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不是第一回躺在同一張床上入睡了,只是從此以後就可以真正光明正大地相處,意義不凡,陸嶼興奮了一個晚上沒怎麼睡,早上直接上朝去了。記住本站域名
他倒是捨不得走,但晉國的皇帝沒婚假,他要是去晚了,恐怕白亦陵會讓人說閒話。
白亦陵在陸嶼離開的時候短暫地清醒了一下,然後蒙頭繼續睡,等真正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半邊床都已經涼了,他躺了一會,慢慢坐起來,骨頭好像被拆了一遍。
白亦陵氣道:「系統,滾出來,我不要這個龍精虎猛狐的徽章了!」
【滴!晚上睡得早,今天心情好!純情系統,在線服務,又是精神飽滿的一天呀。ヽ( ̄▽ ̄)】
白亦陵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擠兌。
系統緊接著回應了他的抗議:【您的「龍精虎猛狐」是定製徽章,無法二次出售,不退不換哦親。這邊建議您多多磨合適應一下呢。】
這個系統,傻的時候感覺是真傻,坑的時候也是真坑,也不知道這麼不靠譜的玩意是怎麼工作到現在的。白亦陵腰酸背痛,懊惱的要命,沒好氣道:「恕我直言,你有病吧?」
系統說:【是啊。】
白亦陵:「那去治啊!」
【我也想返廠維修,可是我回不去。】
系統很憂傷:【本系統只是負責發布任務發放獎勵的統,沒有權限選擇宿主和具體劇情,也無法自主解除綁定。】
白亦陵以前沒想過這件事,被系統偶然的話提醒,就具體詢問了一番,這才得知這個系統是真的有缺陷,而且會出現問題的原因還在於自己。
一個宿主匹配一個系統,當初系統本來綁定在穿越者韓憲的身上,但由於白亦陵絕地反殺,將穿越者擠走,系統失去了依託,只能轉而綁定在他的身上,並且按照白亦陵的自身條件進行數據分析,重新定製了新的任務。
這件事在此之前是從來沒有先例的,在被迫解綁和重新綁定的過程中,系統損失了一些數據,所以在功能和智商(……)方面出現了某些問題。
好在白亦陵這個新宿主比較能幹,所以任務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白亦陵並不覺得把自己的身體奪回來有什麼錯誤,不過這樣聽起來,其實系統也很無辜,他問道:「也就是說,你必須解除綁定之後才可以返廠維修是嗎?」
他沉吟著:「那麼解除綁定的條件是什麼?完成你最早定下的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目標?」
其實他覺得這個目標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積分也已經賺的足夠,。
系統道:【不知道哦,本系統從未成功帶領宿主完成最終任務,沒有經驗。】
白亦陵:「……」忍著,它智障自己也有責任。
系統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不過昨天早上有一段時間,我忽然有種仿佛即將與宿主失去聯繫的感覺,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白亦陵道:「是不是……」
系統:【不是吃瓜吃的。我的瓜,都是很貴的瓜。】
白亦陵真希望系統有本體,這樣就可以踹它:「……我是要說是不是那個時間點我無意中做了什麼跟任務關係非常密切的事,所以差點就可以解除綁定。是你信號不好的那段時間嗎?」
系統說是,白亦陵想了想,那個時候自己好像正和陸嶼在明光台上,若有所思。不過這件事不用著急,還可以慢慢摸索,最起碼當前面臨的問題都已經成功得到了解決,無論是陸嶼還是他,都要新的生活要適應。
花開葉落,秋去春來,一載光陰轉瞬即逝,新帝雖然行事不按常理,但治國有方,晉國民康物阜,政通人和,系統也依然盡忠職守地在它的崗位上弱智著,不離不棄。
生活一派平靜。
在這一年當中,要說發生的最大的一個變化,就是鎮國公府的二小姐盛櫟也出嫁了,男方是禮部侍郎周高懷。
周高懷狀元出身,是李相的門生,年紀輕輕就官至侍郎之位,雖然有老師的幫助,但也可以說他個人也是前途大好,能力出眾。
