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書走了,杭拾甫手裡握著賣身契書也放心不下,心裡止不住的擔憂他是趁著這個機會拐了他們的人去東山再起了。Google搜索
雖說他帶走的人不多,可個個都是硬磨出來以一敵十的好手。
要真被魏寧書給耍了可怎麼得了。
這就真變成了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杭拾甫每日愁眉苦臉的,盼著前面傳來消息,塗西奉見了免不了要嘲笑他幾句。
打趣了幾句後,他又開始寬杭拾甫的心:
「放心吧,人跑不了。魏寧書要是敢有二心,我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阿青練兵的方法,詭異又有奇效。
那些原本的俘兵變得又聽話,又戰鬥力極強。
所以,關於會被魏寧書策反這一點,純粹是杭拾甫杞人憂天。
「可,到現在了一點消息都沒傳來……」
話還沒說完,塗西奉就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行了,行了,你有這閒心思,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杭丫頭。」
杭拾甫聞言一愣:
「阿箏,怎麼了?」
塗西奉斜睨了一眼,哼笑道:
「怎麼了?杭丫頭這苗頭都有了,你當爹的嫁妝都不準備,難不成是要留她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啊?」
杭拾甫這話聽得更糊塗了:
「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杭丫頭是我徒弟,可你這當爹的,就打算這麼甩手,不關心關心自己閨女的終生大事?」
隨後塗西奉理了理衣袖,挺直了腰杆,慢條斯理地說,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真不打算管杭丫頭的終生大事,那我可就管了。
十里紅妝的嫁妝我還是備得起的,那陸家小子也挺敬服我的。
往後他們二人成親了,有我這麼個老丈人想來陸家小子臉都要笑爛哦。」
說完就不管還在原地沒回過神來的杭拾甫,悠哉悠哉地走了。
等塗西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後,杭拾甫可算是明白過來了。
他一拍腦袋,面上露出了個笑來。
又是愧疚又是高興。
算一算杭箏年歲是大了,跟她同齡的姑娘現在孩子滿地跑了,是該成親了。
再一想到塗西奉嘴裡的陸家小子,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和陸曠之做親家。
好在衡之那孩子他從小看著長大,知根知底的,把阿箏交給他,他也放心。
一邊想著,杭拾甫一邊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往家裡走。
這會兒他暫時也沒心思想魏寧書的事了。
同一時間,杭箏侷促地坐在城主府里,時不時地抬眼看一眼阿青,臉上難得地露出扭捏的神色。
而阿青卻是坐在椅子上手裡正捏著一張信紙在看。
杭箏其實也剛來,屁股剛剛坐下。
見阿青在看信,也不敢打擾。往日裡則都是這樣的,可今天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屋內分外安靜。
安靜地她都能聽見砰砰直跳的心。
「什麼事。」
正當杭箏越來越緊張時,阿青突然出聲。
杭箏像是被嚇了一大跳,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但見阿青挑眉看她,杭箏又訕笑著調整了一下坐姿。
阿青把信紙放在旁邊的小几上,眼裡帶笑的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杭箏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阿青的眼睛裡看見了幾分促狹。
這下她更不自在,憋在心裡的話,到了嘴邊忽然拐了個彎。
杭箏指著阿青放在一旁的信紙,問到:
「城主,可是魏寧書來信了?我爹一直不放心他。這兩天愁得都睡不著覺了。」
阿青說:「不是,是聞肇的信。」
杭箏本來是隨口一問,但聽見此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神情嚴肅了起來,防備地說:
「他又想騙走城主什麼東西?」
沒錯在杭箏的眼裡,聞肇就是個坑蒙拐騙之人。
每次他都能從她家城主手裡騙走不少東西,還讓城主一直向著他。
那戰馬,寧遠侯想買,直接貢獻出了半個私鹽生意。
他呢,來封信,城主這麼簡單就賣給了他。
還有京城,當初的四侯封地。
這些東西,在杭箏看來,基本上都是他從阿青手裡騙過去的。
所以杭箏也越發看他不順眼。
對於杭箏的說法,阿青直接笑出了聲來。
艷麗的五官,因這一笑又變得十分明媚。
就是杭箏一個女子見了,都要被美色所惑了。
聽得杭箏這麼一說,阿青臉上的笑意半天都沒下去。
她輕扣了一下小几,聲音里還帶些笑意說:
「他讓我,殺了魏寧書。」
阿青的話說得直接,其實聞肇在心中,只是委婉地讓她別救魏寧書,暫時也不要和寧遠侯為敵。
以免招致禍端。
可阿青見了只有通篇的廢話,整篇的話,經過阿青的對信息的提取。
很明顯,聞肇的意思是一定要殺魏寧書的。
他也猜到了,敗給寧遠侯的魏寧書唯一的出路就是來找阿青。
普天之下也只有阿青,有能力,也願意救下他了。
聞肇猜准了事態的發展,不過卻沒猜准後面會發生的事。
阿青不僅沒有殺了魏寧書,還救了他。
不僅救了他,還順勢把人收歸手底下,現在還讓人帶著應城的人馬去報仇了。
這哪一樣的發展,都不是聞肇樂見其成的。
杭箏聞言卻是一驚,過後神色卻變得複雜起來。
她囁嚅了一會兒,彆扭地問到:
「城主,是怎麼想的,真要殺了他?」
杭箏問完,就閉了嘴,只是緊張拿一雙眼睛不安地覷著阿青的神色。
此時,杭箏也說不準心裡是什麼感受。
她雖然與魏寧書攏共沒見過幾面,但他們二人卻有著複雜的糾葛。
當年魏寧書的母親慶平長公主是杭箏親手殺死的,雖然她一直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可見著魏寧書她也會覺得彆扭,所以一直以來也是能避就避。
之前聽說魏寧書要留下來守城時,杭箏心情有些複雜。
但總而言之,她現在是一邊防著魏寧書,一邊又是打心眼裡的希望他活著。
杭箏跟著塗西奉歷練了不少,不像以前,有了些城府,也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但是這些到了阿青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只一眼,就看透了她在想什麼。當然阿青對於這些情緒並不理解。
於她而言殺人是件平常的事,可對於杭箏來說卻不像是。
她會因此耿耿於懷,甚至將這樣的情緒延伸到旁人身上。
正因如此才讓她非常輕易對魏寧書產生了憐憫之心。
阿青冷眼旁觀著,只覺得這是在自找麻煩。
不過她也沒有深究,便只實話說道:
「不殺,魏寧書,是我看好的守城人,我會留著他。」
阿青眉間染上了愉悅。
各司其職才是最好的分工,她又能減少些許後顧之憂。
杭箏鬆了一口氣。
這下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而關於來見阿青的原因又躥入杭箏的腦子。
她忽然又扭捏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杭箏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委婉地開了口:
「城主,你覺得陸齊嘉怎麼樣?」
阿青抬眼看她,嘴角一翹露出個笑來:
「看上他了?」
阿青的話說得直白,杭箏卻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過後她的臉迅速變紅了,神情也羞澀了起來。此刻人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埋進去。
杭箏與阿青所接受的教育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時下人成親,講究的是三媒六聘,雖然亂局之下男女大防不像以前那樣嚴苛。
但是也沒有開放到,父母尚在,男女私定終身的份上。
杭箏和陸齊嘉也算是青梅竹馬,後來陸齊嘉外出求學兩人幾年不見,最開始是生疏了些。
但慢慢又恢復了小時候的情誼,且逐步發展成今日這般。
可兩人生情時,恰好是應城發展到關鍵時刻,所以聚少離多。
陸齊嘉自然是動過心思想娶杭箏。
可是杭箏那時正跟著塗西奉學習經商,每日東奔西走,害怕這麼一成親就被困在了後宅里。便一直沒有同意。
這時間一拖就是這麼久。
杭箏幾天前見著小時候一起玩耍,與陸齊嘉一般大的男子已經嬌妻小兒在旁。才驚覺,這要再耽擱下去,等那人的孩子長大成人了,恐怕她和陸齊嘉還沒成親呢。
所以想了許久,杭箏一邊捨不得放棄繼續跟著塗西奉做買賣。
一邊又不忍心,讓陸齊嘉這麼幹耗著。
特別是陸齊嘉對她一如既往的好,也不曾對她有半點怨言。
杭箏心裡更不好受了,所以今日才跑到阿青這來討主意來了。
但哪曉得,阿青一上來,話就說得這麼直白。
她當下便磕磕絆絆地回答道:
「不,我,我和陸齊嘉是兩情相悅。」
這話終於說出來了,她心裡的石頭也放下來了,接下來的話也更加順暢了,她將兩人之間的事一股腦的全說出來了,而後問到:
「城主,若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是嫁予他,為他操持後宅,還是繼續做自己想做,喜歡的事?」
這話她問得極為認真。
這個問題她想過去問細娘,可是她最終選擇來問阿青。
只因為,她其實打心眼裡尊崇著阿青,她覺得阿青簡直是將一個女子的一生過到了極致。
肆意,灑脫,自由。
這些都讓杭箏羨慕,所以當她縱使知道阿青冷心冷情,可她還是來問她。
阿青也是沒料到會有人跑來問她這種問題。
她聽後眉毛一挑,幾乎沒什麼猶豫,直言道:
「我從來只做我想做的事。」
這個答案對於杭箏來說沒有什麼參考性。
阿青頓了頓,難得有了幾分耐心,便又添了一句: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陸齊嘉,他願不願意。」
杭箏一怔,似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阿青身子往後一靠,懶散散著身子,沒有再說話,仿佛剛剛那一句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就連杭箏都疑心是不是自己剛剛聽錯了。
然而不管是不是聽錯了,但她的確因為這一句話茅塞頓開。
這話其實並沒有錯,她真正應該溝通的人,自始至終都是陸齊嘉。
杭箏心事重重的來,又興沖沖的走了。
過了許久,阿青坐在安靜的屋子裡有些愣神。
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她好似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情緒。
這是她曾經不會有的。
阿青一時間也分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這想法很快就消失了,阿青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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