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嘴軟。
褚清雨還記得自己是被狼騎副統領郭圖買通,來殺李廣和烈安瀾的。
但壓縮餅乾實在是太好吃了。
這裡的人說話又好聽,蘇牧還會她見都沒見過的鑄造技藝……
超喜歡在這裡的。
待久一點應該沒事吧?
反正祖師爺的墳,早挖一天晚挖一天,差別都不大。
墳就在那裡,又不會長腿自己跑掉……
褚清雨飛快地做完了思想建設,剩下的事情就是繼續填滿自己的肚子。
她把手上沾著的碎屑用舌頭沾掉,用手巾擦了擦白嫩的小手。
接著一點不客氣地沖蘇牧伸手:「還有嗎?」
你這樣子,像極了叉著腰問飼養員要吃的的熊貓……
「沒了,就這點,都給你了。」
「那……是不是還能做?」
頓了頓,褚清雨覺得這麼問實在是不客氣得有點過頭了,便加了一句,「我也能一起幫忙!」
不,你這種一看就沒下過廚房的小花旦,我怕你給我把廚房炸了……
烈安瀾陰沉著臉,一點沒有打探到了敵情的喜悅。
她生性高冷、要強。
稱帝之後,一言獨斷,是個不容別人違逆自己的霸道人設。
嗯,太學裡的那群噴子不算,誰碰見他們都得捏著鼻子自認倒霉。
此刻看到褚清雨和蘇牧自然而然變得如此熟絡,她莫名其妙地就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話是這麼說,但蘇牧和別人不一樣。
烈安瀾打斷了還在繼續要吃的的褚清雨。
語調淡然、語氣卻頗為急切地問蘇牧:
「狼騎南下大烈,意圖斷我糧草。想請教蘇先生,究竟應該如何陳兵防備?」
天下事大,總比你餓肚子的事大。
啊這……蘇牧心說這我哪知道啊?
我都不知道你們劇組的地圖是怎麼設定的,你讓我虛空對線麼?
再說了,這不是編劇該想的事情麼,問我幹嘛?
蘇牧哪知道烈安瀾腦瓜里在想什麼。
他指了指攤開在桌子上的《孫子兵法》,又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想想看,若你是狼主,怎麼做,才能對糧草造成最大的損毀?只靠襲擊個糧道?」
朕會怎麼做?
蘇先生這是要考校朕的所得……
烈安瀾大腦飛速運轉。
結合以往與金帳狼庭作戰的經驗,分析著那位堪稱雄才大略的狼主的思路。
倘若異地相處,朕居狼庭,南望中原。
更是有了糧草運送路線這一關鍵情報。
截斷糧草是理所當然的想法。
但問題在於,怎麼截斷,才能對大烈軍隊造成最嚴重的傷害?
小打小鬧戰果太貧瘠,又容易太早暴露自己的位置。
來一票大的?
糧草分散運輸,規避風險,這是傳統。
抓不到破綻。
一道道路線從烈安瀾腦中閃過,她身體一震,激動地說:
「只襲擊糧道並不夠……朕懂了!他們的目標,是糧倉!」
不是沿途運送的隊伍,而是糧食的存儲地。
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不高,糧食產量有限。
積攢足夠大軍開銷的糧食,註定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一把火燒了,收益最大。
「但這也就意味著,狼騎要突入大烈腹地?」
烈安瀾將所掌握的線索匯總在一起,很快得出來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狼主這是要以狼騎換糧倉?!」
突入腹地,燒了糧草。
拼著狼騎被大烈全殲的損失,也要讓武牢關徹底斷糧!
狠!
大烈屯糧的糧倉,每一處的所在都是絕密。
但喜親王和狼主勾結,從他這裡透露出去糧倉的所在,並不意外。
倘若蘇先生不提點,朕的視野還只局限於糧道上……
烈安瀾豁然開朗,有一種撥雲見月的通透感。
「蘇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朕知道如何應對了!」
怎麼應對?
你們的劇本里沒寫這段?
還是說劇本都不給你們這些主演發全的?
防劇透防得這麼喪心病狂?
蘇牧咳嗽幾聲,表情嚴肅:「領悟得不慢。」
這個時候不能正面懟她,不然她又要犯病了……
褚清雨用崇拜的小眼神望著蘇牧,可憐巴巴地問:「現在可以做壓縮餅乾了嗎?」
你憑藉一己之力,成功地拉低了整個屋子裡話題的格局……蘇牧憐憫地看她。
烈安瀾聞言,還想繼續問話,卻見到蘇牧如有深意的眼神。
選擇了沉默。
褚清雨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目光,小嘴嘟嘟,用皮革的小靴子踢著地面。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用手去扯腰帶。
臥槽不至於……蘇牧嚇得後退了一大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還不行麼!
你這麼搞,我頂不住啊!
這要是被爆了出去,上了熱搜,我特麼得被捶死……
烈安瀾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這也……這也太不知羞了!
她本能地就想要上去拽住褚清雨。
然而鑄師聖女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旁邊兩個人的異狀。
「誒,我放哪去了……哦對了……」
她從腰帶里翻出來一個物件,雙手捧起來,揚起明媚而可愛的小臉。
「我拿這個換餅乾!」
「非煙?!陛下當心!」李廣橫移一步,擋在了烈安瀾身前。
「非煙……蘇先生當心!」烈安瀾驚呼出聲。
想去拉蘇牧,結果被李廣擋住了。
這是啥?短笛麼……蘇牧接過褚清雨拿出來的管子,皺著眉毛猜測。
「非煙?」褚清雨歪了歪腦袋,「郭圖說這個是腕弓來著……」
腕弓我能猜到是什麼,非煙又是啥……蘇牧被她們倆拋出來的名詞搞得有點暈。
搞不好又是道具師弄的么蛾子。
烈安瀾環顧二人,沉聲道:
「非煙,是墨家最頂尖的幾種機關之一,朕也只是從一些典籍里看到過記載。
「非煙通體銅鑄,內含一百零八根牛毛細刺。
「一經擊發,如煙四溢,方圓八尺透體入骨,防不勝防!
「但是因為製作工藝複雜,材料難得,加工的數量極其稀少。
「千金難求!」
她想表達的是,墨家這個二五仔,居然把把這種恐怖的大殺器賣給了狼庭。
該殺。
褚清雨和烈安瀾想的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雀躍地「哇」了一聲,眉眼迅速彎了起來。
「這麼值錢的東西?我要換壓縮餅乾!
「要一百斤!」