只不過周高懷家境貧寒,不是世家出身,盛櫟身為公主的養女,嫁給他是低嫁了,這樁婚事剛剛決定下來的時候,其中的隱情讓人議論了好一陣子。
盛櫟出嫁的時候白亦陵恰好去了臨縣查案,沒有在場,結果不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回來便聽說二姐毫無徵兆地嫁了人,家裡為了不打攪他辦事,連個消息都沒給,他當時嚇了一跳,還特意又問了盛知一遍,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別提了。」盛知牙疼似地吸了口氣,說道,「這事說起來我就心煩——你還記得咱們那個倒霉二叔吧?」
白亦陵當然記得,盛冕庶出的弟弟盛昊當初想借高歸烈的手坑他,結果不小心坑了桑弘蕊,被判充軍流放,不到半年就在一次軍變中被人給失手打死了。當時大家還談論了一番,懷疑他是被桑弘謹偷偷下黑手給弄死的。
同時,盛昊也是盛櫟的親生父親,只不過盛櫟是父母私通所生,後來盛昊又害死了她的親娘,盛櫟對這個父親恨的牙痒痒,平常連多提他一句都不願意。
「這還忘不了。」白亦陵疑惑地說,「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盛知嘆氣道:「甭提了,陰魂不散,就是因他而起的。」
父母私通生下的孩子,是「奸生子」,不論你身上的血統如何尊貴,只要沾上「奸生」兩個字,那麼地位就比庶出還要低的多了。平常盛家的人從來不提,外人也不知道,因此自從盛昊死後,盛櫟從來也沒想過這件事。
直到前不久,白亦陵剛剛離開京都,就有人找到盛櫟,自稱是盛昊的遠方親戚,知道她的身世,沖盛櫟要銀子。
盛知道:「那一陣子正好趕上娘要給妹妹議親,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了風聲才想到過來勒索的。那小子跟盛昊沾著點遠親,本來也被流放了,但因為是被牽連,所以挺快就放回來了。他大概是以前聽盛昊提起過這件事,所以就上門勒索,跟小妹說,讓她給一千兩銀子當封口費,這事可以就此不提,否則就宣揚的人盡皆知,她也別想嫁人了。」
白亦陵道:「然後呢?」
盛知說,盛櫟平生最恨的就是跟盛昊有牽扯,這個過來勒索她的人不但是盛昊的親戚,說話還十分無賴,盛櫟當場就急了,讓下人動手打他。
結果那個小混混敢過來勒索鎮國公府的小姐,並不是全無準備,自己也帶了一幫狐朋狗友,結果雙方就混戰起來,最後是周高懷路過,幫盛櫟解了圍。
白亦陵道:「太衝動了。」
盛知也這樣想,點了點頭:「你也知道小妹那個人,性子太擰了,人又傲氣,當初二叔是她親爹那件事她就完全可以跟家裡說明白,但就是死撐著自己謀劃,說到底還是覺得沒面子。這回也是,那個小混混幾句話就把她給逼急了,偏偏越是這樣,事情鬧得越大。」
白亦陵道:「所以就是因為周高懷救了她,她就看上了周高懷?」
他覺得英雄救美這種事,不太容易打動自家這位二小姐。
盛知道:「不,是那幾個小混混在打鬥的過程中將小妹的身份給叫喊出來了,這件事就沒捂住。人言可畏,原本身份相當的幾戶人家不願意要她這樣的媳婦,親事也沒說成。後來周高懷上門,說他不在乎小妹的出身如何,想娶她為妻,小妹自己願意,爹娘都勸不住,最後也只能由她。」
其實盛知這寥寥數語,已經把事情說的非常簡單了。盛櫟愛鑽牛角尖,她的身份傳出去之後,人人都知道了她的母親是個偷漢子的侍妾,她的父親流放而死,她自己是奸生子,原本的公主養女一下子被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一時間誰都受不了。
盛櫟也知道自己要找個好婆家怕是不容易,周高懷年輕有為,又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半是感激動心,一半也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境況,能嫁給禮部侍郎已經不錯了,所以認準了周高懷,執意要嫁,還希望嫁的越快越好,也讓那些背後風言風語說沒人看得上她的人看看。
