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把塗西奉抬進了後衙的一間廂房內,大夫匆匆而來,屁股剛剛挨凳子就被急哄哄地拉著把脈。記住本站域名
然而這一把脈,大夫當時的表情就有些難以名狀了。
塗西奉這人大毛病沒什麼,小毛病一堆。
而這昏死過去純粹是餓的。
大夫除了開了些藥讓好好養著外,更多的是拉著盡舟語重心長地交代一堆讓塗西奉好好養身體,喝酒莫要貪杯,在女色上也要把控好。
莫說盡舟聽到這些話是個什麼表情,反正杭拾甫是越聽越尷尬。
塗西奉瞧著也就和他一般大,但聽大夫的話,這人卻像是快要被酒肉女色給掏空了身子。
這下杭拾甫是半點不信塗西奉嘴裡的話了,心下更是暗自忖度,這人莫不是個縱情聲色的浪蕩子吧。
城主是不能引見了,等他養好了身體得想個法把人打發走。
杭拾甫這般打算好便也沒再阿青面前提起有這麼個人。
塗西奉醒後倒是積極與杭拾甫溝通,想要見阿青,但每次塗西奉問到了,他便打岔,直說讓他把身體養好再說。
塗西奉也不傻,心裡也知道這人是在糊弄自己,便假裝信了他的話,但暗地裡卻另有打算
又過了兩天,一日塗西奉趁著杭拾甫不在,偷摸地帶著盡舟找去了阿青的院子。
阿青並不喜歡自己的地盤有太多外人在,所以除了院子門口站了一人供她隨時驅使外,裡面其他地方都見不到伺候的。
但這恰好方便了塗西奉。
他讓盡舟弄出了些聲響把門口的下人引走後,方才大大方方地進去了。
進去以後,看著裡面正坐在樹下喝酒的人,塗西奉理了理衣裳和頭髮,而後抬頭挺胸背著手踏步走了進去,
他甫一出現阿青就察覺了,她也沒在意仍舊自顧自的抬手輕抿手中的酒杯。
「在下塗西奉見過城主!」
塗西奉在離阿青不遠地地方停下,拱手行一鞠禮。
阿青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懶散地問:「有事?」
塗西奉道:「在下是來投靠城主的!」
阿青晃動著酒杯,看著杯子透明的液體,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也不知是滿意杯中的酒還是聽了塗西奉的話而高興。
阿青:「投靠我?投靠我做什麼?」
塗西奉聞言便直起了腰背上前一步,撫了撫鬍鬚目光炯炯地盯著阿青道:「城主,恐怕不記得了,在下與城主之前住的是同一個客棧。」
阿青用端酒杯的手指了指塗西奉道:「我記得你,你說我吃得比你掙得還快,養不起!」
塗西奉沒料到阿青會這麼說,被噎了一下,捏著鬍鬚的手也是下意識地一緊。這手裡力道沒注意,不經意間直接扯下了一根鬍鬚,他立馬疼得疼齜牙咧嘴。
塗西奉放下手,訕訕地笑道:「城主這記性,真好。」
阿青端著酒杯自椅子上站起來,她沒有理會塗西奉,而是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瞬間清甜的空氣充盈整個肺部。與曾經滿是消毒水的氣味,和渾濁的空氣相比,這裡的確是好太多了。
光光只是這麼待著都讓人身心愉悅
半響她睜開眼睛,側著頭看向塗西奉眼波流轉,突然問:「你很會掙錢?」
塗西奉立馬身形一正,下巴微昂,姿態頗為自信地說:「若是在下論第二,這天下沒人敢論第一。」
阿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走到塗西奉面前,從頭到腳把人打量了一番說說:「你倒是很自信!」
塗西奉不知為何居然在這樣的打量下突然感覺有些緊張,他繃直了身體,嘴裡卻不甘示弱地說:「手底下要是沒真章,在下也不敢來見城主了。」
阿青嘖了一聲,而後眉眼一彎,滿臉笑意地說:「想留下就留下吧。」
塗西奉一愣,他沒想到阿青居然會這麼好說話,也不多問幾句,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
好奇心作祟,塗西奉沒忍住,試探地問到:「城主就不怕在下是來騙吃騙喝?」
阿青臉上笑意不減也沒有說話,只是抬腳就往旁邊的石凳踹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堅硬沉重的石頭瞬間四分五裂,碎成的一塊一塊的。
塗西奉臉一僵,嘴角抽搐,半天都說不話來。
阿青抬眼,眉毛一揚,眸光銳利地看向塗西奉:「你敢騙我嗎!」
塗西奉敢發誓,這不是在問,這是□□裸地威脅。
他相信如果他現在要是敢說一個是字,下一瞬他的腦袋就會像這個石凳一樣稀碎。
這一點他毫不懷疑,因為他在戰場上親眼看見阿青就是這麼對待敵人的。
她甚至不需要用腳。
塗西奉艱難地擠出一個笑道:「不敢,在下不敢!」
阿青滿意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錯,回去吧。」
