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自私的一家人

  你、你居然敢罵我。」劉菊英說著，一跺腳就喊毛氏，「娘，大傻子罵我。」

  粗俗，無知，就算變漂亮了也沒有用，劉菊英嘲諷不已。

  毛氏提著包袱上來，往前一站喝道：「劉海棠你作死是不是，菊英就和你打個招呼，你就罵她。怎麼著，現在有人撐腰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天地是要怕的，但是你們算哪根蔥？」劉海棠啐了一口，一把將擋著道的劉菊英推開，「好狗不擋道，走遠點。」

  劉菊英氣的不得了，指著劉海棠的背影罵道：「你……你這個臭……」她罵了一半，發現小道上來了人，頓時面色一改哭了起來，柔弱的道：「娘，海棠病好了以後，怎麼變成這樣了。」

  那樣子又無辜又柔弱，仿佛劉海棠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英英乖，英英不哭。她一個傻子，我們不和她計較。」毛氏安慰著，心疼的不得了。她這輩子沒個好相貌，可老天偏讓她生了個漂亮的女兒，她歡喜的不得了，一整個心都撲在女兒身上。

  「嗯。娘，我不和她計較，海棠雖然壞，可到底是我妹妹。」劉菊英擦了擦眼淚，小道的人走近了，才看清是唐氏和胡氏，聽著話唐氏就道：「對，菊英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樣，和那個傻子計較個什麼勁兒。我們啊，就等將來菊英嫁個侯爵王爺的，拉扯我們塘子村一把呢。」

  「對。菊英啊，將來你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鄉里鄉親啊。」胡氏接著了話道。

  毛氏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她的閨女，怎麼可能讓外人得力受好處，想都不要想。更何況，是和王氏不和的胡氏呢。

  「娘，我，我先回家看書去了。」劉菊英羞紅了臉，腳一跺走了。

  對，她將來是要嫁官老爺和高門大戶的，這些人她一個都不用理會。將來等她成了官太太，再回這塘子村，讓劉海棠跪在她面前吃屎！

  「姐，你回來了啊。」劉福旺從門外進來，一身的泥巴，髒兮兮的站在門口，「你從姥姥家帶吃的沒有，在什麼地方？」

  劉菊英嫌棄不已，「你怎麼回事，把自己弄的這麼髒，將來我是嫁去富貴人家做夫人的，讓他們知道我有你這樣的弟弟，是要丟臉面的。」

  「行了，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去洗洗。」劉福旺不耐煩，可不敢得罪姐姐，他也期盼貌美的姐姐，能找個有權有勢的姐夫，讓他們躺在金山銀山上吃喝拉撒。

  「吃的在娘提的包袱里，」劉菊英手裡捧著書，看了半頁就看不進去了，她也就跟著表哥學認了幾個字，書上的字，多半她都不認識。但就算這樣，她有空就拿著書在院子門口看，裙擺飄飄，容貌清秀，再加上一身書卷香，在塘子村的姑娘里真是頭一份。

  「那我去找。」劉福旺掉頭就要跑，劉菊英卻想起來什麼，喊道：「你回來，我有話問你。」

  劉福旺不情不願的回來，「什麼事，你快說。」

  「劉海棠到底怎麼回事？我進村的時候聽說她都能掙錢了，還每天去鎮子上買米買肉回來吃？」劉菊英問道。

  劉福旺也不知道，他上次天黑帶著虎子去山上被嚇著了，本來想找劉福才一起去報仇的，可是劉福才跟著劉全還有劉力去鎮上做事了，他一個人不敢去。

  「我不知道。但聽說她能認識藥，能賣藥掙錢。」劉福旺道：「你問完沒有，我要走了。」

  劉菊英又道：「奶奶都不管？她掙錢了，奶奶沒去鬧？」這不可能啊，王氏什麼人她很清楚的，「她把豬帶走賣了，也沒有把錢討回來？」

  劉福才嗅了嗅鼻子，回道：「奶奶鬧了，都被她擋回來了。她現在厲害著呢，又會吵架又能打架。」頓了頓又道：「奶奶說先留著他們，總會找到辦法收拾他們的。」

  「有什麼辦法，難道還守株待兔不成。」劉菊英翻了個白眼。

  劉福才一愣，「守株待兔什麼意思？」

  「你不懂。」劉菊英擺著手，眼睛骨碌碌轉一圈，道：「不能讓她們這麼平白的出去了，咱們家養了她們這麼多年，哪有想走就走的道理。讓他們賠我們錢。」

  讀書認字了就是不一樣，劉福才崇拜的道：「姐，奶奶也想啊。可是又怕二嬸去告官，把二叔抓起來。村裡的人也不答應，說我們連累大家。」

  「他們懂什麼，她想告官就告官啊，衙門在哪她都不知道。」劉菊英不以為然，揮手道：「你走吧，我一會兒去找奶奶。」

  劉福才巴不得，一溜煙跑去找毛氏。毛氏正將娘家帶回來的吃的用的藏在床底下，只留了一部分擱在外面，劉福才一進來就翻包袱，找了一包花生糖，呼啦啦塞了三四塊進嘴裡。

  「真香。」他一邊嚼著，一邊將剩下的往懷裡倒，毛氏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罵道：「要死的東西，我還沒吃呢，你就都倒懷裡去了。一會兒你奶奶一準過來，你不留著點，給她點甜頭，她一會兒能把咱們家屋頂都掀翻了找。」

  「這不留著四塊呢。」劉福才又塞了兩塊進嘴裡，不死心的往床底看了看，記著毛氏藏東西的箱子，就跑了出去，在門口正好碰到王氏，他一把捂住胸口的花生糖，道：「奶，我出去玩了。」

  「這死孩子。」王氏一看就知道他藏著吃著，腳下加快了步子進了毛氏的房間，果然看到桌子上堆著東西，凳子上搭著幾個花布包袱。

  包袱四五個，可桌子上就堆了一點東西，很明顯被毛氏藏起來了。

  王氏腳一收去了劉菊英的房間，老遠喊道：「菊英啊，快讓奶奶看看，這幾天是胖了還是瘦了。想奶奶沒有啊。」

  「奶奶，我天天都想你，你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劉菊英蝴蝶似的跑出來，換了一件半舊的打著補丁的藍色短褂，髮髻上別著的包銀簪子也取下來了，雖還是很漂亮，可遠遠沒有剛才一副貴氣的樣子。

  「怎麼穿成這樣了。」王氏拉著孫女的手，「我的小心肝，你去姥姥家怎麼也沒有做件新衣服。這舊衣服你哪能穿。」

  劉菊英拉著王氏的手，甜甜的道：「我哪好意思和姥姥開口呢，表姐嫁人里里外外都是事，我幫不上忙也不能添亂。再說，親孫子肯定比外孫女重要啊。哪有你對我好。」

  王氏跟三伏天喝碗冰水似的，服帖的渾身舒服，「那倒是。一會兒奶奶給你一塊花布，你捯飭一身衣服穿，我們家菊英這麼好看，可不能穿的難看了。」

  「謝謝奶奶。」劉菊英道：「奶奶，我聽說海棠和二嬸搬走了？他們走了，我二叔怎麼辦，多可憐啊。」

  王氏抱著劉菊英，「還是菊英懂事，知道心疼你二叔。那兩個白眼狼，是一點沒念著我們的好，就等著哪道雷下來劈死她們。」

  等雷劈，還真夠蠢的！劉菊英憂慮的道：「奶奶，怎麼不讓二叔去勸勸呢。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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