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臉色一變,紛紛往外看。
樹林驚起幾隻小鳥,在黑夜用力撲騰翅膀,四處逃竄。
「那、那聲音像是土槍。」
司機緊張地乾咽一口口水,餘光看過去,「我們年輕那會兒玩過這種東西。」
陸繹琛濃眉微斂,沒說話。
司機把手心裡的汗在褲腿上抹了抹,心定了些,繼續道,「這附近土屋比較多,可能是住在這塊的人晚上出來打鳥。」
應該是這麼回事。
槍響了一聲後就再沒響起,也沒出現其他突發情況。
但老太太和老爺子估計被嚇得不輕。
想到這,陸繹琛發了條信息過去說明情況。
老太太手機一直握在手裡,信息回得很快。
【一聽就知道是土槍,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見識。】
毫不留情的吐槽。
陸繹琛看著信息冷笑,他就多餘說的。
於此同時。
環境高雅的西餐廳,燈光搖曳,悠揚的小提琴聲徐徐傳來。
陸燁將牛排細心切成小塊,然後將顧雪兒的餐盤拿過來,「已經切好了,你先吃這個。」
「謝謝哥哥。」顧雪兒甜甜一笑。
這家山頂餐廳是朋友推薦的,裝潢菜品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遠,為了能來這吃飯車開了近兩個小時,這會兒,肚子已經餓到不行。
她大口吃起來。
桌上的手機震動。
陸燁翻過來看眼,一抹異樣極快地從眼底掠過。
「雪兒,哥哥肚子不舒服,去趟洗手間,你先吃不用等我。」他收起手機站起來。
顧雪兒嘴裡塞著肉,像個小河豚,嘴巴一動一動,聞言有些自責,「是不是今天陪我吃冰淇淋涼壞肚子了?」
都怪她,初春非鬧著要吃冰激凌,還硬拉著陸燁一起吃。
「沒事,我去一下就來。」
陸燁溫潤地笑,走出去兩步又回頭,「雪兒,慢點吃,小心噎著。」
「嗯嗯。」顧雪兒眼眸晶亮,點點頭。
……
眾人一路全神貫注,神經緊繃,卻沒發生想像中的意外,而是平安到達了濟海月子中心。
大家下車時都有些恍惚。
小寶寶一路上睡得很香,哼都沒哼一聲,陸奶奶抱著寶寶走來,壓低聲音問,「繹琛,那幫人估計是不敢下手了吧?」
「不知道。」
陸繹琛沉眉,一下也摸不透,彎腰將盛柔抱下車。
月子中心坐落在幾座山間,青山綠水,環境極好。
裡面燈光明亮,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就是陸家的保鏢,從一樓到三樓,每個進出口都有人把守。
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一切安排妥當,陸繹琛去找爺爺奶奶。
奶奶懷裡仍抱著寶寶,沒讓護嬰師抱,說不捨得。
陸繹琛看眼她懷裡的人,嫌棄地皺起眉,「你累不累,放下就行了,一直抱著做什麼。」
「我樂意。」陸奶奶不想撒手。
陸爺爺將門上鎖,隔絕外面的聲音,道,「我怎麼覺得事情太順利了呢。」
該發生的什麼都沒發生。
「順利還不好?」陸奶奶瞪爺爺一眼,「你們這些男的非要弄個什麼事出來才覺得驚心動魄是吧?」
她抱寶寶坐到沙發上,順手拍了拍懷裡的小人,「整個陸家的保鏢都守在這,我們待在這裡,除非來支敢死隊,否則誰都別想攻進來。」
陸爺爺一聽也對,放寬心,「那幫人不來就不來吧,可能是怕了,可能是沒部署好,反正不來瞎搗亂我們就省心了。」
陸繹琛垂著睫,單手插進口袋靠著立櫃沒說話。
良久,他低沉開口,「你說他們會不會根本就沒想硬攻?」
從上次的行事風格來看,對方是了解陸家的實力,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硬來。
還沒到喪心病狂、魚死網破那一步。
聞言,陸爺爺抬頭,「什麼意思,你想到什麼?」
陸繹琛沒有回答,而是轉眸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若有所思。
……
「咻——」
一隻黑色八角釘甩到牆上,划動周圍的空氣。
阿全穿一身黑色衣褲,戴著黑色口罩,動作敏捷地順著攀爬繩往上爬。
他停在某扇窗下,往裡望去,什麼都沒看清,樓下突然有光亮掃來。
來不及思索,他利落扣開窗戶,輕巧地跳進去。
他控制著力道,極其輕微的落地,床上的人動了動。
房間沒開大燈,只有一盞小燈,光線昏暗,男人握緊手裡的匕首,凌厲地盯著那頭黑髮。
盛柔似只是夢裡翻動,並未察覺到危險,臉陷進枕頭裡,呼吸平穩。
阿全屏息凝神一步步靠近,走近床邊,他抬起手,匕首泛著寒光。
下一秒,床上的人有所察覺,極快地掀開被子翻下床,頭髮掃過男人的手。
他敏捷地轉身再次刺去,手腕被扣住,一個反手擒拿。
阿全詫異不已。
才生完孩子的女人,力氣有這麼大?
他錯愕抬眼,當看見女人臉時,瞬間神色大變。
這人哪是盛柔,而是一個身形和盛柔極為相似的女保鏢。
女保鏢一把拽下假髮,露出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上前就來卸阿全的匕首。
阿全接到的任務是來殺盛柔,見人不在,閃身躲避就想逃。
女保鏢哪肯,扣住他不放,阿全氣極吼出聲,「你他媽誰啊?」
「你奶奶。」
女保鏢冷笑,踢爆桌上花瓶發出一聲巨響,門被撞開,幾個保鏢衝進來……
清冷的走廊盡頭,房門緊閉,阿全被五花大綁捆住,面色慍怒。
陸繹琛點支煙咬在齒間,青色煙霧上升,模糊了他那張俊朗的臉。
良久,他低笑一聲,「說吧,後面的人是誰?」
這麼森嚴的守衛,只派一個人來,可見這人不是普通的殺手,而是心腹。
阿全鐵青著臉,死死咬著牙,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硬骨頭。
陸繹琛將菸頭彈開,猩紅落地,手工皮鞋踩上去,菸頭熄滅。
他一步步走近,氣場強大,凌厲如刀,阿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保鏢遞過匕首,陸繹琛接過。
刀刃鋒利無比,在白光下閃著瘮人的銀光。
男人看著,呼吸一窒。
陸繹琛手指輕輕撫過刀口,如索命的俊美羅剎,慢悠悠開口,「不說?那我來說。」
「查不到你的後面的人,但查你還是沒問題,只是花點時間。」
他將刀面貼到阿全臉上拍了拍,冰涼浸骨,「作為他的心腹,你們的聯繫肯定不少,順著你這條線往下查,不過是遲早的事……」
阿全顯然受不了這種折磨,有些激動地喊,「要殺要剮隨便來,我不吃這套!」
陸繹琛冷笑,「電視劇看多了,我是商人不是黑社會,這種事犯不著自己動手。」
他將刀扔到旁邊桌上,朝保鏢使個眼色,阿全正想著這幫人還會來什麼招數,就見陸繹琛和保鏢全數退了出去,只留下和他交手的那個女保鏢。
也是今天唯一的一個女保鏢。
女保鏢面無表情,走到阿全面前。
「我知道你身手厲害,有什麼招儘管來,我要是吭一聲就不是男……」
「唰——」
阿全話沒說完,女保鏢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裡面的迷彩工裝背心,手臂線條勻稱健美。
阿全頓時驚恐地瞪大眼,扭曲低吼,「你、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