塗西奉僵著身子行了一個禮道:「在下,告退!」
說完他便同手同腳地離開了,塗西奉大約是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一路無言,等回到了院子重新躺在床上後塗西剛剛心口憋住的那口氣才真正順出來。
這邊塗西奉得償所願地見到了阿青也順利地留下來了。
雖然過程一言難盡,但結局還是盡如他意的。
而另一邊,杭拾甫剛一回來就聽見有人稟告說塗西奉偷偷去見了阿青,他原本就皺緊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了,眉心間的褶皺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杭拾甫心緒紊亂,臉色難看,當下便加快了步子,往阿青的院子直奔而去。
他人剛一腳踏進院門,就一眼看見旁邊碎了一地的石塊。
杭拾甫立刻快步走到阿青跟前,賠罪:「是下官的疏忽,又讓人來打擾城主了。」
阿青坐在椅子上晃動著酒杯,隨意道:「,你沒他聰明,所以,攔不住他。」
杭拾甫面露羞愧,道:「下官待會就去將此人趕出去。」
阿青卻是擺擺手:「你需要他,他能掙錢。」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
「送上門的人,不用白不用,況且我瞧他,挺聰明,挺有趣的。」
杭拾甫聽這話,心下明白,那人定是跑到阿青面前來說了一通不知真假的話。
他當下便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城主,那人不過是滿嘴胡言亂語的浪蕩子,他的話信不得!」
阿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端起酒壺一邊倒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能不能信,你看著就是,一個人而已,不對一刀殺了事,明白?」
杭拾甫心下一驚,抬頭看了一眼阿青,但見她依然專心致志地品嘗著杯中美酒,猶豫了一會兒後到:「是,下官遵命。」
院子裡靜了一瞬,阿青睨了一眼杭拾甫:「還不走?」
杭拾甫在阿青的話里聽出了些許嫌棄的意味,但他並未在意,只是肅著臉接著說道:「下官來是另有要事稟告。」
阿青有一瞬的無奈,本來她找杭拾甫就是想讓這人處理好應城庶務的。但怎麼搞的好像反而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彈了下舌,阿青說:「什麼事?」
杭拾甫道:
「城主,是俘兵之事。」
說完他話音一頓,接著又道,
「那俘兵之前攝於城主之威還算聽話,但而今……」
「怎麼?不聽話了?」
聽阿青這麼一問,杭拾甫突然覺得,他要是說一個是字,那群俘兵怕是要倒霉了。但默了默,杭拾甫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是。
原本我們派去的護城軍就沒人能治得了他們,這幾日俘兵越發不服管教。今日更是有幾人打傷了守衛,逃了出去,在街上生了事端被人告上了衙門。」
之前杭拾甫就是去處理這事了。
等把那幾個俘兵抓回去後,杭拾甫本想趁機狠狠懲戒這幾人的。
可沒想到,那些俘兵竟然合起伙來護住那幾人,甚至還出言挑釁。
直指應城無人,府官無能懦弱,派一個女人上戰場。把應城貶得一文不值,更是叫囂讓杭拾甫趕緊放了他們,不然早晚會弄死他,滅了應城。
到最後,說著不過癮竟然趁所有人不備把和他同去的陸曠之給抓了起來,威脅要杭拾甫放他們走,要不然就殺了陸曠之。
俘兵人多勢眾,護城軍本就不是其對手,之前是阿青殺得他們沒了膽子才老老實實地做了俘虜,這會兒許久未見阿青露面,心裡頓時有了猜測,所以才肆無忌憚起來。
陸曠之被抓,護城軍又打不過這群俘兵,杭拾甫明白這事他恐怕是解決不了了,這才急急忙忙地回來找阿青。
阿青聞言,酒杯當地一下放在一旁,雙眼微眯:「他們是以為我死了嗎?」
杭拾甫聞言,猶豫地說:「想來這些人是以為城主你受了重傷。」
畢竟那日阿青渾身上下都是血,這麼多天從進了府衙開始就再也沒有露過面。所以那些俘兵有這樣的猜測很正常。
阿青不高興了,她的地方,還有人這麼不識好歹,敢威脅她?
隨即她從椅子上起身,嘴角彎起一抹不善的微笑,眼睛裡盪起了危險的光。
她意味不明地說:「人果然是不能太閒,太閒了,就是喜歡找死!」
說完人便往外走,杭拾甫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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