她硬是要爭這口氣,盛冕和陸茉是不贊成的,就連盛季都去跟妹妹談了好幾回。只因為周高懷這個人出身貧困,盛櫟卻又錦衣玉食慣了,兩人並不般配。
並不是鎮國公府的人嫌貧愛富,而是很多時候,生活習慣和成長經歷差別太大,要過到一起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是盛櫟急於將面子挽回來,死活不聽,折騰了幾番之後,還是嫁了。也正是如此,盛冕和陸茉知道白亦陵辦差危險又辛苦,怕他分心,商量了一番,就沒把這些事告訴他。
果不其然,成親當天,周高懷家裡就從鄉下來了一幫親戚,據說當時不光興沖沖地要鬧洞房,甚至還想點數新娘的嫁妝,弄得盛櫟很不高興,拜了天地之後,酒宴辦到一半就取消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白亦陵聽著就糟心,可想而知最近家裡人的心情有多差了。
他在家裡跟盛櫟的關係並不算很親近,心裡也覺得她這樣做有失妥當,但是現在成親都已經將近一個月了,他要是也跟著抱怨,除了讓家人更不痛快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白亦陵道:「倒也不能這樣說,要成親的是他們兩個,二姐喜歡周高懷,自然看他什麼都好,也未必就過不到一塊去,畢竟周高懷的家人不跟他們一起住。一會我跟爹娘說說,讓他們別為了這事煩惱。」
不了解白亦陵的人知道他在北巡檢司供職,聽說他做過的事情,一定會將這個人想像的嚴厲冷漠,鐵面無情。只有跟他親近的人才能感到,當白亦陵面對著親人朋友的時候,他說出來的話永遠溫和得體,令人舒適,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體貼。
盛知搖頭一笑,摸了下白亦陵的腦袋:「小子,真會說話。但願吧。」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人生在世就是這樣,總不能事事順心,只能都往好了去想,比如我光棍一條這麼久了,不是也沒找到自己的夢中情狐?我就不急,慢慢找唄……啊,對了小弟,你什麼時候請陛下來咱們府上吧,給我摸摸。」
沒事惦記著摸皇上的,天底下也就這一位,白亦陵無語片刻:「我覺得你不用那麼費事,找個雞毛撣子就能過了。」
他也站了起來,說道:「走吧,回家。」
白亦陵離開京都的這段日子,不光盛家人惦記,陸嶼更是想他想得不行,要不是政事繁忙,早就跑過去了。白亦陵還沒進城,他就親自出去接,直接把人弄到宮裡住了兩天才肯放出來,因此白亦陵還沒見過盛櫟的夫家。
這一天中午,親家雙方要在鎮國公府補桌,彌補成親當天酒宴只辦了一半的遺憾,盛知這才來接弟弟回家,順便把事情原委給他講一遍,讓白亦陵有個心理準備。
兄弟兩人都盼著這場酒席能安安穩穩地過去,可惜這個美好的願望終究還是實現不了了。
白亦陵一進了盛家大門,外頭的丫鬟就一路小跑進去通報,過了片刻,陸茉就急匆匆地從正廳裡面跑出來了,一把將小兒子拽過來端詳。
盛知故意說:「娘,這有兩個兒子,你可以一手抱一個。」
陸茉嫌棄臉:「一邊去。」她心疼地摸了摸白亦陵的臉,「你這破孩子,天天像個小瘋狗似的在外面瞎跑,一離開家就兩個多月,看看瘦成什麼樣了。」
盛知在旁邊哈哈大笑,白亦陵也微笑著說:「二哥,我要咬你了。」
盛知笑道:「別,別,你胃口這麼好,還是等著吃今天中午的宴席吧。娘,別在這裡站著了,咱們進去。」
盛冕也從屋子裡面出來了,笑著叫他們母子幾個進去,陸茉依依不捨地鬆開小兒子,白亦陵卻拉過她的手,順勢將一個玉鐲子套了上去,端詳了一下,笑著說道:「走吧。」
他這次出公差的地方盛產玉器,白亦陵給家裡的每個人都買了東西,只是盛鐸和盛季去接周家的人,都不在府上。他逗盛源和盛迎玩了一會,直到兩個孩子都嚷嚷著餓了,那頭才有一大幫子人吵吵嚷嚷地進了鎮國公府。
白亦陵早有心理準備,臉上帶著笑迎了出去,走在最前面的是盛櫟和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長得很是斯文乾淨,正是禮部侍郎周高懷。
