……那魔界區,也曾有你的族裔對麼?真遺憾,你也不在乎,該說果然是無法指望惡魔的家族觀念麼?那你來我這兒尋求這份看法,是否也是在試圖進行拙劣的理解與模仿?
啊,我的確是話多了不少,相對的,你是不是話太少了?
是在思索怎麼撬開我的嘴麼?還是終於意識到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叫做月馳象徵的空殼,根本沒有容納你想要的情報。
當然,我的確是在意過,我曾那樣在乎母親的腳步,曾那般嚮往她那俊敏的足音,曾無比地失落於她從彼處回歸凡人之席的選擇,從那時起,我就想過,或許,她是在恐懼。
她恐懼著我所不知的未知,因而她不再光輝燦爛,而我,不會像她一樣,自那之後,每當我遭逢險阻,我就會想起她。
想起她的失敗之處,想起她泯然於凡眾,於是我便會做出與其不同的選擇。
飛蛾撲火?那不是火,那是一盞燈,那是能被飛蛾擁有的閃爍之物,是將那光輝與榮耀化作永恆,讓那些失敗者瞠目於光中的崇高之物。
到那時,你便能明白,他人失敗之處,乃我成功之時。
我激動?不,這什麼都代表不了,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因為即便是在我那殘破零散的記憶…天狼星象徵與魯道夫象徵也皆是一派死寂之星…何必這麼看我?這一切當然與我無關,象徵家何曾需要假借外人之手才可毀滅?你要走了?
『是啊,已經沒必要留下去了。』
——
那時的奧默起身,只是留下那麼一句話後,便乾脆地走出了次元轄區的探視間。
不在乎對方是什麼反應,也無所謂他會不會挽留自己來講述更多,因為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就在對方最後的那麼幾句話。
在那月馳象徵所在的宇宙,象徵家會自己崩潰,無須假借那自稱外人的月馳象徵之手。
並在那同時,魯道夫與天狼星淪落至那被稱作『死寂之星』的地步,那理由顯然只能有那麼一個。
不堪重負。
毫無疑問,對有能力,有人脈,更有理想的人而言,就算是遭逢大變,就算是屢屢受挫也不至淪落死寂的說法。
真正沉重的打擊,往往都源自己身的無以為繼,這份再明顯不過的結論,也讓奧默那迅捷的思想駛向下一站——為什麼?她們會撐不住?
這兩邊之間的變量是什麼?
有沒有月馳象徵的自爆?
奧默.林頓有沒有成為訓練員?
還是那會占據更多變數的——單純的時光流逝?
在那個月馳象徵與獸之王皆是不算年輕的宇宙里,天狼星與魯道夫的問題即便是換算到這邊的宇宙,也極有可能是後來遭遇的變故。
所以,那或許並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但也或許昭示著關鍵。
於情於理,那已是訓練員的奧默.林頓都難以忽視那收穫所昭示的隱患,於是他那給所有賽馬娘制定的訓練計劃,有了一次大小馬娘們同步的新版本修訂。
一整個新版本更新公告,一眼看去都是些連鎖微調的訓練時長,唯一值得一提的顯然就只有那場要在古蘭吉涅爾劇院進行的聯合拉練。
以意志訓練的名義,以認知自我,認知彼此的名義,實際還有什麼緣由,只有奧默自個兒清楚。
總是受困於有限的時間,總會琢磨著在一件事裡塞上不止一個目標來期盼成果,能想著放到之後的餘暇沒有一絲,只因為那疑慮一旦事實,那奧默就得考慮那會化作毒蝕其輝光的可能。
因那所謂夢想,正是會燃燒靈魂與身軀的火焰。
可若是靈魂與身軀都早已處在枯竭的路上,又能對夢想抱以如何的期望?
倘若如此,恐怕這對夢之杯的追逐正是兩者盡皆墜入死寂的緣由。
所以,他準備了這場訓練。
既是訓練,亦是試煉,更是對魯道夫象徵的狀態試探。
他要一窺皇帝真正的心境,去判明那是否如他所擔憂的那般泉源乾涸,只餘一片堅實如山卻又空洞至極的軀殼。
他自然希望那一切只是假象,是自己過度的猜想。
他希望魯道夫沒有在表演,沒有在那能瞞過自己雙眼的,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慣性的機械式行為來詮釋形象。
他希望皇帝是真的,同時那露娜也是真的,魯道夫象徵更是真的,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完完整整,只是被家族昔日的模樣沾上了些陰霾,只要多伸出幾次手就能一點點的擦拭乾淨。
那樣一來,從大的說,眾人所見的皇帝沒有異樣,他的訓練員工作也能照常,而從小的說——從童年到少年過渡時所憧憬的偶像沒有塌房,虛驚一場的事實對個人而言也是一件不容忽視的好事。
可人生不止要有希望,更要有面對絕望的勇氣。
他不能忽視平日那觀察所得的一些蛛絲馬跡,更不能忽視天狼星與周日寧靜都曾對魯道夫心境diss過的事實。
有些事,就算你觀察得再仔細,也不如那些從小到大的相處,又或是得到另外角度一觀的當事人瞧得清楚。
因為你的積累還不夠。
僅僅是半年不到的時光,哪怕是簽訂了契約,那皇帝的行程與訓練時間也遠比不上高中生,實際相處的時刻還要打個三折史低,遠不如白仁、千明、天狼星那隨便找個理由都能跑來活動室溜達的水平。
就像高中四人組裡的波旁,最是讓奧默放心那樣,魯道夫一度也是成人四人組裡最讓奧默放心的存在。
但現在……
望著那扭曲空洞的身影,他知道,物是人非。
那不是加點水就能擦拭乾淨的陰霾。
那是已被風蝕摧殘的斑駁空洞,發聲呼喚也唯有自身的激盪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