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哭上了呢……」
蘇牧被嚇得不輕。
又是一身古裝,看形制,和小傻子還有老李穿的,差不多在一個時代……
特麼的劇組迷路也組團?
還一個挨著一個?
在山區取景拍戲,演員外出,都沒個本地人陪著?
你們這劇組,保護措施做得不到位啊……
小傻子和老李,都是跌落山澗。
小傻子還受了傷。
眼下這個黃裙子的傻丫頭,估摸著也是走失了。
好不容易看到個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直接翻窗戶進屋。
幸好,我的天羅地網做了改良,把鋼絲換成了皮繩……蘇牧為她感覺到慶幸。
不然這得出人命!
「你是來找烈安瀾和李廣的吧?」
蘇牧關切地問。
沒跑了,肯定的,不然誰沒事幹穿著古裝到處跑啊?
啊……被發現了嗎……黃裙子的大眼睛少女,委屈之餘,仿佛被看穿了一樣。
他是誰?她迅速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一無所獲。
能夠壓制大烈的女帝和驃騎將軍,還有著神乎其技的鑄造技藝。
最關鍵的是,這繩索,竟然可以捆住煉精境的自己!
煉精境,幾十石的巨力都是等閒!
普通的機關繩索,根本困不住這一境的人。
但這個男子手裡的機關卻做到了!
這樣的人,於世間無名。
褚清雨難以置信,胸中泛起重重的無力感。
身為歐冶子一脈鑄師聖女,她都不知道的人,只剩下一些不輕易走在人間的老怪物。
她紅潤的嘴唇撅著,鵝蛋臉鼓起,顯得弱小、無助。
用一種彆扭的姿勢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嗯……」
「朕不認識她。李將軍呢?」
聽到是來找自己一行的,烈安瀾心中凜然,面色凝重。
身為帝王的經驗告訴她,倘若對方的刺客已經如此張揚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說明對方已經摸清了自己的情況。
接下來出手的殺手,只會源源不斷,絡繹不絕。
令人煩躁。
除了那個混帳四皇兄,也就只剩下金帳狼庭的狼主會這麼幹。
四皇兄應該還在忙著勾連大臣,妄圖從朕身上奪走氣運……
這個人就只能是金帳狼主買的凶。
李廣眯著眼睛思索了半天,情不自禁地撫摸著手裡的鐮刀刀條。
他搜腸刮肚地回憶著印象里的刺客名錄,同樣一無所獲。
他肅然道:
「不認識。末將這就傳訊出去,遣人去查!」
還在尬戲啊?都到這時候了……蘇牧對這三個人的行為表示不能理解。
黃裙子的小姑娘,擺明著是發現烈安瀾和李廣失蹤了之後。
來尋找他倆的。
多動人的姐妹情。
你們這什麼態度啊……
蘇牧露出暖男的笑容,春風和煦地解釋:「這就是個意外,這天羅地網,是我拿來防著熊的。」
天羅地網?
烈安瀾和李廣沉默地對視。
能夠捆住煉精境高手的機關,價值非凡。
身為大烈權力巔峰的一群人,他們知道,也就只有墨家有這麼精妙的機關術。
蘇先生是墨家的人?
也不對……墨家精通機關術,但是哪有這麼多才多藝?
天羅地網是什麼……褚清雨委屈地下意識扭頭,看向烈安瀾和李廣。
發現他們兩個似乎也不知道更多的底細。
於是對蘇牧更加敬畏了。
「對了,你叫啥名字?」
蘇牧輕車熟路地幫她解開越勒越緊的皮繩。
哪怕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被這麼勒著也吃不消……
黃裙子僵硬地支起身體,看看自己手腕上勒出來的紅印,和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上來的李廣。
果斷選擇了配合。
她癟了癟嘴,指了指腰間的短匕,老老實實地回答:「褚清雨……」
嗓音軟糯。
我見猶憐。
短匕是歐冶子鑄師一脈的信物。
「鑄師的聖女!」
褚清雨可憐巴巴點頭:「嗯……」
就完全沒有聖女的樣子。
「誰派你來的?!」
「嚇,那麼大聲幹啥!」蘇牧無奈地按下李廣的鐮刀。
都是一個劇組的,見面就不能先打個招呼麼……
非得直接尬戲。
魔怔了簡直。
誰派她來的?那特麼的還不是導演!?
「她是……」李廣急了。
煉精境的鑄師聖女,配合上她隨身的短匕,防不勝防。
「她是你們劇組的演員唄,我知道。」蘇牧呵呵。
烈安瀾全程漠然地站在原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女帝這塊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鑄師一脈,花開兩支,李蒼松歸順大烈,褚聖女為何明珠暗投,倒向狼主?」她問。
李蒼松就是鑄師一脈的聖子。
有著一聽就讓人聯想到挺拔昂藏的名字。
和一看就讓人覺得糟蹋了這個好名字的外表……
褚清雨眨巴了眨巴大眼睛,剛想回答。
肚子裡便發出「咕嚕」的響動。
在郭圖帳里吃了一頓淡的要死的白水煮羊肉之後。
騎著座狼奔襲二百里。
期間就啃了幾塊難嚼的肉乾。
不能說飢腸轆轆吧,起碼也能吞下一頭牛了。
烈安瀾深深地嘆了口氣。
為何明珠暗投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鑄師聖女落到了自己手裡。
大烈用人之際,褚清雨值得拉攏。
黃裙子的小美人見烈安瀾不再追問,於是癟著嘴,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桌子上擺著的一個蘋果上。
吞咽著口水,望眼欲穿。
「想吃直說嘛。」
蘇牧完全沒有被屋子裡針鋒相對的氛圍影響到,隨手將皮繩丟到了一旁。
起身拿過一個蘋果,塞在褚清雨手裡。
後者細細地嗅了嗅蘋果的香氣,大眼睛張得更圓。
也不理會烈安瀾和李廣刀子一樣的目光,啊嗚一大口,咬下來近三分之一。
好甜,好香……
她的腮鼓鼓囊囊得像一隻倉鼠,迫不及待地咀嚼吞咽果肉。
亮閃閃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吃得眉開眼笑。
俄頃,一個蘋果就剩下了中間的一點點果核。
褚清雨意猶未盡,吮著手指上沾的汁水,仰頭望著蘇牧。
餓壞了啊……蘇牧撓了撓頭,指揮李廣道:
「老李,廚房裡那個竹篦子揭開,有一些之前剩的壓縮餅乾,幫忙拿來。」
「可是……」
「可是啥可是,你欠我十萬塊錢呢!」
烈安瀾微微頷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