盛鐸也好久沒見弟弟了,拍拍白亦陵的肩膀,給兩人介紹了一下。周高懷也是剛剛升遷不久,聽說過白亦陵的名聲,但也沒想到他長得如此驚艷,怔了一下,連忙先對他行禮,叫了一聲「郡王」。
白亦陵揖了揖,笑著說道:「姐夫怎麼如此客氣,叫我遐光就好。」
他的語氣身份謙和,周高懷有點驚訝,盛知笑著說:「女婿上門,自然緊張了。行了,瑜信,小妹,都進去吧。」
白亦陵心裡剛想著,這不是挺好的嗎,就聽見後面有人小聲感嘆道:「這院子也太大了,廊柱上的畫都是金子澆出來的,這、這得多少錢啊!」
這話音調不高,但因為正趕上周圍安靜,前面的陸茉盛冕他們或許沒聽見,白亦陵盛知等人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眾人均是教養良好,聽見這話,雖然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想法,臉上卻都沒有一驚一乍地表現出來,倒是周高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說話的是他的姨母。
這宴席按理說應該由男方來辦,因為周高懷家裡貧困,在京都也沒有宅子,盛冕這才說請親家到鎮國公府來,大家一同吃頓飯。
他們原本請的只有周父周母,以及周高懷的長兄周高明一家。結果估摸著周父周母也想讓自己的親戚見識一下國公爺和公主住的地方是什麼樣的,連帶著顯擺自己這個出身高貴的兒媳婦,居然將七大姑八大姨都帶過來了,這樣一來,一下子多出了將近二十口人。
雖然盛家的身份自然遠遠高於周家,但人倫孝道,那既然是盛櫟的夫家,總也不能在人家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不給面子。盛鐸的妻子聶瑩陪在一邊,只是微微地笑著,也不說話。
周高懷的姨母見狀,就悄悄拽著周母到一邊嘀咕:「你瞧瞧這個地方,多大多敞亮,可比阿懷那個地方好多了。要是能住進來,多享福啊,阿曄日後考功名都方便許多。」
兩人竊竊私語,倒是差點把聶瑩給氣笑了。一行人進了大廳,男人們坐在前面敘話,她令下人給多出來的人員準備坐席,增加菜色。
安排妥當之後,聶瑩回到後廳,正好趕上陸茉和盛櫟在說話,白亦陵剛從外面回來,也沒在前頭陪客,抱著手在一邊站著,眉頭微皺。
見到聶瑩進來,白亦陵叫了一聲:「嫂子。」
聶瑩笑著沖他點點頭,將手裡端著的一盤點心塞給白亦陵:「小弟出去一趟見瘦了,這個是我從廚房順過來的,給你吃。」
白亦陵哈哈一笑,向她道謝,陸茉卻難得沒有跟他們湊趣說話,只板臉坐著,盛櫟低著頭不敢說話,氣氛壓抑。
聶瑩用目光疑問地看了看白亦陵,白亦陵聳聳肩。他嚇唬人可以,套話也可以,活躍氣氛哄人開心卻實在是不大擅長,想了想把點心遞過去:「娘,吃。」
陸茉沒好氣地順著點心往上看了一眼,接觸到小兒子真摯的眼神,她終於沒忍住被逗笑了。
她這一笑,房中的緊張壓抑緩和了一些,聶瑩這才笑著說:「難得見娘這樣生氣,要是沒小弟在,我可要嚇死了。這是怎麼了?」
陸茉嘆了口氣,也知道這個時候發什麼脾氣都沒用,把事情說了。
原來還是為著盛櫟的事。先前周母想讓周高懷給周家大哥謀個差使,但周高懷雖然身為禮部侍郎,終究資歷尚淺,能力也有限,他能安排的地方,周高明都嫌職位低薪俸少,不願意,周家人便覺得是周高懷不盡心,又想攛掇盛櫟回盛家來說。
以盛櫟的高傲,自然不會跟娘家人開這個口,還是陸茉反覆盤問出來的,聽說了周父周母種種不講道理又無知的行為,故而十分不快。
聶家跟盛家是世交,聶瑩雖是兒媳婦,但也不想普通人一樣小心翼翼,聞言也忍不住把剛才聽見周母跟周家大姨所說的話講了,說道:「小妹,不是我多事,但你在周家的日子到底如何,要是不說爹娘也會擔心。怎麼我覺得妹夫的爹娘像是有些偏心呢?」
她已經說的很委婉了,盛櫟嘆了口氣,也不得不道:「是偏心長子。瑜信有功名在身,他大哥一家卻只能辛苦種田,公婆便總是覺得對他大哥心有虧欠,所以想讓瑜信多多貼補。」
她輕描淡寫地說完之後,又補充道:「但瑜信待我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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